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山莊會客室內。


    “這是誰?”


    楊鎮看著麵前盒子裏的人頭有些莫名其妙。


    林玉民帶著人馬已經抵達山莊,成功的把東西交到了楊鎮手中。


    “這是張適,始作俑者。”


    獨眼的林通看著盒子裏張適的人頭心中有些複雜,一方麵是他確實該死,一方麵是邱林終於也踏出了那一步。


    “哦~~原來是他,第一次見呢。”


    說起來各為雙方主帥,但楊鎮和張適還真就沒打過照麵。


    “還有他從你們那弄來的秘籍,以及投靠過去的人,那些人就在外麵。這秘籍我們從未翻閱過。”


    林玉民雙手遞上手中的小冊子。


    楊鎮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緩緩開口:“這些不重要,《武典》你們留著吧,你們聚集地的人都可以練。你們的誠意我感受到了,也很滿意。”


    麵對楊鎮如此行為林玉民有些錯愕,詫異的問:“你們不是為了這秘籍才跟我們打生打死的?”


    “你想什麽呢?鎮哥一開始就說過,《武典》可以共享,但你們態度不對啊。我們上次去跟盒子裏那個什麽來著就是這麽說的。”


    餘寬看著林玉民費解的樣子解釋了一番。


    “那,那這一仗白打了?這麽多人都白死了?”


    林玉民覺得有些崩潰,這都是些什麽事啊,他們之前到底是為了什麽。


    “嗨,你怎麽跟邱林一個反應,具體情況一句兩句很難講清楚,反正你隻需要知道《武典》你能帶迴去學了。”


    餘寬沒有心思把那天的一大串話再說一遍。


    就在林玉民滿頭霧水的準備拿著《武典》返迴的時候,楊鎮突然喊住了他:“等一下。”


    林玉民心中頓時一咯噔,暗道:“來了,我就知道沒那麽好的事情。”


    “這東西你們直接拿迴去學估計也會有些困難,你們派些懂行的人過來,我們係統傳授過後,再讓他們迴去照著教,這樣比較容易上手。”


    楊鎮思慮一番緩緩開口,這一點倒不是他臨時起意,而是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啊?!哦,好的,我迴去就跟邱哥說。”


    林玉民懵的更厲害了,不但送秘籍,還幫培訓,服務這麽好嗎?


    讓餘寬送林玉民出去後,楊鎮再度開口問道:“追殺的怎麽樣了?還差多少人?”


    “還有七個找不到蹤跡,不過有個一個貫體級叛逃者被鎖定了蹤跡,你父親親自帶人去的。”


    林通摸了摸瞎掉的眼睛迴答。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不過我說老林,你需不需要弄個眼罩,沒事摸一下看的瘮得慌。”


    楊鎮對於楊勇親自帶人追殺還是放心的,索性和林通談起了瑣事。


    “嗬嗬,不礙事的,長長記性,要不是老夥計救了我,我現在估計也躺在那了。”


    林通想著陣亡的好友幹笑的有些陰森。


    聽著林通陰森的幹笑,楊鎮的思緒迴到了幾天前。


    五日前山莊舉行了一個不算隆重的葬禮儀式,敵人的屍體皆盡焚燒,自己人的待遇可不能和對方一樣。


    思來想去眾人在一片湖泊旁尋了一個山清水秀之地,給陣亡的戰友們立墳立碑,用王婆婆的話說,此地風水極佳。


    山莊所有的人都參與了葬禮,沒有什麽感人心扉的發言,也沒有什麽冗長的悼詞。


    每個人隻是站在自己熟識之人的墓前靜靜哀思,或許這種方式才是最深刻的緬懷。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現在這個世道沒準何時自己就會靜靜的躺在其中,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過是早一步晚一步罷了。


    最讓山莊難辦的還是那些傷殘成員,一般的殘疾或許影響還沒那麽大,但有些重度殘疾的成員和一些徹底喪失行動力的成員卻上演了一幕悲歌。


    在一個靜謐的夜晚,一個失去下半身的成員經受不住失去雙臂的好友苦苦哀求,絕望的送了對方一程,同時留下一封書信,自刎而亡。


    這一幕開了先河,接下來許多成員選擇相同的道路,如今健全的人想活下去都越來越難,更何況他們這些徹底喪失行動力的殘廢。


    從第一起事件發生後,楊鎮也曾想過,該不該阻止他們,但又無法給他們任何承諾,接下來注定是戰火連天,連他都無法保證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


    那一夜楊鎮失眠了,不光是他,山莊內的很多人都失眠了。


    有絕望無法忍受的人,那一定就有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的人。


    失眠的楊鎮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山莊內,不自覺的走到了重傷患的房間門外,他心中終究還是放不下。


    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啜泣聲隱隱傳了出來。


    輕輕推開房門,房間內躺著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哭聲正是他傳來的。


    楊鎮推門悄悄走了進去,站在青年身旁,輕輕問道:“我能幫你什麽?”


    看到楊鎮,青年平靜了一下情緒,緩緩問道:“鎮哥,如果我變得再厲害一些,能不能恢複?我想活下去。”


    看了一眼青年的病例牌,寧秦水,因脊椎受創導致的癱瘓。


    見楊鎮沒有立刻迴答,寧秦水忍不住哽咽道:“鎮哥,災變發生時我父母把所有活下去的機會都給了我,我父親死前告訴我,不求有多好,他隻請求我努力的活下去,作為他的兒子活下去。我真的不想死,不想對不起父親最後的請求。”


    聽了寧秦水的話,楊鎮心中猛地被刺痛了一下,曾經他也麵對過這樣的請求。


    那一年他八歲,得了急性病,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表示得看患者的求生意誌,當時楊勇也是這麽請求,請求他無論如何也要努力活下去。


    “會的,你隻要再強大一點就會恢複,我會教你真炁,我會教你我會的一切,你不但能活下去,你還會活的很好。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看著眼前苦苦求生的青年,楊鎮在他身邊輕輕的訴說著自己的承諾。


    楊鎮的承諾安撫了寧秦水的心,也不知是真的相信,還是因為疲憊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離開寧秦水的房間,楊鎮探查了每一個病房,再沒遇到求生意誌如此強盛的人,但好在也沒什麽想不開自盡的人,真正絕望的人早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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