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歸維宮呆了幾天,籬了一遍上下長草的臨水殿,又多多少少處理了一些杜鉉不在又要有人決定的宮務,杜鳳髓才帶人迴去小島。


    一年多沒有迴來,杜鳳髓覺得分外親切。


    “鄭叔,風綿公子出關沒有?”杜鳳髓站在海邊眺望海麵。


    鄭叔道:“早就出關了,風綿公子表麵沒什麽變化。”


    鄭叔說話很藝術,表麵沒變化不代表內部沒變化。


    杜鳳髓側目:“你說,風綿公子有沒有可能入聖?”


    鄭叔斟酌用詞:“一半一半。風綿帶領外宮配合宮主行動,清點赤海修者凡人的事做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應劫了。”


    杜鳳髓轉頭:“怎麽應劫?”


    鄭叔道:“據說,人仙、修者、凡人就近到五大仙宗聖地外圍集中應劫。而五大仙聖的子嗣弟子,則要統一趕往渡鏡山脈裏麵一座叫做鶴山的地方應劫。”


    “渡仙宗鄒離家的那個鶴山!”杜鳳髓皺眉。


    鄭叔不明所以:“大公子,鶴山有什麽不妥?”


    杜鳳髓道:“是大大的不妥。鄒仙聖幾次前來就是想借我去鶴山釣什麽東西,被我爹攆走,這次讓他算計成了。”


    鄭叔又急又氣:“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們去找宮主!”


    杜鳳髓搖頭:“既然事情已經傳出來,就已成定局,況且主島仙禁不會放我出去,我爹暫時也無法迴宮,隻能另想辦法了。”


    *——*——*——*


    雲頂小築,已經能穿著紅兜兜滿院子『亂』跑的金華調笑杜鳳髓,“一年半年不見,瞧你苦大愁深的模樣,來,給吾笑一個。”


    杜鳳髓道:“我要去鶴山送死,笑不出來。”


    “哈哈,區區小劫怕成這樣,不像吾認識的大太子。把上麵的果子打下來幾個。”金華遞給杜鳳髓一根竹竿。


    杜鳳髓來到金華想吃的那棵樹下咚咚捅下六個紅通通的果實,二人坐在溪邊啃起來。


    咬進嘴裏,果子鮮甜的味道竟比杜鳳髓以前吃過的都好:“誒,你的紅珍果比朝和殿的好吃。”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家的樹。”金華道。


    杜鳳髓斜眼瞅他:“你是說我的樹活該不如你的好吃?”


    金華笑笑想忽悠過去,杜鳳髓不幹:“快說。”


    金華吐出果核,老實說:“好吧,是吾澆灌的好。”


    澆灌……『尿』!


    杜鳳髓有點反胃,敲敲胸口又吞下去。


    換成金華奇怪:“你怎麽不吐?”


    杜鳳髓切地一聲:“你以為我潔癖到連個『尿』水澆灌的果子也不敢吃?”


    金華讚許道:“你終於想通了。天下髒物何其多,要是聽一個吐一迴,直接去死好了。”


    杜鳳髓道:“凡俗人界糞水澆灌的菜蔬更能賣上好價錢,通過植物的轉換,髒物變益物,其實也是一種輪迴。”


    金華道:“那你還怕什麽謫仙劫,貶去人界也沒什麽不好。”


    杜鳳髓把鄒離的事說完,道:“鶴山是個坑,鄒離這個老家夥沒安好心。”


    金華托著下巴,“這樣的話倒要小心,杜鉉不會沒準備。”


    杜鳳髓道:“我想求你幫忙再準備一個後手,有備無患啊。”


    金華看看小築內外:“行,這院子吾也呆膩了,跟你去鶴山走走。說好了,發現好東西歸吾。”


    杜鳳髓揮揮手:“全拿走。”


    金華笑了,拉著杜鳳髓大聲道:“杜小子,你知道吾最喜歡你什麽?”


    杜鳳髓閃開:“你可別喜歡我,可怕!”


    金華道:“就你的沒心沒肺,吾最喜歡。”


    杜鳳髓站起來喊:“我這是視錢財如浮雲的高貴品格!”


    金華趴在地上,“哈哈哈哈。”


    *——*——*——*


    幾天後杜鉉終於迴宮,不多時整個赤海仙島人頭攢動,原來是七大總管開始清點需要到島外應劫的人仙,而外宮的人仙則由風綿公子負責。


    杜鉉找到杜鳳髓:“你去告訴金華,他生而仙體,也在應劫之列,明天統一離島,到八百裏外的禽星島應劫。”


    赤海除了赤海主島這個超大仙島之外,還有七座相當於主島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大島:陳留島、青螭島、倒蛟島、禽星島、飛雲島、竹靈島、武英島。


    七島外還有十幾座中等海島,小島數目更多。這些島嶼的根基在海底全與赤海仙島相連,雖不能和主島一樣成為仙土仙島,卻也鍾靈毓秀,生活著上千萬的凡人和修仙者,更有秋、沈、楊、周、鳳、郭六家仙族和一些遊曆到此的外來真仙,在此繁衍生息。


    七島對應赤海仙宮外七殿,上麵各有一個代表外七殿的堂口威懾海外諸島。


    “人仙去禽星島?”杜鳳髓問。


    杜鉉應了一聲:“凡人和修者在陳留,真仙在禽星。明天陳留降劫,爹帶你和小二見見世麵。”


    一聽出島,杜鳳髓笑開:“太好了。不過小二被我教訓,送去東風館了,現在天天頂著豬頭臉。”可能不好看。


    杜鉉『摸』『摸』杜鳳髓頭頂:“鳳脊心眼直,在臨水殿橫衝直撞慣了,去東風館難免碰壁。這樣也好,讓他收收『性』子,嚐嚐什麽是忍讓羞恥,天底下除了家人沒人會無限度容忍他。”


    杜鳳髓道:“我讓他一年收服整個館舍,也不知道能不能開竅。”


    杜鉉頗感興味問:“哦,換做你,需要多長時間?”


    杜鳳髓豎起一根手指:“換做兒子,一天就夠了。”


    “東風館的孩子全是仙體和半仙體,最大的孫狷應該九歲了……鳳髓的辦法是?”杜鉉搓著下巴。


    “現在赤海被謫仙劫搞得誠惶誠恐,東風館的那些家夥全要應劫,他們的父母為了找尋讓孩子順利渡劫的寶物肯定急瘋了。我隻要讓冰魚王多弄幾十粒三竅珠,不用動手這幫小子就得低頭。”杜鳳髓認為毫無難度。


    杜鉉聽了大兒子的話再想想小兒子,頓時無言。


    鳳髓也是在鳳脊這麽大,就把東風館拿下,換成鳳脊竟成了豬頭。


    杜鉉有點發愁:“鳳髓,你說小二怎麽不來求助呢?”


    杜鳳髓道:“可能小二覺得自己打下的江山更有成就感。”


    “嗬嗬……”杜鉉無奈。


    兩個兒子一個聰明得過分一個傻得透腔,真懷疑長偏了。


    “爹,一定要去鶴山?”杜鳳髓最關心這件事。


    提起鶴山,杜鉉大臉泛黑,“不怕,有爹在,諒他鄒離耍不出花樣。”


    杜鳳髓又問:“那個和我一樣二代半仙體的孩子也去嗎?”


    杜鉉恨恨一聲:“他既然算計五仙聖子嗣弟子全去鶴山,你賴伯伯哪會再給鄒離留麵子,金家那個半仙體同樣要去鶴山。”


    謔,這是要死一起死的節奏啊……


    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誰跟鄒離的弟子一起死也不包括他,杜鳳髓在肚子裏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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