魏無忌察言觀『色』,自知剛才所說,極度欠妥。


    郭皇後的那些風言風語,若是宮中嬪妃所傳,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梅貴妃。


    郭皇後若倒,梅貴妃必將成為大魏皇後。


    魏無忌不敢再說,隻是偷偷瞧著魏皇。


    魏皇突然擺擺手:“罷了罷了,此事你不必再查了。”


    “是。”魏無忌恭聲答道。


    禪兒遠赴匈奴和親的事,魏無忌想提,又不想提,自知他提了也沒用。


    魏皇突然睜大眼,瞧著魏無忌說道:“禪兒赴匈奴和親,朕命你為送親使。”


    “陛下……”魏無忌想要拒絕,但看到魏皇瘮人的眸光,隻得道:“臣遵旨。”


    到時候,帶禪兒出長安,然後直接私奔。


    這麽一想,魏無忌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魏皇擺手讓魏無忌退下,很快發出低沉的鼾聲。


    殿外蘇瑞仍在,依然在看著天空。


    空中無雲,亦無鳥雀。


    魏無忌走到蘇瑞身旁,輕歎道:“陛下讓我做什麽送親使,有這個官職嗎?”


    蘇瑞笑道:“送親使可是美差哪。”


    魏無忌瞪眼:“蘇老,要不我讓給你?”


    蘇瑞哈哈大笑。


    要是年輕個幾十年,可能他真的會跟魏無忌爭這個送親使。


    “魏大人,你覺得袁鵬嘯能平定方臘嗎?”蘇瑞將話頭一轉,語音變得沉重。


    魏無忌搖頭道:“我看就是給他一年時間,都不見得能攻破閻王殿峽穀。”


    蘇瑞笑而不語,在他看來,就是給袁鵬嘯十年時間,恐怕都無法穿過閻王殿。


    魏無忌看蘇瑞笑容神秘,忍不住問道:“蘇老可是還有別的安排?”


    “魏大人,好好準備準備,送公主和親去吧。”蘇瑞擺擺手,大笑著離去。


    魏無忌心情低落,低著頭走向宮外。


    長廊盡頭,童貫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在朝魏無忌招手。


    魏無忌卻是沒有看到童貫,差點與童貫撞在一起。


    “大人有心事?”童貫好奇地問道。


    魏無忌瞪了他一眼,問道:“公公有事?”


    “大人能不能……”童貫麵『露』赧然,頗為不好意思。


    一看就知道童貫又想借錢,魏無忌從懷中『摸』出銀票,塞給童貫,囑咐道:“童公公,銀子是好,但不省著花,可存不住錢哪。”


    “魏大人說的是。”童貫將銀票塞進袖口,朝四周看了看,悄聲道:“魏大人,聽聞皇後娘娘要對貴妃娘娘不利……”


    魏無忌笑問道:“公公確定不是貴妃娘娘要對皇後娘娘不利?”


    童貫額頭冷汗狂冒,神『色』慌張:“魏大人莫、莫不是在說笑吧?”


    “就是在說笑,哈哈。”魏無忌拍拍童貫的肩膀,揚長而去。


    童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隻覺雙腿酥軟,站都站不穩。


    但得了銀票,童貫還是非常開心,蹦躂著去賭。


    ……


    芙蓉宮中,佳肴飄香。


    通報過後,魏無忌進入宮中,隻見禪兒也在,正坐在梅貴妃旁邊吃點心。


    禪兒很開心。


    但梅貴妃的臉上,滿是悲傷,甚至眼睛都是紅腫的。


    看來禪兒要赴匈奴和親的事,梅貴妃已經知道了。


    這等大事,魏皇做出決定,首先通知的人必是梅貴妃。


    但也僅僅是通知,不容梅貴妃有半點的不情願。


    現在梅貴妃很後悔,讓白武帶禪兒迴到長安。


    匈奴居於北境苦寒之地,民風彪悍,禪兒到了那邊,不知要吃多少苦。


    梅貴妃的眸中一直噙著淚水,聽到魏無忌請見,方才匆匆擦掉,故而眼睛顯得有些紅腫。


    待到魏無忌進來,她微微一笑,伸手道:“魏大人,請坐。”


    魏無忌行禮道:“多謝貴妃娘娘。”


    聽到魏無忌的聲音,禪兒立即跳起來,拉著魏無忌過去,抓起點心就喂。


    魏無忌倒不覺得尷尬,張嘴便吃。


    梅貴妃眼裏含笑,揮手讓侍婢退下,她很清楚,誰才能照顧好禪兒。


    別看禪兒癡傻,但禪兒選人的眼光,梅貴妃相信是隨自己的。


    魏無忌表現得毫無異樣,像是並不知道禪兒和親的事,故而梅貴妃便沒有說,能夠看到禪兒天真幸福的笑容,她這個當娘的已很知足。


    禪兒並未出宮,而是被梅貴妃留下。


    將要分離,梅貴妃隻想多看看禪兒。


    魏無忌起身離開,走出芙蓉宮時,鼻頭微酸。


    魏皇要讓禪兒去和親,而他貌似除了帶禪兒遠走高飛,便沒有別的選擇。


    追其原因,乃是他並不強大。


    若他像魏忠賢那樣強大,隻需要跟魏皇說一聲,禪兒便不用遠赴匈奴。


    剛出宮門,隻見兩頂轎子停在前方。


    劉勝站在那裏,雙手叉腰,神情跋扈。


    魏無忌假裝沒有看到,邁步朝左側走去。


    “魏大人請留步。”卻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


    魏無忌扭頭看去,不遠處有一頂轎子靠近,抬轎的都是太監。


    喊話的那個太監,奇醜無比,額頭的刀疤醒目而又瘮人。


    劉勝本在等著接魏無忌,看到魏無忌時,將姿態放得很高,可麵對東廠太監,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那太監徑直走到魏無忌麵前,行禮道:“奴婢洪同武,奉魏公公之命,接魏大人到東廠一敘。”


    魏無忌笑道:“那就有勞洪公公了。”


    “大人這邊請。”洪同武帶魏無忌過去,親自掀開轎簾,禮數周到。


    望著轎子遠去,劉勝的臉『色』陰晴不定。


    能夠攀上魏忠賢這棵大樹,隻能說魏無忌有能耐。


    魏忠賢近來閉關不出,不理朝政,但在朝野,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就是魏皇,碰到棘手的事,也會送信請教魏忠賢。


    魏忠賢給出的答案,往往更為有用,遠勝朝臣的那些阿諛奉承。


    坐在轎子裏,魏無忌托著下巴,琢磨著魏忠賢的用意。


    在長安城數月,魏無忌聽過不少關於魏忠賢的傳說,那些傳說,與他所熟知的曆史上的那個魏忠賢,全然不同。


    魏忠賢剛出關,就要見他,目的何在?


    轎子穿過喧鬧的長街,直接進入東廠,在一座小院外方才落轎。


    洪同武掀開轎簾,笑道:“九千歲就在院中,魏大人請吧。”


    魏無忌望著那座精致的院門,深深吸了口氣,說實話,心頭著實頗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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