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墓室溫度就低了下來,再加上手電光和黑洞洞的未知帶來的毛骨悚然,尹誠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關水罵他,“慫包!你看人家方韋一個女孩子都不怕!”尹誠迴頭看了眼方韋,隻見方韋拿著相機“哢哢”的不停拍照,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喂,方韋,你不害怕?”方韋疑惑的看了看尹誠,“怕什麽?又不是第一次!”


    此時此刻,尹誠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行人拿出手電筒,順著階梯往下走了一段路,一邊走一邊東照西照的,走了沒多久,路麵一下子變平了,走在最前麵的關水感覺腳下一空,一個趔趄就往前撲出去,“媽呀”一聲就往下掉,走在後麵的穆牧一隻手抓住關水的背包,一吃重也往前滑,這一抓一滑給了後麵的方韋時間,方韋把拿手電的手塞進了穆牧背包帶裏,一著急手電就橫了過來,結果整隻手都卡了進去。


    莫乙離方韋有些遠,隻好撲出去抓住方韋的腿,結果四個人串成串,慘叫聲一下子乘以四,一股腦全下去了。隻有尹誠因為反應慢撲了空,沒被拖下去。


    造成這種情況也算是情有可原,因為他們這次帶的是洞穴探險專用的手電,優點是照明距離長,但範圍窄,幾個人東照西照就是沒人照路麵,會這樣也就不奇怪了。


    過了沒多久就聽見了雜亂無章的落水聲,尹誠略微安心了些。尹誠拿起手電,往地上一照,才發現這裏原來是一處寬約七八米的平台,從他這裏左右分開,迴環成一個巨大的方形空心平台。


    這時尹誠聽到了好像深淵裏傳出來的關水氣沉丹田的一聲,“尹——誠!”尹誠心說這貨嗓門兒還真大,一邊深吸一口氣大喊,“我——在——上麵!”下麵的人沒動靜了,尹誠覺得自己腦袋翁翁直響,大概是缺氧了。可能關水那家夥也缺氧了吧,隔了有一會兒,又聽見他喊,“你丟一支,燃——燒——棒!看看什麽情況!”


    尹誠從包裏拿出兩隻燃燒棒,在瑞士軍刀的刀刃上摩擦了幾下,就丟了下去。


    燃燒棒伴隨著燃燒帶來的巨大光亮急速下落,一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五個人把頭探出半截矮牆,看到了一幅難以想象的巨大圖景。


    這是一個至少有五六個足球場大小的方形迴環結構,呈漏鬥式深入地下,一共五層,每一層都比上一層的的方形小一些,錯落有致的排列著,最底下的一層已經收到了超不多隻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周圍環繞著一條起碼寬十米的河。燃燒棒一路下跌,一直到它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團好像從地心裏發出來的亮光,仍然固執的燃燒著。


    雖然發光的時間有限,但尹誠還是看清了,處在河中間的漏鬥形建築應該就是地宮了,裏麵真的葬著龍嗎?尹誠望著好像身處地獄的亮光,心裏隱隱覺得不會那麽簡單。


    “你——丫,也下來!”關水又喊話了,尹誠心說這這怎麽下去啊,難道跳下去?那還不如剛才和他們一起掉下去算了,就問道,“怎——麽——下?”


    “跳——!”關水的這個跳字迴蕩在整個墓裏,打破了尹誠最後一絲幻想,尹誠心一橫,係好背包,捏著鼻子,手裏緊緊的攥著手電,閉著眼睛,深深洗了一大口氣,就跳了下去。


    急速的下落,尹誠的心髒越跳越快,唿吸越來越困難,肌肉越繃越緊,身體不由自主的東倒西歪,最後落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就是冰冷刺骨的水瘋狂的湧進他的鼻孔。因為一路上肺裏存的那點氧氣,都被跳的跟發報機一樣的心髒耗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大口大口的喝水是難以避免了。


    正掙紮著,尹誠感覺到一隻手把他往上拉,一下子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那隻手,整個人八爪魚一樣的纏上了那個人。


    “唿——唿!”一露頭,尹誠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肺裏一有了空氣,腦子就清楚起來了,一轉身看到和他一樣露在水麵上的三個小腦袋,都是一樣憋著笑的表情,“咦?關水呢?”尹誠看到人數不對,想都沒想就問。


    關水的聲音卻從耳朵後麵傳來,“這呢,”說完無比鄙視的瞪了尹誠一眼,“你他娘的太惡心了,快從老子身上下去!”


    尹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為了掩飾尷尬開始拿手電觀察四周的情況。


    現在他們正處於地宮外圍的河裏,要進到地宮裏,必須得遊到河對岸的地宮第一層(姑且先把最高的一層叫做第一層)上。


    穆牧問尹誠有沒有受傷,尹誠說沒有,但其實從那麽高的地方掉進水裏,他又是橫著砸進水裏的,和水麵的撞擊帶來的疼痛感,讓尹誠覺得整個人都要散架了,但他沒有說,更何況麵對咬牙挺著的不想讓莫乙擔心的方韋,他也不好意思說。


    幾個人確認身體無虞,開始了武裝泅渡。


    如果背著背包的時候尹誠覺得是沉重,那麽泅渡的時候,簡直就像是背了一座山在身上。尤其是河水又冰冷刺骨,那種冷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的,每擺動一次胳膊,都能聽見關節處咯巴咯巴的聲音,尹誠一邊遊,一邊可憐方韋這麽個女孩子也莫名其妙的要受這種罪。


    差不多還剩兩三米的時候,遊在最後麵的方韋覺得,水裏有什麽東西狠狠地咬了自己小腿一下,“水裏有東西!”方韋警覺地說。


    幾乎是同一時間,另外幾個人的不同部位也都遭了那麽一下,但就關水的反應最大,“他奶奶的!什麽鬼東西!差點咬到你爺爺的命根子!”尹誠在黑暗中都隱隱的看到了關水的青筋暴跳的額頭。


    還是穆牧最鎮定,“快遊!”,莫乙把方韋往前推,自己在後麵,幾個人手忙腳亂的遊到了第一層邊緣,看到至少有五六米高的圍牆簡直想罵娘,“這他媽也太高了!”關水替所有人爆了粗口。


    穆牧拿出背包拿出繩子,拔出關水特意給每個人都買的印第安戰斧,熟練地打了一個複雜的結綁住了小斧子,掄圓了往圍牆上扔,可小斧子死活就是卡不住。穆牧嘴裏叼著手電一次一次的嚐試,剩下的人都拔出了小斧子,準備和水裏的東西決一死戰。


    關水像瘋子一樣的揮動著斧子,尹誠砸中了一個,撈起來一看就奇了怪了。


    這是一種魚,長得尖嘴猴腮的,酷似老鼠,牙齒則尖尖的像帶魚,通體銀白色,魚鱗左右方向不一。


    正研究著,穆牧那邊成功用小斧子勾住了第一層城牆邊緣,也顧不得謙讓,拉起繩子就利索的爬了上去,然後丟繩子下來,依次把被怪魚簇擁著的眾人拉上來。


    關水是所有人裏最慘的,大腿根附近的加厚登山服都被咬爛了,白嫩的大腿上滿是牙印兒,還若隱若現的露出裏麵藍色的三角褲,尹誠哈哈大笑,“關水!你兄弟露出來了!”關水居然紅了臉,“尹誠你他娘的能不能文明點兒,”關水用眼神瞟了瞟方韋,“這還有女生呢!”


    莫乙看著關水的樣子,也不由得覺得笑開了花,方韋有點不好意思的往莫乙身後藏了藏。


    不得不說,穆牧永遠是最冷靜的那個,這會兒功夫已經利索的收拾好了繩索,轉過身來對尹誠他們說,“把包裏的冷焰火、燃燒棒、手電電池、吃的和水,分成三份。一份兒進去的時候用,一份兒出來的時候用,一份兒備用。”


    這麽有條理的人雖說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但在有些時候還是挺掃興的,比如現在。穆牧這麽一說,,剛剛才放鬆下來的氣氛又凝固了。不過好在有關水和尹誠互相扯皮撕逼,氣氛總能即時活躍起來。


    這不,幾個人正沉默著整理好東西,關水在包裏東翻西翻,找到了一條白色毛巾,偷偷摸摸的塞進了褲腰裏,垂下來的一段正好擋住露點的褲襠,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尹誠看見了噗嗤一聲的笑了,“關水,你丫的這是舉白旗呢?”


    關水瞪了他一眼拉緊背包的腰帶,“你懂什麽!我這是尊重女性!這是文明!”莫乙難得的插了一嘴,“關水說得對,文明,文明好。”


    整理好東西,尹誠才發現這跟從上麵看差別太大了。從城牆邊看來,這是好像一座中心北挖空的宮殿,他們所在的地方往左不遠就能看到宮門,門口左右各有一個兩人高的蹲坐著的窮奇雕塑,正中間是一扇漆黑的大門。


    方韋一跑一跳的跑到宮門口,對著雕塑就是哢嚓哢嚓的拍照,“這是什麽東西啊?”


    尹誠走過去摸著雕像,“是窮奇。”幾個人圍過來,曆史白癡莫乙先發問了,“那是什麽?”尹誠娓娓道來,“相傳是一種上古神獸,據說是少昊的兒子,因為毀信惡忠,崇飾惡言,所以叫做窮奇。但它的真實麵貌沒有得到可靠的考證,隻是《山海經》上麵說,‘窮奇狀如虎,有翼,食人徒首始,所食披發,在蜪犬北’。”


    關水湊過來,“啥意思?”尹誠白了他一眼,“就是說,窮奇形狀像老虎,生有一雙翅膀,吃人從頭開始吃,被吃的人披頭散發,生活在蜪犬的北麵。”關水往後一縮,“我靠!在這擺這東西幹啥!”說完又眯著眼睛賊兮兮的說道,“難道裏麵葬的是這玩應兒?”


    莫乙不理關水追問道,“那窮奇有什麽特別的寓意嗎?”尹誠撓了撓腦袋,“這個我就記不清了,不過應該是頭兇獸。”莫乙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穆牧好不容易開了金口,“進去吧。”


    五個人一齊推動了厚重的黑漆大門,“吱呀吱呀”的聲音在空闊的地下宮殿裏迴響著,尹誠瞟了一眼門口蹲坐著的兇獸窮奇,後脊梁莫名的都是冷汗,他搖了搖頭,專心致誌的推門。


    門打開了一條縫,幾個人走進去的那一刻,發現他們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錯的。什麽龍的墳墓,什麽上古神獸窮奇,根本就和這些沒什麽大關係,因為裏麵的東西明明白白的顯示著墓的主人,是那個脾氣古怪、結束了春秋戰國的自負皇帝——秦始皇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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