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迎親的時日。


    將軍府內彩繡輝煌,從府門到閨閣,一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晉長盈在房內,閉目養神。


    兩條長桌上釵鈿禮衣一一擺開,丫鬟們替縣主上妝梳頭,在幾個人的幫助下為她依次穿上新娘的大袖衫、長裙、披帛,層數繁多,領口皆由彩線繡成紋樣,由裏到外逐漸豐富。


    直到最外麵的寬大的廣袖上衣穿上後,晉長盈才睜開眼,就著貼身侍女紫棠推過來的銅鏡,欣賞鏡子裏麵的姿容。


    “你們這是什麽講究?”她看了眼水紅的裏衣和濃紅團花的蔽膝,指了指最外麵翠青廣袖,“紅配綠?”


    “釵鈿禮衣,紅男綠女,這是我們大羲朝的婚服啊,縣主。”紫棠在一旁解釋。


    晉長盈又看了兩眼,雖然服飾豔麗無比,但以她的顏值還能撐得住,於是滿意地點頭。


    “行了。紫棠,帶她們下去領賞吧,我坐會兒。”


    丫鬟們福了福身,漸次退下,隻留她麵對半人高的銅鏡。


    古代冶金技術不成熟,金屬產量並不高,銅鐵原料也大多用在了軍隊的武器甲胄上。閨閣裏的女子都以有一麵光可鑒人的銅鏡為炫耀的資本。


    托她將軍老爹的福,晉長盈這麵半身鏡讓她在帝京官宦女眷的花宴上賺足了風頭。


    隻不過她這時候看著鏡子,怎麽也樂不起來。


    晉長盈:“所以我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宿主,您的任務尚未完成,請暫時不要脫離女主獨自行動。】


    晉長盈假笑一下,手裏掂著頗有分量的玉石扇柄,如果係統有實體的話,大概已經被她打破了腦袋。


    【宿主,你要想開點,好歹你收獲了女主的好感啊。她要是發達,你不就有靠山了?】


    似乎察覺到緊張氣氛,係統連忙安慰道。


    晉長盈內心隻有嗬嗬。


    收獲了晉沅君的好感有什麽用?靠山有什麽用?她是能讓我左擁右抱?還是能幫我自在逍遙?


    都不能!相反,她還要一直像個老母雞護雞崽似的陪她走完劇情,送上人生巔峰。


    原本說好的,送出閣就算完成任務,現在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婚事,世界線發生了變動!係統不得不讓她繼續護送的任務,直到女主達成最終目標。


    想到這兒晉長盈隻得兩眼含淚,哀歎自己太難了。


    “行吧。”


    她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鏡中冠絕芳華的美人,很滿意地撫了撫鬢角。


    “本縣主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晉家嫁二女,傅家娶兩親,在整個帝京都是轟動的喜事。


    隻可惜作為二女的父親,晉將軍卻不能趕到。一來,是越王府定的吉日太緊;二來,他此次是代天巡牧,河西地遼遠廣闊,女兒們的婚事消息傳到時,他與鳳閣鸞台黜置使早已遠在安西府。也隻得傳書越王,讓傅家代為商量定奪。


    人雖不能到,排場卻一點沒落下。


    花燈紅綢從禎明將軍府一路結到越王府,一路上又有幾批人去攔住車駕,找新郎留下“買路財”,一時間又是人聲鼎沸。


    在晉長盈眼裏,這跟晚高峰跟漫長的堵車沒區別,直接打起了瞌睡。


    等轎子到了越王府,拜了越王夫婦,謝了天地,走完了流程,她又被塞迴轎子。似乎走了老遠,等下來時便到了一座獨棟宅院裏。隨行的丫鬟婆子對她說了一堆不痛不癢的吉利話,撒了果盤擺了喜酒後,便也匆匆離去。


    熱鬧的人聲頓時散去,晉長盈昏沉的腦袋一下清醒過來。


    她放下遮麵的紈扇,環顧四周,燭火紅綢的布置僅在床周圍,喜慶得勉強。


    除了她自己帶來使喚的幾個丫鬟,整個府上多餘的人影都沒有,簡直冷清得不像話。


    “縣主可是想吃東西了?奴婢去給您弄些。”紫棠見她眉頭緊鎖,以為是餓得難受。


    “紫棠,剛才過來的那幾個丫鬟婆子呢?”她問。


    “送您過來的那幾個麽?她們已經迴府了。”


    “迴府?迴哪個府?莫非這裏不是越王府?”她冷冷道。


    為了關照晉沅君,嫁給一個義子便算了,但她堂堂敕封縣主,父母哪個不是出身高門,嫁來當天就受這種冷遇。


    她是來出嫁還是來奔喪?越王府就是這麽做事的?


    紫棠跟隨晉長盈多年,哪會不懂縣主的意思,忙解釋道:“這裏是縣駙自己的宅子,和王府分開了,隻有他一個人。”


    縣駙?縣......駙馬?傅濯?


    晉長盈一愣,下意識起身,在屋裏屋外來來迴迴看了幾圈。


    因為是男配,小說裏對傅濯描實在不多,隻是提到越王妃不喜歡這個便宜養子。


    想來他自己也有所察覺,不想在王府吃閑飯,便早早出來獨居。


    隻是,過得忒寒磣了些。


    房內器皿少得可憐,僅有日常使用的桌椅床櫃等物品,光禿禿的沒有一點花紋,顯然是錢不夠才湊合著買來用的。


    她又打開儲櫃,除了一副甲胄、幾把各式兵器,一旁隻有洗得發白的各季常服,顏色非黑即白,一目了然。常服旁邊有綢布簡單包裹的衣物,輕輕揭開,正是選親那天穿的黑袍。


    原來這件曲水紋黑袍,居然是他為數不多拿得出手的衣服。


    晉長盈不禁嘖嘖感歎,這哪像個王爺的養子啊,帝京街上隨便抓個人都比他過得滋潤。


    正想著,紫棠過來小聲提醒,“縣主,縣駙過來了。”


    晉長盈忙關上櫃門,坐迴床前,把紈扇舉在麵前,假裝無事發生。


    沒一會兒,一身紅黑喜服的傅濯進門後便直奔儲櫃,將甲胄佩刀一一拿出,又解開婚冠和喜服外袍,放在桌上後就要出門。


    晉長盈故意咳嗽了兩聲。


    似乎才意識到房裏有活人,傅濯轉身,黑如點漆的眼睛落在她身上,隨後微微俯身。


    “縣主早些歇息,在下有軍務在身,恕不能陪。”他說完就要出門。


    “慢著。”


    傅濯止住步子,即便他並不喜歡這位縣主,但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仍緩和了語氣問:“縣主可還有吩咐?”


    晉長盈倒不是真想留傅濯過夜,相反,她巴不得和傅濯各過各的。他倆並沒有感情,這一點誰都心知肚明。


    隻是現在她很迷惑,整個人都很迷惑,覺得畢竟要在這住很久,有些事情還得問清楚。


    “你結婚還要去巡夜?沒給長官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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