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數日後，美人穀遭襲的消息傳到赤海。
喬輕柔新婚夫婿百馬神子生死不明，最後服侍在神子身邊的籍聖君受傷來不及逃走，意外為美人穀四族中的崔氏家主崔金琯救下。
據可靠消息，這位籍聖君一醒，便對崔金琯一見鍾情，直言求娶，隻要美人下嫁，連大仙界也不想迴了。
“又是一個戲精。”風綿嗤之以鼻。
神子死，其下隨侍便是帶罪之身，迴上邊不死也沒什麽好下場，哪比得上在下界小仙土混一個自由自在。
“各取所需，無需奇怪。”
杜鳳髓擺擺手，叫來包二山，提早準備一份給崔氏的婚儀。
*——*——*
杜鳳髓在太一穀翻閱典藏的空閑，叫人把汪國禛領來。
晾了這個神棍這麽些天，是時候問些東西了。
結果，把什麽家鄉故宗、升仙種種都問了幾句，杜鳳髓把重點轉到神道術數。
“……小仙當年是做為術道奇才被發現的，先後得祖師占卜、師父八卦易術傳承，最終以小陰陽師之身升仙，神道術數破仙障引下的仙劫與普通升仙不同，是三道小陰陽劫，實質是三道命運長河降下的命罰，隻要挺過去便過了。”
“說來容易，直麵命運，當時受了不少苦吧。”杜鳳髓語氣溫和。
汪國禛順杆就爬：“能得大太子收留，走到如今，便就值得。”
真是時時不忘拍馬屁。
杜鳳髓點頭：“和青雲子怎麽認識的？”
汪國禛咂磨，這事還有一個青雲子知情，實沒有悲情發揮的餘地，便如實道：
“……十年前小仙在赤海城外荒山上撿到青雲子，當時他傷勢發作，『性』命垂危。
小仙修習術道，習慣使然，每遇到即將對自己有影響的事，都會有所觸動，當天就是這樣，所以……所以就算了一卦。”
成仙的神棍再不能等閑視之，杜鳳髓便問：“算出什麽？”
“小童負寶難載重，後有貴格命卻賤，近者得益親者害，救命之後即可去。”
杜鳳髓笑了，“解辭。”
汪國禛臉紅。
不就是用過就丟麽，這麽通俗的卦辭，還聽不懂？
沒辦法，說吧。
“……就是說小仙會遇到一個身懷重寶的人，接近他保一次『性』命之後必須馬上離開，而他的親人卻要受他害處，最後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好處都被你得了？”
杜鳳髓說的不輕不重，汪國禛撲通跪了。
“大太子饒命！”
“還有什麽沒說的，繼續。”杜鳳髓重新翻閱典籍。
“沒有了。”
“嗯？來赤海仙島求救之前沒算過？還有青雲道姑……再要本太子提醒，你就真的該死了。”
汪國禛肚子裏像是吞了一個大冰塊，使勁往下墜，身子發重全趴在地上。
“小仙說，全說。
來之前，小仙的確起了一卦，卦象隻有八字‘生死莫測，飛花浮月’。
青雲子問卦，小仙隻說此行可生可死，需要慎重選擇。
隻有小仙清楚此卦需要與前一卦合解，意思說小仙的死劫一解就要遠離對方，對方的心思最後都是白算計一場。
還有，小仙隻算出青雲子有一個命格貴重的親屬，到底是誰當時真的不知道。
事情也巧了，有一日小仙在赤仙城出攤算命，正趕上青雲道姑負傷路過，小仙手欠，就那麽一算，立馬對上號。
小仙的心當時就活了，心想跟青雲子掰扯還要冒著生死危險，直接跟這個姑娘搭上不比青雲子強萬倍。
哪知小仙剛說了“免費贈卦，仙子你近日命犯勾陳……”，話還沒說囫圇，青雲道姑就被氣象樓鴇頭接走了。
小仙急忙迴城外洞府告訴青雲子，一經描述相貌，他立即確認是他徒孫的小徒弟。小仙笑他是重孫子來了，青雲子真就認了，說青雲道姑拿他真當祖爺爺。”
杜鳳髓停下翻閱古籍的動作，聲音輕得發飄。
“勾……陳？”
“是。那天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青雲道姑的九宮遁去一宮，最有可能是有外力幹擾小仙破不開看不到完整九宮命勢。
但是青雲道姑確實命犯勾陳，有口角官司，後邊還牽連印信權力的糾葛和內親反睦弄權，稍一不慎就要出事。”
杜鳳髓心念一動，納寶袋裏一枚前幾日剛剛煉製的小印當即粉碎。
本想派兩個剪作衛護送青雲道姑前往地球將女兒外孫接來，看樣子是不行了。
杜鳳髓合上古籍，讓呂方搬來一把椅子，“給本太子說說勾陳這一類命格的事。”
“勾陳有兩解，一是命星勾陳，二是六神之一的勾陳。
勾陳為命星時，屬中央，掌管六戊這種最大的禁忌，是麒麟大權大貴象。
哪個孩子降生時勾陳正現，這個孩子就是真正的麟兒，注定執掌兵事生死，貴不可言。
而六神勾陳，是青龍、**、白虎、玄武、勾陳、朱雀中的一神，主官司訴訟和勾連。青龍……”
“勾陳這就完了？”
汪國禛聽出這位大太子口氣不大對。
“沒、沒完、麽？”
“沒完，就把它說完整了。”
可是完了呀，知道的都說了呀……
“這……”
汪國禛絞盡腦汁迴想師門傳下來的東西。
但是不行，他真的想不出來了，隻能背了。
“六神也叫小六壬，吉兇禍福配以小六壬指訣……”
背了半刻鍾，杜鳳髓就知道不是他要的，“不用背了。說說大六壬。”
“大、大六壬！？”汪國禛頭皮唰地乍了，電過一樣麻嗖嗖的。
“沒有？還是不能說？”
汪國禛立馬哭了。
“殿下，不是不能說，而是小仙不會。”
杜鳳髓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覺繃緊。
“真有大六壬？”
汪國禛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外行『逼』到如此絕境，痛哭流涕了都。
“應該是有，不過那是在八卦問世之前古的不能再古的上古、小仙師門也不知道是多麽久遠的古世。那時候不但神道術，就是混沌之戰也連個影子都沒有，通行的是古道筮占之術，大六壬並不是全稱，全名其實叫做六壬十二將……”
是它！
杜鳳髓摒住出息，藏納地葬劍元的手心發麻，分布十二處的十二君砂也同時震動，叫囂著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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