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將運送財物隊伍放在先行一步當然是為此時此地本地有一些號稱義軍更該稱土匪或饑民團夥的武裝,不願或不曾動心投靠了他,還有一些地主武裝或逃散官軍,所以論形勢還是極不太平的情形下安全一些。


    因為雖然混亂,這些武裝少有上千人規模的,戰鬥力更次,士氣更差。這一來就算是敵視李自成的武裝也不大會襲擊李自成的小股人馬,更不用說敢攻擊大隊人馬。


    另外此時走這些武裝還未料到李自成他受到重大挫折準備退走,更料不到先行的是一支運輸財物的隊伍,即便是有些風聲他們串連也來不及了,因而提前走比隨大隊人馬一起走還安全外,主力部隊也更靈活。


    畢竟與運輸財物的車隊不及主力部隊行軍選擇餘地大,遇戰可供選擇方案多,或走或戰不必拘束。但有一支龐大的運輸隊到時就不好辦了,這樣考慮當然是讓一萬人護送財物先迴自己的根據地為好。


    按道理李自成的算盤打得十分正確,李自成向北京一路橫掃越到後麵越順利,但他身後這塊地方大的勢力也就是明軍或降或逃或散,另外也沒有人會知道龐大的財物會運出京城,確實是不足擔憂了。


    不料沈磊來自後世,至少一些大事可未卜先知,隻要有機會就可以利用一下,而這一次就是給抓住機會了。而且是這些財物就算是隨大軍一起走也不是沒有伏擊機會,隻是先行一步更加有機會。


    就這樣因沈磊的先知三千訓練幾年,未曾露麵的近代化武器與訓練的騎兵在崇禎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在一個山口後麵開闊的平地上,等候他們的初戰了。


    選擇這樣的場地乃是為發揮騎兵的優勢,同時此地少有可伏擊的山穀,而且將軍隊與運輸隊包圍在一起會形成一場混戰,以三千人打敗對方容易清理戰場困難,車輛也可能有所損壞,所以定在這裏伏擊。


    這樣的伏擊戰或許稱之為驅逐戰更為確切,因為開戰後的戰術乃是三千騎兵分為三部分,以一千兵力將對方前衛擊敗驅逐,以一千兵力將對方擊退攔住,以一千兵力控製中間的車輛運輸隊。


    因采用這樣的戰術當然是在平地上為好,這樣做運輸車輛不大可能驚動,用騎兵作戰也無法偷偷駕車逃走。而且雖然兵力少一點,因為是騎兵可以將對方驅逐更遠,確保掩埋秘密。


    這是騎兵隊對此次伏擊戰基於任務性質的戰術安排,另外作為伏擊戰的伏擊一方他們肯定會先到達戰場的,於是曉傑帶領的騎兵隊從另一個地方插過來,提前二個小時到達了戰場,並放出了警戒人員,至於大部隊就埋伏在距大路五百米處。


    說騎兵埋伏這時代隻是人站在馬旁邊等候,這樣的高度不小,在平地上太近會被發現。因為沈磊采用的是近代化訓練埋伏的騎兵人和馬都是齊嶄嶄坐下的,而且馬還是低下頭的,再用魚網片掛一些草秸前麵一擋五百米看過去就不大容易發現了,特別是義軍又沒有望遠鏡。


    護衛隊騎兵埋伏好一個多小時李自成運寶大隊的前衛從不高大的山口走了出來,他們甚至是沒有在前麵派出斥候向前探查一下,就是在山口裏稍微提高一下精神,此時又意氣低落地隻顧低頭趕路。


    如此狀態是與進北京時完全不同,向北京進攻時越打越順,最擔心的北京城牆不好爬,可能會死去一大批老兄弟,不料卻是敞門入城。


    這一刻他們的興奮勁達到了高潮,因為天下是他們了,後麵的事乃是升官發財多大區別,向官員勳貴追贓勒餉乃是給他們的財富,一個個都積極主動參加了。


    正因為如此他們出發去打吳三桂乃是懷著深仇大恨的,因為打斷了他們的發財大計。可恨正要將吳三桂摁住痛毆滿清從一旁偷襲,原來兩家已經合夥,而懷著天下再無敵手的他們隻能飲恨敗歸。這一來攻城沒有死人,這一仗損兵大半,隻得後撤。


    不過撤是後撤,他們不認為被已經打服的這片地區對自己會有什麽威脅,一路迴去隻有遊兵散勇怎可能也敢惹他們。


    極度沮喪又有放不下的驕傲走在山路時還可能有些警惕,萬一有什麽人吃了豹子膽老虎頭上拍蒼蠅呢?出了山口一大片平地他們剛才的警惕早丟爪哇國了,一望可見,四處毫無遮蔽,誰敢與自己這些騎兵交戰?他們的心思放到這次失敗不知以後可有反轉機會?


    話說此時李自成的手下尚未絕望,原因是義軍勝少敗多,而且隻要他們退迴去還有大量兵量,隻要集聚了還能與滿清與吳三桂大戰幾場,這時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得來容易的東西失去也容易,輕易投降他們的人也會輕易投降滿清的。


    就這樣李自成的運寶大隊逶迤數裏,慢慢地從山口出來無暇旁顧在大半個小時內走到了後衛部隊露麵,見到遠處傳來信號曉傑知道伏擊戰已經成熟,於是下令升起約定的信號旗,然後命令自己這裏的中軍也全體起立,作好戰鬥準備。


    突然出現的騎兵讓李自成的部隊及趕馬車的人都大為吃驚,以往即便是騎兵襲擊也是遠一點地方悄悄掩近,突然從地麵冒出一支騎兵太詭異了,實在是出其不意。


    而這時騎兵隊士兵上馬,慢步壓上,速度也逐漸加快。李自成的人馬此刻雖然士氣不振又因吃驚有些遲鈍,但護衛隊騎兵初步啟動速度不快,他們也不愧為老兵,才十幾秒已經自動聚攏成一些團體,拔出刀槍抄起弓箭戒備地望著不遠處奇怪的武裝。


    在李自成部隊或馬車夫看來護衛隊的騎兵人手一把類似火銃的兵器異類而不實用,不及三眼銃發射了還可當銅錘用,此時騎兵可沒有用火銃的,因為發射後在馬上無法裝填。


    當然他們看到對方的馬遠比他們的高大,統一服飾也神氣,加上每個向前慢步逼近的一支支小隊隊伍齊整、步伐一致,聰明的心想這支未曾聞名的隊伍看來訓練有素,馬訓得比步兵還整齊,全用火銃必有道理,看來此刻局麵不大好辦。


    當然也有不少粗魯之人覺得對麵來的武裝武器馬匹都好,隻是花拳繡腿。但大多數士兵覺得對方外強中幹又有強烈的危機感,這樣矛盾的心態主要是看到對方手執火銃覺得實在不實用以及看到對方服飾與隊伍覺得有很強的壓迫感的緣故。


    不論李自成部隊士兵的感受,他們的大小頭領雖不清楚如此一支騎兵怎會突然冒出,卻知道護衛隊騎兵來者肯定是不善,於是在士兵自發聚攏時即刻下令集中備戰。


    隻是李自成的人馬正在行軍,此處道路雖寬四人一排、一排二米,五千人馬也要一千多米長。而護衛隊百人一隊隊寬二米雙方形勢如十把尖刀對付一字長蛇,李自成部隊短時間根本組織不起完整防線。


    而此時雙方僅剩下三百來米,護衛隊騎兵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而李自成部隊也有不少聚攏的團隊小步向前迎擊,於是雙方距離很快隻有百米了,護衛隊騎兵雖從未實戰過卻按照訓練條例一排接一排隻向前麵敵人開槍,開了槍後將長槍往馬鞍邊槍套一插,順手左手掏出長管轉輪五發短槍,右手抽出彎刀繼續向前衝著。


    雖然開槍、插槍、拔槍、抽刀一係列動作,但騎兵隊整支隊伍及每一個士兵動作十分整齊、從容。因為對衝敵人不多,一下讓一排排長槍彈打開了缺口,於是他們轉而向兩邊射擊,這一來等每一支百人隊穿透李自成部隊的長蛇陣都留下三五十米缺口,及五六十到七八十的屍體或重傷員。


    而反過來的殺傷力實在有限,首先弓箭手不多,其次騎兵隊人人都有盔甲、圓臂盾,射出的箭隻傷了幾個人與馬卻整個波次才重傷三人、死一馬。至於手握長短刀槍的士兵根本無法近身,更別說有什麽戰績,有幾個悍勇的未衝近到廝殺距離就被左一槍右一槍群毆死了。


    更尷尬隊伍衝散欲追無力,一是組織來不及,二是對方速度太快,但一遲疑間護衛隊騎兵遠處放慢步子,再次裝填好槍彈重新壓了上來。


    這一次李自成的部隊準備充分了,但他們的士氣更低落了,之前看不起對方火銃一波衝鋒對殺才知道對方不僅火銃厲害,百米處能精確殺人,還有短火銃也不差,不僅能如三眼銃多次發射,更關鍵輕巧、殺傷力、大外還精準。


    加上他們的隊伍整齊,衝鋒時以多淩寡,身上裝備也非常好,一次衝鋒己方倒下一大片對方毫無傷損,比滿清騎兵還厲害,讓人絕望卻又不甘心才準備再鬥一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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