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叔,他。。。他們怎麽了?啊???”


    進墓之後雖說不到一天,到幾乎領路的都是二鉤這漢子,看著外頭平台上那兩個始終不肯朝著這雕像“跪下”的身影,我這句“啊???”都帶著控製不住的顫抖。


    “小爺,先別說話。“


    老抵像是在等著什麽,慢慢的,外頭的山柱子周圍的朝拜聲小了起來。就在這時候,我們躲在洞裏頭哪裏看得到,一個老頭眼睛靜靜的盯著那雕像的位置,蒼老奇怪的聲音長長的喊了一聲。


    “送紙祖。。。”


    過了好一會兒,外頭才有沒了動靜。丁炮小聲的問了句,看老抵沒表示,也從這半空中的洞口伸出腦殼往下瞅,接著鬆了口氣一般。


    “抵爺,下頭的人都走了。。。“


    我心頭曉得,丁炮是駭破了膽子,這貨愣是用繩子拴在自己身上,摸黑爬過對麵空中的平台,把兩個漢子的身子給拖了迴來。


    這貨一手就在兩人還張著嘴的人中和眉心抹了一把,接著聲音都有些低落。


    “抵爺,沒氣兒咧,身上的魂兒也。。。“


    “也沒咧。”


    剩下的幾個人都沒說話。我心裏說不出清楚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出氣胸口都痛,一旁的老抵臉色更是難看。要是平時,我肯定心裏奇怪,這一路上我們都沒發現有人的痕跡,老抵究竟是什麽時候藏到這山洞裏頭的?


    老抵從身上掏出兩枚銅錢,朝著二人的眉心一放,接著開口問了兩句。


    聽了老抵的話,我看了眼兩個漢子有些“恐怖的麵孔,沙著聲音把從進來開始的事兒一股腦的全都說了一遍。


    渾身泥巴的高大漢子始終沒開口,皺著眉頭就在旁邊聽著。一直到到我低著頭講完,老抵才出了聲,


    “小爺,在那移墓裏頭,你們摔暈過後,再次醒來,看到了燒過的紙灰?”


    就看著老抵臉色突然變得很是陰狠。


    一雙眼睛看了看旁邊的丁炮,之後就那麽盯著我。


    “小爺,你說你當時受了傷,吃了四爺給你衣服裏頭裝的粉末?”


    我心頭一震,老抵接著就開了口。


    “小爺,這事兒估計你不知道,四爺給你的那三包東西,可都不是普通的貨色,就說你吃進去的那一包,現在就是我川西,都拿不出來多少咧。這粉末最大的作用,不是說能驅鬼辟邪。你吃了之後,是不是覺得渾身惡心,看東西都看不清楚?”


    我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壓根沒想到,老抵的嘴角都在抽,一副很是肉痛的樣子。


    “那包玩意吞了之後,確實能讓人減輕疼痛。但。。。但那玩意怎麽能拿來當麻藥用?你知道那包東西要湊齊那麽一小點,得挖多少老墳?那叫土升先散,吃了之後,雖說身子難受,但能夠看到一般的鬼眼看不到的東西。”


    “你吃了那東西之後,看到的就和別人看到的不同,怎麽還可能是被眯了眼睛?”


    再次想起在那墓室之中,丁炮和我,還有簍子,我們三個摔進那陷阱之中。當時隻剩這兩個漢子再外頭,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著二鉤一臉詭異的笑容,一步步的走進了那一道牆壁的後頭。


    就在這時候,我再次想起二鉤臨死時的那句話。


    ”小爺,在那墓室之中,你沒有看錯。。。“


    想到這裏,我隻覺得背心都發涼。


    我們昏迷過去的那段時間,在那墓室之中,二鉤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我就說有什麽不對頭,摔下去的時候我明明看到那牆壁移開了,二鉤和那漢子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一般,拿著刀就朝著那方向衝過去。當時的場麵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是被迷的眼睛。


    想到這兒,我突然反應過來那地上燒過的紙灰。


    ”小爺,要是我沒猜錯,要他們命的,就是你後頭看到的那地上的那些紙灰。“


    一個無比駭人的猜測我從心頭升起,當時的那牆壁移開,二鉤他們在那牆壁後頭看到的,其實是兩個滿是灰塵的紙人,兩個漢子看著這畫著詭異笑容的東西,所以才露出那副吃驚的神色,抽出刀子就衝了過去?


    隻是這紙人最後燃了起來,燃完之後,變成了那滿地的紙灰?我想是突然想通了一般。


    ”怎。。。怎麽可能?“


    老抵在一旁點了點頭,


    ”他們不該去點那玩意,這東西太過邪乎,就是我在這墓裏頭碰到,也不敢直接用手去碰。“


    “小爺,當時你們都昏迷了,他們在墓室裏頭燒了那兩個紙人,身上的一條魂就已經被勾走了。之所以你們沒發現,是因為他們少了條魂之後,有別的東西進了他們的身子,填了那個缺。而那東西,相當於藏在他們身上,就是被這裏的人稱為紙祖的玩意。而你之前看到的,應該就是他們的那一條魂,被勾走時候的場景。。。“


    不知道為什麽,老抵說道“紙祖”兩個字的時候,語氣似乎特別的重。


    到了現在,想象之中我似乎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兩個漢子就在墓室之中,一點點的燒完那紙人,而後被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的走進他們身子之中。


    我心頭悶的難受,兩個漢子的身子還在眼前,掏出三根香,點燃慢慢的插在地上。之前拚命的掙紮,指甲都已經被摳爛了,就對著兩個屍體彎了彎腰。老抵在旁邊歎了口氣。


    “小爺,一飲一啄的因果,或許,這就是他們兩個的命。”


    石頭下頭的泥潭裏,之前的村民已經沒了影。老抵渾身泥巴,兩步就走了出來。直接到了從石柱半空伸出去的石台上,抬頭瞅著這石柱子,


    ”小爺,你出來看看。”


    我還在燒紙錢,丁炮和簍子蹲在我邊上幫忙,聽了之後我也是走了出去。


    由於心頭難受,我完全沒心思,哪裏會發現,老抵的眼睛正有些怪異的盯著我。


    “小爺,這雕像的真正作用,你怕是還不知道吧?“


    我心頭一震,老抵這句話顯得很是奇怪。


    ”小爺,這地兒石頭柱子在這岩洞裏頭從上通到下,你看看那裏頭,還沒看出來什麽問題?“


    老抵眯了眯眼睛,之後的話讓我根本就不敢相信。。


    ”小爺,在這墓裏頭,這種柱子一共九根,就在這周圍的九個岩洞裏頭。這兒還隻是隻是其中的一處。雕像?柱子?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老子。其實這玩意,是一條路。“


    一條路?


    老抵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麽神色,就這麽看著這漆黑空曠的岩洞之中,其他地方都是嶙峋的怪石,偏偏這最中間,一根石頭柱子連接著頂部和底部。而聽了老抵的話,我已經是有些呆住了。


    “小爺,這是一條通往地底深處的路。。。”


    老抵突然哎喲了一聲,我心頭一驚,這貨高大的身子像是沒站穩,一瞬間要朝著下頭滑到。我想都沒想伸手就去拉這貨。


    ”抵叔?“


    老抵迴過頭,粗糙的臉上帶著難看的笑,我還沒反應過來,一處粗糙得手還帶著泥巴,直接就捂在了我的嘴上頭。我隻覺得眼前一黑,直勾勾的就朝著後頭倒去。老抵一把把我扶住,從身上掏出個什麽東西,直接按在了我的眉心,下一刻,丁炮和簍子就看到,老抵拉著我的腦殼,居然直接按在了那雕像上頭。


    而我最後一刻聽到的,是老抵那憨厚的聲音。


    “小爺,我也沒法子。我在這地方蹲了兩天,愣是瞅不出這邪乎地兒的名堂,隻能用這招,讓你幫我看看。。。”


    暈過去之後,我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暈乎之中,我心頭一驚,猛的抬起了頭,才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哪裏還看得到老抵和另外兩個貨的身影?


    才發現此時依舊是在這空洞之中的平台上頭,四麵八方都是漆黑一片,隻有那雕像發出的陰冷光線照在我身上。


    “抵叔?”


    我喊了好幾聲,愣是沒有人迴答。周圍一片漆黑,唯一能看到的似乎隻看得到麵前的這一座雕像。


    給人的錯覺,這座巨大的發著冷光的雕像就像是站在空中一般,一個蟲子腦殼就那麽俯視著我,就在這時候,我駭了一跳,悉悉索索的,這雕像裏頭居然發出了什麽聲音,聽上去像是這玩意在說話。


    這玩意活了?


    片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那居然是我之前聽到過的流水聲,隻是此時,這水流聲顯得很是怪異,就從這雕像的身上傳出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渾身冰冷,腦殼似乎更加的暈了,越看那蟲子腦殼,我似乎就感覺到腦殼越暈。


    “小爺,你看到了什麽?”


    老抵的聲音像是在耳邊響起。扭頭根本就瞅不到這貨的身影。我下意識的就念了句。


    “這玩意像是活了,在。。。在盯著我。”


    “小爺,你別管那蟲子腦殼,往那雕像裏頭看。快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老抵的聲音有些著急,我心頭一狠,猛的就朝著那發著光的石頭裏頭看去。接著我嘴巴都張了起來,就在意識之中,我終於看了個清楚,那雕像,不,應該是整個石柱子裏,居然有一條從頂頭很遠的地方一直通下來的流水通道,看著那嘩嘩的流水,我終於是知道了個清楚,我們現在站的地方,頂頭居然就是之前的那條暗河,而這石頭柱子就是連通那暗河地和地下的一條通道,蟲子和水順著這石柱筆直的留下來。


    像是有一條從上往下的路一般,一直通到地底深處。


    密密麻麻的蟲子就沿著那石柱子的內壁往下爬著。我終於明白那聲音為什麽那麽奇怪,因為那密密麻麻的蟲子混在這流水通道裏頭,讓水流的聲音聽著都變得幹澀起來。


    我朝著這沿著這通道一直向下看去。


    就在這水流和蟲子鋪成的“路”中,伸向地底很遠的地方,遠遠的像是有兩個人影。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條通道明明是從上往下垂直的,但那兩個人影居然就像是在這蟲子和水流鋪成的“路”上頭走。。。


    突然,一股滲人的感覺升起。我心頭一驚,意識之中,就在那極遠的柱子往下的地底盡頭,其中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突然扭過了頭。。。


    這一刻,我背心控製不住的居然開始發涼,趕緊把腦殼抬了起來,不敢再朝著下頭看。過了好一會兒,一直到背心那股陰冷的感覺消失。我才再一次的朝著那方向上看了過去,之前那盡頭的地方,明明是站著兩個影子,但再次看過去,居然隻剩下一個。


    與此同時,外頭的石台上,我的身子坐在這和雕像旁邊,雙眼緊閉,還死死的皺著眉頭。就在一旁,老抵和丁炮三個全都盯著已經昏迷過去了的我。


    “抵爺,你到底讓小爺看什麽?”


    突然,就看著坐在地上昏迷的我張口微微念了句,“咦,還有一個呢?”


    聽了這句話,丁炮和簍子倒是沒覺得什麽,但老抵的臉色突然就是一冷,接著一根黑線綁在手上,粗糙的臉上,那眼睛冷冷的看著周圍。


    。。。


    我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的就要朝著後頭退。就在這一瞬間,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從我心頭升起,一張臉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幾乎和我四目相對。


    這一刻,我終於是把這東西看了個清楚,咧著的嘴唇,怪異的笑容,這分明就是一個比一般人高得多的紙人。


    而此時,這紙人居然已經是隔著這雕像半透明的石壁到了我麵前,下一刻,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身子一僵,突然之間渾身劇痛,像是被什麽給硬生生的捆住,根本就動不了了一般。就看著這紙人的那隻長梭梭的手,穿過這石壁,快速的朝著我伸了過來。


    ”老子跟你拚了。“


    我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拚命的掙紮著,終於看到了這玩意的真麵目,我立馬又想起了之前兩個漢子死的模樣。無奈這玩意盯著我,我的身子居然壓根都動不了。


    眼看著那隻手就要碰到我的身子,我心頭劇駭。身子居然控製不住的要被拖進去。


    誰曉得就在這時候。


    “孽障。”


    一聲暴喝從我耳邊響起。正是老抵的聲音,就看著一隻粗手突然就從我身後伸了出來,手上還捏著一把黑線,狠狠的就朝著前頭的這個紙人抓了過去。


    突然,我隻聽到一陣怪叫聲響起。接著身子一鬆,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這雕像旁邊,渾身的疼痛讓我差點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就聽著身邊傳來“噗”的一聲。居然是一旁的老抵,手上幫著黑線,還穩穩的朝著那雕像的位置伸著,手臂上頭青筋暴露。老抵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抵叔?”


    “抵爺?”


    老抵一個趔趄,臉色都有些白,接著狠狠的喘了兩口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頭。


    “我不打緊。”


    “抵爺,我沒看到什麽東西啊,你到底在說什麽?”


    丁炮聲音都有些抖,老抵瞪了這貨一眼,這貨趕緊閉了嘴巴。接下來的話讓三個人都變了臉色,


    “那玩意剛才差點勾了你的魂兒。小爺,那下頭你都看清楚了吧。”


    我抽了口氣,趕緊把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丁炮兩個聽得大氣都不敢出,就瞅著老抵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看了眼這地底的周圍,粗粗的念了一聲。


    ”狗日的,果然是這樣。“


    休息了半個來小時,按著老抵說的,把兩個漢子的身子燒了起來,粉末灑下,那升起的火焰照的周圍一片透亮。我們跟著老抵下了這石頭柱子。一路上,老抵始終在看著周圍,到了下頭的淤泥地。


    ”小爺,你是說,這根柱子一直通到地下?這根石頭柱子裏頭在流水,我們現在的頂頭就是之前那條河。我。。。我們站的這地方下頭,還有其他的地兒?“


    丁炮邊朝著周圍看,聲音都有些抖。


    奇怪的是,聽了我說了那番話之後,老抵像是知道了什麽一般,下到底部,想都沒想,帶著我們直接到了這巨大岩洞的環形山壁邊緣,找著那雕像右邊最下頭那隻手指的那條通道直接就鑽了進去。


    ”在這裏頭,走錯一步就找不到那地方了。這條路子,才是通往下頭對的路子。“


    石柱頂頭,雕像旁邊高處的那山洞之中,兩個漢子屍體的火光都還在燃。我最後看了那已經變得有些小的火焰一眼,跟著老抵,朝著這洞裏頭就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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