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存玉和袁鵬嘯率五萬大軍,從長安城南下,兵發青州。


    青州在睦州之北,是睦州的天然門戶。


    這裏長期處在明教的控製下,方臘造反後,青州知州顏旦率先響應。


    臨近青州,有條峽穀,人稱閻王殿。


    峽穀細長,隻可供三馬並行,兩側陡崖如刀削,林木茂盛。


    閻王殿是保護青州的天險,易守難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五萬大軍浩浩『蕩』『蕩』開進到閻王殿外,戚存玉探都沒探,直接下令挺進閻王峽穀,結果中了埋伏,傷亡慘重。


    五萬大軍,折損近乎一半。


    如此慘重的失利,讓魏皇痛心疾首。


    閻王殿大捷,助長叛軍的氣焰不說,更讓不少州縣,揭竿而起。


    短短十日,方臘起義便蔓延到五州二十縣,幾乎動搖了大魏帝國的半壁江山。


    最可怕的是大魏帝國的經濟命脈,直接被叛軍掐斷。


    朝廷需要盡快剿滅方臘叛軍,然而大軍剛動,就被重創,這讓魏皇如何不怒?


    密報乃袁鵬嘯書寫,將全部罪責都推給了戚存玉。


    閻王殿的天險,名震大魏,戚存玉少年將才,縱然隻會紙上談兵,也不會貿然挺進閻王殿峽穀。


    魏皇緩過一口氣,沉聲道:“魏無忌,朕命你即刻去將此事查個清楚。”


    “臣遵旨。”魏無忌恭聲領命。


    魏皇又擺手道:“封袁鵬嘯為壯武將軍,增兵五萬,一月之內,『蕩』平逆賊。”


    蘇瑞歎了口氣,沒有多嘴。


    白文和孫鶴年都是長舒口氣。


    戚存玉犯下的過錯,總算沒牽連到袁鵬嘯。


    現在袁鵬嘯大權在握,再等來五萬援兵,攻破青州,指日可待。


    隻要袁鵬嘯能平『亂』方臘,必將贏得魏皇的信任,手握兵權。


    看到白文和孫鶴年興衝衝的離去,白武很是擔憂。


    盡管戚存玉並不站在他這邊,但也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子黨壯大。


    “魏大人,還請你查個水落石出,還戚存玉一個清白。”白武抱拳說道。


    魏無忌點頭道:“請殿下放心。”


    蘇瑞走出養心殿,聽到魏無忌和白武的對話,隻是冷笑一聲,便大步離去。


    魏無忌搖搖頭,和白武一起出宮,先是來到白府,看過禪兒後,方才迴到錦衣衛。


    此次前往青州,隻為查明真相,故而魏無忌決定少帶幾人,輕裝上路。


    最後,隻有盤牧和初征跟隨。


    從長安到青州八百裏,三人快馬加鞭,隻用一個晝夜,便已趕到閻王殿峽穀外的軍營。


    即便魏無忌是七重樓的高手,大腿也被磨破,苦不堪言。


    像那些日行千裏的人,都非等閑之輩。


    主帥大帳外,人聲鼎沸。


    許多兵士都是手握長槍,在狠狠敲擊地麵,發出雜『亂』而又震撼的聲響。


    戚存玉被吊在一根銅柱上,赤著上身,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盤牧看到這畫麵,心頭狂跳,曾幾何時,他運送餉銀被劫,在牢獄中,也遭受過同樣的待遇。


    若非碰到魏無忌,那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盤牧越看越怒,低聲道:“大人……”


    魏無忌一抬手,示意盤牧閉嘴。


    主帥軍帳中,袁鵬嘯緩步走出,身披黃金戰甲,腰佩鋼刀,頗顯威風。


    袁鵬嘯瞥見魏無忌,神情傲慢,咋舌道:“是什麽風把魏大人您給吹來了?”


    魏無忌眉頭緊蹙,扭頭看著戚存玉,並不理睬袁鵬嘯。


    戚存玉聽到異聲,微微睜眼,看清魏無忌時,隻以為是自己眼花。


    魏無忌歎了口氣,擺手道:“放戚將軍下來。”


    “誰敢?”袁鵬嘯一聲怒喝,讓盤牧和初征呆立原地,不敢妄動。


    在這軍營裏,現在袁鵬嘯是絕對的老大。


    所有將士都知道,是戚存玉急功冒進,害死他們的眾多兄弟,若非袁鵬嘯舍命搭救,隻怕他們也會喪命在閻王殿。


    兩萬多眾的軍營,袁鵬嘯備受擁戴。


    魏無忌目光掃視一周,周圍的兵士,都是緊握長槍,做好戰鬥準備。


    從白蓮那裏,魏無忌大概知道一些情況。


    但看現在的情形,顯然白蓮所知有限。


    袁鵬嘯能將這兩萬多將士團結到自己麾下,著實不簡單,看來此人很擅長玩弄人心。


    隻不過光靠玩弄人心可做不到,袁鵬嘯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戚存玉也很奇怪,大軍直接開進閻王殿,他為何不製止?


    故而魏無忌猜測,應該是袁鵬嘯給戚存玉下了個套。


    戚存玉絕對是被算計了。


    就是讓魏無忌自己帶兵,到閻王殿這裏,也會再三派出探子,絕不會全速讓大軍進入穀中。


    戚存玉從小熟讀兵法,自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魏無忌直視著袁鵬嘯,遽然拔劍,就聽鏘的一聲,懸掛戚存玉的鐵鏈被斬斷。


    戚存玉也從銅柱上摔落。


    初征橫跨過去,接住戚存玉,輕輕放到地上。


    袁鵬嘯麵部抽搐,舉起的手,終是沒有揮下。


    魏無忌是什麽身份,他很清楚,更何況魏無忌此來的目的,他也猜到了大概。


    盤牧給戚存玉喂了點水,戚存玉的臉『色』,方才有所好轉。


    看他顯然死不了,魏無忌便從懷中『摸』出聖旨,喊道:“袁鵬嘯接旨。”


    “臣袁鵬嘯……接旨。”袁鵬嘯微愣,但還是跪地。


    其餘將士跟著跪倒,齊唿萬歲。


    袁鵬嘯不是魏忠賢,一道聖旨,就能震懾住他。


    魏無忌展開聖旨,朗聲念道:“陛下有旨,封袁鵬嘯為壯武將軍,統領……”


    袁鵬嘯長舒口氣,本以為是撤職的,沒想到是擢升的聖旨。


    待到魏無忌念完,袁鵬嘯立即起身,滿臉堆笑:“多謝魏大人,快裏麵用茶。”


    陡然升官,他的心情大好,對魏無忌的態度,也有了天大的轉變。


    魏無忌將聖旨交給袁鵬嘯,並說道:“陛下同時讓我轉告袁將軍,一個月內,無法平定叛『亂』,提頭來見。”


    袁鵬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一、一個月?”


    方臘起義勢頭正盛,禍延五州二十縣,縱然再給他五萬兵馬,如何能在一月內平『亂』?


    就是楚雄再世,怕也不能。


    袁鵬嘯仔細看了看聖旨,這些話沒寫在聖旨上,當即小聲問道:“魏大人莫不是在開我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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