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時代,始皇帝的生活質量還不如現代一個社畜。”


    雖然現在不是秦始皇的時代,但想來民生也不會相差太遠,搖了搖頭楊鎮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楊鎮外出遊曆的目的是為了磨煉拳法,期間他也去挑戰了一些人,也曾收拾過一些剪徑蟊賊,但一直都沒有遇過高手。


    遇到的人基本上無人能接他一拳,最厲害的一個接了三拳就認輸了,這還是他僅僅簡單揮拳的情況下。


    大姐說好的有真炁才算登堂入室,為何他遇到的都是門外漢?


    後來楊鎮索性不再使用真炁,隻憑借身體素質和他人純粹拳法切磋,依舊摧枯拉朽,強大的生命能量帶來的肉體強度是無法改變的


    前些天,聽說當地有個頗具盛名的高手,吃飽喝足的楊鎮很幹脆的前去上門挑戰。


    此人生的威猛非凡,身高兩米,虎背熊腰,一身肌肉虯結有力,碩大的手掌攤開比常人的腦袋還大。


    楊鎮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對手,都說身大力不虧,對方想必不會讓他失望的。


    雙方見禮。


    楊鎮提起真炁一拳砸去,還沒打到對方身上,他就發覺了不對勁,“怎麽沒有真炁反應?”


    壯漢擺好架勢準備接下這一拳,哪知楊鎮的拳頭距離他還有兩寸的時候,一股沛然巨力就把他轟的連退七八步。


    勉強扛住了這一擊,壯漢隻感覺一陣氣血翻湧,強行壓下不適的感覺,一臉驚恐的看著楊鎮,“這是真炁?”


    還沒等他調息過來,楊鎮再次搶攻,同樣一拳揮來。


    壯漢實在無法抗衡楊鎮的真炁,直接倒地噴出一大口血。


    看到對方被自己兩下就被錘吐血了,楊鎮心想,“就這樣還磨煉個錘子啊。”


    “足下既有此盛名,為何如此不堪一擊?莫不是瞧不起在下?”


    鬱悶極了的楊鎮忍不住詢問,但你聽聽這是人話嗎?把別人捶吐血了,還問別人為啥這麽弱,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壯漢心中十分委屈,開口道:“堂堂真炁高手,何不尋一公侯人家做個食客,那裏高手如雲,怎地偏生欺辱吾等?”


    被毫無緣由的打吐血,壯漢口氣也稱不上特別好,楊鎮也不甚在意,反倒是被他的提議所打動。


    “多謝兄台指點,是小弟唐突了,告辭。”


    沒有了磨煉的意義,又把人打傷了,楊鎮趕緊行禮跑路。


    之前他也想過去公候大夫那挑戰高手,但一想別人憑什麽接受你挑戰,但如果自己也是食客,那切磋的借口也就有了。


    其實這一點是楊鎮想多了,戰國時期尚武之風頗盛,他真去挑戰十有八九對方還是會接受的。


    但架不住楊鎮有現代人的思維,試想你一個平頭老百姓,突然想去部隊挑戰下裏麵的高手,或者說你想挑戰下某國總統的保鏢,結果會如何?


    首先查你個祖宗十八代沒問題吧?判斷下你的挑戰意圖,分析下你是否受他國指使,是否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凡是涉及到這種官方背景的情況下,楊鎮一點都不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曾經的不以為意代價夠慘重了。


    但如果自己本就是體製內的,那很多問題就不存在了,這壯漢的話給他提點了思路。


    一路晃悠到韓國的楊鎮向著陽翟前進,高手嘛,肯定還是大地方多。


    路邊小小的酒肆,是這世上少有的安寧之地,倒不是說酒肆老板是高手。


    往來奔走之人都有疲憊之時,在這寥寥無幾的棲身果腹之地大多數人都不願破壞這些許的寧靜。


    酒肆中往來賓客喝著劣質酒水,吃著還算新鮮的食物,在酒勁的加持下紛紛打開話匣子。


    “你們聽說了嗎?之前刺殺相國的事還有後續呢。”


    一個風塵仆仆的貨郎一臉神秘的對同行者顯擺。


    “什麽後續?快說說!我隻知道之前出了懸賞,誰能提供那刺客的身份賞千金呢。我要是有千金,再也不幹這營生了。”


    聽了貨郎的話,同行者頓時來了興致,旅途的間隙聽聽八卦是他們最好的放鬆。


    “兩位說的可是那刺殺相國之後,以劍自毀其麵,最後自刎的刺客?”


    旁邊一中年大漢被兩人的話題吸引,趕忙詢問。


    “是極是極,要說那刺客也是個人物,為了不牽連他人,對自己這麽狠,不過據說他的身份確定了。”


    那貨郎點頭承認,隨即又一臉傲然的表示自己有消息。


    “哦?願聞其詳,來,給這位壯士上壺好酒,算我的。”


    那中年大漢很感興趣,頗為豪爽的請了那貨郎一壺酒水。


    “豈敢豈敢。”


    那貨郎慌忙推卻,一來二去還是收下了那壺酒。


    “本來那刺客毀了自身容貌惹怒了上麵的大人,把他曝屍示眾,同時出千金懸賞其出身。”


    那貨郎喝著酒娓娓道來。


    “可那麽多時日過去,依然沒有任何線索,反而是很多想借此行騙的家夥找上了門。相府一怒之下把這些騙子全部斬首示眾。”


    隨著貨郎的講述,整個酒肆都在認真聽他所講,楊鎮也不例外,他也覺得這刺客是個狠人。


    “誰知前些日子,突然來了一個婦人,說她知道這刺客是誰?”


    說道這裏貨郎小小的賣了個關子,悠悠的倒了一杯酒水,也不說話。


    “她是不是也是騙子,被砍了頭?”


    “莫非這婦人是那刺客的娘?”


    “快說,急死我了。”


    在眾人的追問中,之前送酒的壯漢的催促道:“這婦人到底是誰?切莫賣關子!”


    看在那壺酒的份上,貨郎也不在意,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那婦人自稱是刺客的姐姐,刺客本人是軹深井裏人,名叫聶政。”


    “聶政?”


    “此人到底何人?”


    “他為啥刺殺相國?”


    酒肆裏的人一下就議論開了。


    “原來是他。”楊鎮突然想到這刺客是誰了,他讀過聶政的故事,很是悲壯。


    果不其然,那貨郎繼續往下講述著。


    “這個刺客是嚴仲子請來的,當年他與相國爭權失敗,遠走齊國,在此結識了聶政,對聶政很是禮待,想讓此人行刺相國,但被拒絕了。”


    “當時聶政尚有老母尚還在世,姐姐也未嫁人,心中有所牽掛。”


    ”後來他老母過世了,姐姐找到了夫家,待老母喪滿,他又思及嚴仲子對他的禮待,認為士為知己者死,決意前來刺殺相國,以報禮待知遇之恩。”


    “高義啊,高義!”


    “此人實乃大丈夫。”


    “那他為何會毀容,他姐姐又是什麽情況?”


    眾人一片讚歎。


    “那聶政刺殺相國之後為了不拖累他姐姐,拿劍割了自己的臉皮,剜去自己雙目,自盡而亡,隻因為姐弟長得極為相似。”


    “要說他姐姐,也是個奇女子,聽說了這件事特意趕來,就是為了不讓弟弟死的無人知曉。”


    ”也有人問她為何不怕被牽連,她直接告知眾人,勇士本就該為知己者犧牲,她豈能害怕殺身之禍就埋沒了弟弟的名聲。”


    “女豪傑!女豪傑!!”


    “雖是女子,更勝大丈夫啊。”


    “此女叫什麽姓名?最後如何了。”


    “是極是極,如此奇人,吾等當傳唱他們的事跡。”


    酒肆的人完全被貨郎講的故事所吸引,連翻催促他繼續。


    楊鎮也聽得津津有味,畢竟書中看到的和現場聽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隻是故事內容讓他莫名的感到一絲熟悉,但因為知曉這件事所以並未在意。


    “那女子自稱聶榮,最後被相府侍衛和食客圍攻致死,此女子也硬是了得,最後硬生生的震塌了相府大堂。”


    “唉,可惜了~”


    “此等奇女子,竟落得個被圍攻致死的結果。”


    “老天不公啊。”


    再悲情的故事,也隻是百姓口中的下酒菜,眾人一邊議論,一遍推杯換盞。


    “這個相府被震塌了是怎麽一迴事?”


    喝酒議論一番,那中年大漢又好奇的把話題扯了迴去。


    “具體不知,隻是聽說那聶榮在被圍攻中大喊了幾聲,然後相府就被震碎了。”


    “這麽神奇?難不成她會巫法?”


    “神奇的多了,據說聶政在刺殺相國的時候,獨自一人拿著把劍就殺進去了,一人一劍連殺數十人,整個相府都被打了個千穿百孔。”


    那貨郎傲然的說道,一副表示眾人見識淺薄的樣子。


    “對了,具傳聞所說,相國被刺殺的地方有一片大大的桃花型痕跡,也不知道是誰在那種環境還有空閑畫……”


    “你說什麽?!!”


    那貨郎還沒把話說完,一個驚怒的聲音傳來,同時一股無形的勁力把周圍的人和案幾推的人仰馬翻。


    “你再說一遍?什麽桃花痕跡?”


    一隻手抓住貨郎的衣襟,扯到自己麵前,楊鎮激動的詢問,真炁不受控製的激蕩,他的情緒很是激動。


    “我~我~~我也是聽說的,說那裏有桃花型的痕跡,像是被什麽利器刻畫出來的。”


    那貨郎前麵嚇得話都說不清楚,捋了三次才捋直了舌頭。


    鬆開貨郎,楊鎮傻呆呆的站在那裏,他已經確定了,那刺客就是葉政。


    桃花痕跡,使劍,和姐姐容貌極像,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還有那被震碎的相府,和葉荌給他的絕技效果如出一轍。


    “啊!!!!大兄!!大姐!!”


    楊鎮悲憤的發出一聲震天怒吼,強大的真炁肆虐四周,震得空氣都隱隱出現了絲絲波紋。


    酒肆承受不住楊鎮的真炁波動,開始寸裂,好在楊鎮及時反應過來收迴了真炁。


    就這樣周邊的人幾乎都被震暈了過去,離他最近的貨郎還在不斷流淌鼻血。


    隨手扔下自己的錢袋,也不管這些夠不夠賠償的,楊鎮縱身躍出酒肆,向著陽翟疾馳而去。


    一路上的人隻看到一道身影風馳電掣般的跑過,什麽馬都沒有真炁加持下的楊鎮跑的快。


    普通人哪見過這個景象,一般有真炁的高手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麽趕路。


    楊鎮感覺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悲痛,隻想宣泄,龐大的真炁化為動力,消耗著楊鎮的體力,也發泄著他的情緒。


    一路的狂奔直到真炁慢慢枯竭,楊鎮跑到了一條河邊,一個趔趄跌落水中,好在河水不深,僅僅淹沒他的小腿。


    “大兄啊!大姐啊!當日一別竟是死別,我恨啊!!!!”


    什麽是夢境?什麽是真實?這一趟的經曆也許是夢境,但此時楊鎮的情感是真實的。


    一拳一拳的不停的擊打著前麵的河麵,楊鎮越來越悲痛,越來越恨,最後龐大的恨意化為無盡的怒火,真炁好像被怒火點燃,如火焰般飄搖。


    陷入魔怔的楊鎮並沒發現,現在他的每一拳揮出其外都帶著如火焰般升騰的真炁,其內卻顯得無比沉重。


    怒意是綻放的,恨意是深沉的。


    楊鎮的拳意在他也不想的情況下被催生了出來,什麽叫具體,這就是具體,意境本就是情緒和內心的顯化。


    原本楊鎮的拳法就具有快和重的特點。


    現在快中融入了怒意,迅捷且充滿爆發。


    重中融入了恨意,沉重而延綿。


    楊鎮恨自己太蠢,葉政臨行前的傳劍和葉荌臨行前的傳法,本就帶著一種訣別,現在想來他們是在安排身後事,而不是給楊鎮參考什麽的。


    楊鎮怒,並非憤怒有人殺了他們,而是怒他們不把一切告知自己,他寧可和他們一同前往,雖死又何妨,不過是大夢一場。


    許久之後筋疲力盡的楊鎮累到在地,仰麵看著天空,他恨不得這一刻就夢醒,但縱然是醒了又真能消除他內心的悲慟嗎?


    楊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他還不能醒,縱然是夢,也得有始有終。


    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他要帶他們迴家,迴那個每年都會桃花盛開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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