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針當然是沈磊早已定下的,隻是不到現場感受不深刻。他隻知道此時這些遠離大陸的漁民生活艱苦,具體程度還是比較模糊。而此時整個大明普通人的生活水平都不大高,能溫飽屬於少數人,大多數人隻能勉強糊口而已。


    但與陸地比較這些遠離大陸的漁民生活更加艱苦,而原因是漁獲不值錢還受漁霸盤剝,日用品與糧食也比陸地貴。這些小島嶼土地貧瘠又少,自己種植出產又十分有限,所以雖然貌似比大陸上的人不必交稅賦,但自由而更加困苦。


    即便是海盜內部也是有種種限製的,首先海盜比土匪更缺乏主動權。土匪可以攔路搶劫、綁票勒索,還可以打家劫舍,可說是方法手段多種多樣,就算是種地也比海盜有選擇性。所以可以考慮自己的實力開展''''業務'''',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與土匪業務多樣性、遷移自由化、分聚看形勢、隨時可走路、工具很低廉比海盜還真是隻能一棵樹上吊死。因為海上島嶼有限,因淡水、避風等需要能作為據點的選擇更少。特別是業務基本上也就是打劫商船或上岸搶劫這二類。


    其中上岸搶劫要有實力,最好要有內應。而海上搶劫乃是十日難遇一條船,遇上並不一定能幹得過對方,幹得過對方不一定能追上對方,追上對方並不能保證對方會束手就擒,還有可能拚個魚死網破。


    還有就是土匪搶到的九成以上不是金銀就是糧食、衣服之類物資,可說是搶到即便有用。海盜搶到的基本上是茶葉、絲綢、瓷器之類,搶來後必須有窩家幫助出貨。如此一來價值萬兩的東西窩家也隻能七八成出手,加七七八八的打點、收買,窩家能給個半價也不可能。


    而且海盜得手的偶然性大,易如暴發戶一樣一有收獲揮霍一空,然後長期過苦日子。其內部等級也比土匪森嚴許多,主要是作案工具不是所有的人共有的,航海技能、銷贓渠道等掌握在少數人手上。這一來普通海匪與土匪小嘍嘍比更加不公平些,因為土匪中層次少一窩蜂搶劫地位接近。


    海盜特別是小股海盜的窘境與現狀沈磊已經了解,所以他的計劃並不是將他們趕盡殺絕。他的計劃乃是清理所有的島嶼,將海盜徹底掃除,隻將他們中極少數罪大惡極者殺了。有罪而較重者判勞改挖礦,普通犯罪的海盜隻判一二年勞役去修路。其他人與島上普通人都遷移去台灣墾荒或打工,先斬斷海盜複生基礎。


    因這樣的計劃陸舟在田順平指揮下在不遠處就不斷降帆,然後慢慢進入港灣。距海灘還有三十來米處就拋錨停下,隨即一邊降下登陸艇讓陸戰士兵登陸,一邊用筒式高音喇叭高喊:


    ''''島上的人聽著!隻要你們放棄抵抗,我們將保證你們的生命。如若頑抗,必將死路一條,請你們慎重考慮不要衝動,不要自誤,莫謂言之不預。、、、''''


    因為放登陸艇,士兵登艇劃艇有一些時間,這段話一共說了幾遍,而且擔心對方聽不懂換了幾個人用當地口語重複了幾次。


    隻是僅憑喊話是不可能讓對方服輸,島上之人見威海隻遊弋在港灣外不再進來,隻有陸舟迫近紛紛轉身看著陸舟號的動作。從鳥船上退下來的三四十人更是人人手拎著刀、槍、鉤、弓、斧、尺及一把鳥銃等等雜七雜八武器聚攏成一團,聽著陸舟喊話各人臉色變幻不定。


    這是他們在心理交戰,大兵壓境對方氣勢洶洶而來,他們在降戰選擇上實在是信心不足,但頭領又不甘心的情形下隻能暫時觀望。而且他們還心存僥幸,對方隻有大船無法上岸,總無法跳水上岸,所以也不急於決定如何應對。


    但相持未久第一艘登陸艇已經完成降到水麵,士兵登艇並劃出陸舟後部,正向沙灘過來。見此岸上眾人才知道對方並非沒有小船,而是小船放在大船上用時才到水麵劃過來。


    對此海盜們一陣騷動,因為他們僥幸的已經失去,不少人馬上就欲拋了武器投降。但頭領看到登陸艇僅十幾個人,且都持火銃心生一念,於是低聲喝道:


    ''''這些人來路不明,有什麽歹意也不清楚。但他們的小船肯定是有限的,而且他們都用火銃但卻連火繩也未點燃。如此欺侮我們怎肯甘心,大家不要動,等他們上岸我一聲喊大家都隨著我衝上去。


    這點兒距離他們肯定連裝火藥鉛子也來不及,隻要抓住這十幾個人就可以與對方講講條件。隻要過了這一個坎,我胡老五一定記住各位功勞,上次出貨換取的銀子與糧食馬上全分了。咱們兄弟風雨同舟好多年,總比這些外路人有情分不是。、、、''''


    胡老五是在場最情急之人,因為鳥船是他的,隊伍也是他拉起來的。別人被抓損失有限,本身窮光蛋多,他卻是家當不算少,而且陸上有妻島上有妾,一失俱失。


    一開始被三艘大船圍住心如死灰方寸全亂,現在覷見一個機會怎麽也要嚐試一下。而且他的觀察十分細心,對方在登陸艇上也沒有給火銃裝火藥、點火繩之類。雖然對方火銃有點怪模怪樣,但火銃就是火銃,起碼一分鍾才能放一下,而他們此時距離沙灘最多百十米,隻要快速衝上去隻要二十秒對方根本來不及裝彈開火。


    因被他發現對方這個破綻有轉機可能,胡老五的精神高度緊張,一邊向手下布置與許賞,一邊注意登陸艇上士兵的動向,心裏還祈願:媽祖娘娘、觀世音菩薩保佑,隻要過了這一關,我胡老五一定吃素念經,不再妄殺一人,給你們重塑金身。、、、


    一心三用,見登陸艇靠上沙灘士兵們一個個跳上沙灘隻排隊並不急速裝火藥鉛彈,胡老五覺得媽祖、觀世音真是保佑,見最後一個士兵也跳上沙灘他覺得機會成熟,便大喝一聲:


    ''''弟兄們跟我衝!快、快、要快、、、''''


    在胡老五唿喊聲中,這股雖不算強悍的海盜畢竟也是經過不少跳幫廝殺,雖然不少人仍然遲疑不決,也有不少人馬上習慣性地跟隨著向前衝去。


    而他們距離登陸艇隻有一百米多一點,猛一衝很快就縮短了二三十米,見此田順平下令:


    ''''上岸的一排一班可以射擊。''''


    然後對著胡老五方向喊道:


    ''''停止腳步!退迴去!扔下武、、、、''''


    ''''預備,放。''''


    乒乒乒、乒、乒、、、


    說時慢那時快,隨著胡老五唿喊跟我衝,其實田順平下令、向胡老五一夥喊話,上岸一班班長喊令,及槍聲是在五秒之內同時發生的。


    而衝在最前麵的胡老五看到對方裝腔作勢地排隊據槍瞄準心裏十分開心,暗暗吐槽:你們胡弄鬼呀!老子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欺老子沒見識,還是覺得老子膽子小,老子不是嚇大的。


    但他正當又衝近二十來米,迴頭望見十幾個人跟著自己很緊,此時距對方不過七十多米。胡老五此時仍未見對方給火銃上火藥,而身後有十幾個人覺得剛才重賞有效,已經勝利在望,止不住臉上笑意愈來愈濃。


    正此時聽到槍聲,對此胡老五他不陌生但不敢相信,以為出現幻聽,可已經迴頭的眼睛看到的是硝煙飄起。接著他覺得自己連受二次重擊,不僅身子被頓住,連力量也迅速流失,而身邊又傳來慘痛唿喊聲。


    胡老五的意識在此時已漸模糊,他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隻迴頭一顧對方就能夠開火了。還在想要是自己不迴頭看一眼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這一眼可是虧大了。老子縱橫十幾年,今天碰上邪唬了,真應了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的古話。


    胡老五臨死前意識其實不可能有人知道但隨他一起衝過來的人一排槍打死三個,重傷二個,輕傷二個。聽到槍聲及隨後的慘叫聲後麵想跟進的人一下止住了腳步,最前麵的幾個人頓時進退不是。


    隻有一個人又衝幾步見後麵無人跟隨也僵在當場,而此時第二艘登陸艇已經靠上沙灘,士兵們正一個接一個跳上沙灘,見此那人知道這次衝鋒肯定是一個錯誤,忙將手中兵器一扔第一個跪下了。


    見到這個榜樣所有的海盜也紛紛將兵器扔出跪地等候發落。而士兵們也不急於過來處理,隻依照命令都上了刺刀在十幾米遠處看守,等登陸艇陸續將士兵運上岸才將他們先捆綁起來,將兵器收拾起來。


    之後士兵們將所有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在一起,然後按家庭登記姓名、年齡、身份、特長。又將幾個海盜頭領的家給抄了,搜出不多的一些雜物。總而言之整個島上也隻在胡老五家搜出數十兩銀子與一些值錢東西,後來經審問才知道胡老五不少財產都在大陸老家的妻子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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