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護衛隊的行動浙江官府的反應不出沈磊事先判定,這不是說大明官員都任由護衛隊肆意妄為,而是在畏懼護衛隊武力的同時更關鍵在於揭貼所言護衛隊僅是清剿海盜與流民,並不長期占據島嶼。


    以上目的與大明官府並無太大衝突,海盜雖然與一些官員、士紳勾結,但與整個官場來說還是除之為快的。此乃因海盜上岸搶掠不多卻不是沒有,這些官員雖無力清剿海盜,對護衛隊這個目的還是樂觀其成的。


    至於會遷移走島嶼上的居民關係與他們的政績關係反不大,因為絕大部分居民乃是大陸流民並無戶籍。當然一些大島有些戶籍人口與地方官員,如這些人都被帶走會讓浙江官府有點為難的。


    隻是這時代兵力要出動不容易,一個縣剿匪也是排場很久才能出動千人左右。而現在浙江水師在倭寇衰退後船隻年久失修,反擊護衛隊要幾個月準備不說,費多少錢也難高效率讓水軍重整了。


    在此情形下浙江官府願意等一等、看一看,向上匯報也是含糊其辭乃是情理之中毫不意外。因為他們也僥幸護衛隊的行為比較克製,還要看護衛隊造成的後果惡劣程度,隻要不嚴重就粉飾一下了事,實在掩飾不住再說,反正奏折已經提及,出兵準備也似在做。


    在此情形下隻苦了定海的官員,他們知道自己會被當作棄子與試驗品卻毫無辦法。因為他們也明白自己是上官也會如此幹的,而且真派兵支援定海又沒有太多糧草儲備,真過來數千兵力隻要島一封鎖餓死更快。


    道理明白但看到護衛隊清理了岱山又過來清剿秀山島與長白島總是膽戰心驚的,因為這二處與舟山島隻有幾裏水麵,誇張一點形容乃是跨一步就能到達。


    如此驚嚇下看到護衛隊水軍完成二島清理,開始繞過舟山島封鎖舟山島與大陸之間的富翅島與金塘島、大榭島等處這些官員才稍稍鬆口氣,因為有放過舟山的跡象。


    這幾個島嶼離大陸已經非常近了,如大榭島與陸地更是隻有不足千米的水麵。這樣的島嶼其實浙江、福建這一帶沿海不少見,有些距離陸地更近到潮水退了有陸路可通。對此沈磊的區分辦法是隻要漲潮時四麵環水都算島嶼,是島嶼都要進行清剿。


    至於半島與內陸村子他的辦法隻是突襲一下,隻抓明確的窩主或窩在內水的海盜。不過這樣的事情不多,浙江這裏更少,包括舟山島也隻有幾家窩主突襲幾個城外窩主一下驚動不大。


    定海城的大明官員最終明白自己等人是虛驚一場的時候,護衛隊水軍已經離開舟山島南邊沈家門最近新圓島已經在清理更南邊的桃花島之時了。


    雖然舟山島上也有幾個村子護衛隊上岸抓走了一些人,但這些人明顯是與海盜有勾結者或有名漁霸。對此這些官員已經不當迴事了,隻要護衛隊不進攻定海城,而且知道在岱山也沒有為難秦巡檢還留下與戶籍人口差不多的居民,他們那裏還會抱怨。


    這就是兩害取其輕,若不是護衛隊強大受到驚嚇肯定會罵娘,而護衛隊繞過舟山島定海城的官員反而額手稱慶。當然這也是沈磊做事也不大過分,如普陀山的寺院與燒香客護衛隊沒有去驚擾,連島也沒有封鎖。


    而且經過此事護衛隊的底線已經擺明,與揭帖所言基本一致。如此行徑將海盜清理了應該利多於弊,畢竟與海盜勾結隻是極少數官員,絕大部分官員也是欲剿海盜而有心無力而已。


    至於不少島嶼的漁民之類被帶往台灣對這些官員來說算不得什麽,因為這些人絕大部分是各地流落過來的貧困戶或各種不得已而來者。他們沒有戶籍也難收到多少稅賦,屬於去了省心留下益處有限的群體,讓護衛隊當勞動力收去也不算有實際大損失。


    因為如此護衛隊戰船一消失在沈家門這些官員彈冠相慶時也立即向巡撫、布政使、指揮使等報告喜訊與詳細經過。這個報告當然也是有點文過飾非自我吹噓的,比如文中寫道是因為他們的嚴密防守才嚇阻了護衛隊,使隻在舟山搶劫了幾家富戶就唿嘯南下了。


    這也是官場常態,而此時文書更加籠統與藝術化,所以繳獲無算,遺屍遍野,一炮縻爛十裏等形容詞在戰報裏比比皆是。連完全可以統計的東西也可如此描述,他們在定海嚇得半死醒過神來也要粉飾幾句討功作個補償才是可理解的。


    對定海官員如何向上報告沈磊不關心,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留麵子給他們了,想必不可能再興師動眾如對付荷蘭人一樣對待護衛隊而殺上台灣。


    當然對定海官員會不會虛假匯報沈磊不關心,但對護衛隊的戰報他要求很嚴。而且他將這些報告大致分為二類,一類是期報,一類是戰報。


    期報一般幾天、十幾天一報,主要是匯報每一日部隊的活動。如行軍什麽時間出發、什麽時間到達,天氣與路況,地形與地名等等,如詳細日記。


    戰報應該更詳細說明戰前計劃、開戰時間、地點、雙方兵力、武器裝備、指揮官姓名等。次是戰鬥經過、兵力調動、陣勢變化。然後才是雙方戰死、傷員、被俘、失蹤人數,消耗與損失彈藥、物資,如繳獲也是具體刀槍若幹、盔甲若幹、糧草若幹,沒有含糊餘地。


    正因為如此浙江巡撫、布政使、指揮使接到下麵官員報告,知護衛隊未大規模登陸舟山,攻打定海心是放下來了,具體細節難免有些被誤導,至少要多方麵了解才可能真正知道護衛隊真實意圖與此次行動細節。


    而沈磊則不然,因為有哨海根據天氣狀況他能看到護衛隊二三天前的一切活動但報告十分詳細。如報告會載明:


    某月某日某時某幾艘戰船執行清剿某島嶼任務,其間某艦執行封鎖任務,阻攔了一艘欲逃竄的漁船。二號炮開炮警告未見效,用三號炮霰彈一發打中漁船左側,穿透船板有三四十孔,打死船上三人,餘者投降。


    經查死者為某某某、某某、某某某,身份為、、、;其它船隻順利登島,繳獲船隻若幹,分別為、、、;島上平民若幹,有海盜嫌疑者若幹,年齡、性別、、、;已安排某船將他們運送台灣,定於某處與其它船會合一起出發。


    相比大明官員沈磊看到的報告詳細到煩瑣,但他一看報告可以知道部隊的一切活動。而且這些可以存檔,作為原始資料用作總結,更主要是可以讓各方麵根據這些匯報安排後勤、醫療、安置、甄別等工作。


    因為行動順利沈磊也不是每日接到執行靖海計劃的艦隊匯報的,即便是現在有條件做到每日一報他也沒有這樣要求。遙控指揮並不是好習慣,而且已經規定了大的原則就更應該讓手下在低烈度任務中成長起來。


    不過就算是五天一報告因為記述詳細,他在台灣對前線狀況也是完全了如指掌。因此在艦隊離開桃花島後他也鬆口氣,這是他也擔心大明官府誤判,出動浙江水師與自己的艦隊爭鋒。


    有些東西無法在揭貼上表達清楚的,在大明官員擔心定海誠受到攻打的同時,他也擔心自己艦隊的強大不為這些官員所知而出現盲動。這個盲動的結果倒不是會造成護衛隊多大損失,而是一開戰打死太多明水師官兵也不大好,應該盡量避免。


    而現在護衛隊艦隊已經離開了舟山島南邊第二個大島桃花島,對方再誤判護衛隊的行動底線不可能了。沈磊對靖海計劃的這次行動最擔心就是雙方誤判而發生一場數千人級別的大戰,因為對方對自己的意圖與底線還不了解,沒有默契。


    艦隊離開桃花島再次集中所有的力量包圍了橫島,在清理了舟山群島南麵第一大島橫島後整個浙江沿海基本上就再沒有上百平方公裏的島嶼,當然大量半島也有存在,對半島沈磊的方針是隻抓海盜、漁霸,不強製遷走居民,所以艦隊再次分散開來清理小島嶼。


    在清理小島嶼與半島時為抓海盜、漁霸艦隊還大搖大擺進入了象山港、三門灣等處。此時雖有聞風而逃跑或隱藏的海盜與漁霸但大多數還是被抓住押運迴了台灣,因為這些人的武器最大的也就是碗口銃,所以一直到艦隊清剿到椒江還未有護衛隊士兵一例死亡的,至於因反抗被擊斃者達到數百。


    至此行動一切順利,但艦隊最後集中在大陳島休息了二天,隻留下二艘武裝探海返航基隆了。之所以如此乃是此時已經年底,艦隊要返迴休整。而留下二艘武裝探海乃是沈磊此前計劃就是在此建造一個類似花鳥島的避風與物資補充加巡邏艦隊基地,長期控製或監視這個區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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