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和山神幾乎在同時暴怒,掀起層層的波瀾。


    兩道金光從夷山郡衝天而起,畢竟是一郡治地的山河二神,積攢了數百年的願力金身,一朝爆發,極度的璀璨而奪目。


    他們兩神,同時跨出,離開了廟宇,離開他們開辟的法域。


    無論是人是神,長久的高高在上俯瞰眾生,讓他們變得遲鈍,對危機的感知降低到了極點。


    河伯是個白麵書生模樣的男子,隻是那雙眸子過於陰鷙,顯得整個氣質更是陰暗了。


    他追隨過大乾的開國皇帝,但是時光如水,衝刷著一切的深刻變得淺薄。


    他和眾多畫地為牢的神祗一般,漠然旁觀蜈蚣精的禍亂朝堂,不置一詞,袖手旁觀。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戒尺,戒尺丈量人心的長短。


    量心尺。


    當年夫子親自交到他的手心。


    想要他為這世間善惡定下標準。


    然而······


    此時此刻,他已經被兩人堵住了迴路,莫名的氣場環繞,兩人他都熟悉,但是也都陌生。


    一僧一道。


    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占據南城郊外爛柯寺的兩名小修士,不知道得了哪裏的殘卷傳承,學了幾招術法,招搖撞騙,在那個破廟裏,苟延殘喘。


    這本來是他無視的存在。


    哪怕學了術法,壽元也不過近百,看到長生之途而求不得的可憐之輩。


    但是現在他們包圍了他,散發著讓他不敢忽視的氣息。


    隻見一僧一道,各自操縱著一個三色的蘑菇,散發著青碧赤三光。


    光芒照耀,形成了一道法界,將他們包裹在內。


    這不過在瞬息完成,河伯心頭一沉,他與信徒之間的聯係被隔絕了。


    “道長,法師······”


    河伯剛要開口拖延時間。


    便被對麵滿臉悲苦的高僧打斷。


    高僧渾身肌肉鼓脹,將寬鬆的僧袍撐的緊繃繃的,硬生生穿出了緊身衣的感覺。


    手裏拿著那根禪杖。


    一抖之間,佛光雷鳴齊震~


    滿臉橫肉都在抖動。


    “奉如來法旨,貧僧特來送河伯大人上路!”


    他的身後同時響起一道清朗的聲音。


    “河伯為禍鄉裏,生靈塗炭,位格不正,貧道特來誅殺邪神。”


    河伯心頭忿怒頓生,氣極反笑。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誅殺我!”


    他舉起了手中的量心尺,生前的浩然正氣激發,乳白色的儒家力量激蕩,融合著他金身的願力。


    眉宇顯露出淩然正氣。


    “善惡既分,為惡者誅之!”


    聲音浩蕩,恍如春雷滾滾而來。


    眨眼間,便將一僧一道的氣勢壓了下來。


    無盡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孽力縈繞到了一僧一道身上。


    惡僧一聲冷哼,舉起了手中的禪杖,佛光大放,隱隱有尊佛陀在其中若隱若現。


    排斥開了身周的孽力。


    “善惡由心,豈能由你判定!”


    “吃我一杖!”


    他恍如羅漢降世,肉軀恍如銅澆鐵鑄,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爆炸性的力量,一個個青筋恍如青蛇盤繞。


    猙獰而恐怖,威武而霸道。


    禪杖勢大力沉,開山劈石。


    “崩~”


    刺耳的音爆從中間爆發,河伯的散發著金光,雲霧纏繞,此時雖然抵擋住了這一擊,但也極為狼狽。


    無數的雲霧符籙像是細密的繡花針,包圍著惡僧,在惡僧身上穿插無數多殷紅的雪花。


    惡僧卻在暢聲大笑。


    “痛快~痛快~”


    身軀仿佛如妖魔般,破碎的位置露出鮮紅的血肉,然後無數肉芽探出,飛快的綴連,愈合了傷口。


    他顯然購買了“白加黑”服務。


    恐怖的自愈力。


    而道士無聲無息間,已經潛到了河伯身後,袖口間,罡風無聲,靜靜轉動。


    兩道渦旋已經推到了河伯背上,像是千刀萬剮。


    幽藍色的刀鋒轉動,陰毒的朝著河伯的脊柱鑽去。


    一聲痛哼,他手中的量心尺浩然之氣激蕩,乳白色的浩然正氣包裹著他,剃除這些罡氣。


    道士此時如影隨形,步伐古怪,總是在他的背後,從懷中又是掏出了一遝符紙來。


    上麵靈光璀璨,符路清晰,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一張張符紙,他毫不留念的直接貼在了河伯的背上。


    符光流光璀璨,一張張符籙開始顯露了作用。


    幻化成一道影子,消失在原地。


    “禁~”


    “錮~”


    道士出現在原地,符紙化為囚籠,一道道鎖鏈向著河伯身體各處延伸,緊緊地將其禁錮在原地。


    河伯也沒料到這一點,哪知道這個道士拿符籙不要錢,像是千重山壓在自己的脊背上,噶紮作響。


    掙脫一道符籙,就又是一道符籙亮起。


    他有千般神通,現在也無用武之地。


    道士這才輕籲一口氣,擦擦頭頂的冷汗,他這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要是讓這河伯完全施展開,他得貸多少款,才能將其解決,到時候可能收支不平衡,虧本,那就欲哭無淚了!


    作為肉盾的和尚,上來,就是兩腳狠狠地揣在河伯的腰眼上。


    河伯被禁錮,不能動彈絲毫。


    “貧僧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瞪什麽瞪~”


    惡僧瞪著一雙牛眼,就要接著施為。


    河伯冷笑,打吧!打吧!


    他幾百年塑成的金身豈是兩個修行了幾年的小修士能夠打破的,雖然沒料到他們有這麽多的符籙。


    但是,待他打破禁錮,要將其挫骨揚灰!


    道士上前阻止了他。


    “避免夜長夢多,我們趕緊將他獻祭了吧!”


    道士對著他陰笑一聲。


    “雖然殺不了你,但是有人能殺的了你,我隻需要不讓你亂動就可以了!”


    惡僧收迴了自己如鐵塔般的粗腿。


    點點頭。


    “雖然這樣獎勵少了些,但是穩妥!”


    “趕緊獻祭!”


    他們心頭開始祈禱,唿喚魔古彌勒古佛,和魔古蕩魔天尊。


    這時,河伯才感覺到不安,莫名的感覺到了恐懼,這兩個修士膽大妄為,而且太冷靜了。


    一道道紋理勾勒出一道複雜的符陣,浮現在他的身下。


    一道神秘的縫隙張開,河伯恐懼的感應到另一頭,一道冷漠的眸光探了過來,像是看砧板上的冷豬肉。


    “砰~”


    誰也沒料到的一聲爆響。


    一道纖纖玉手撕開了僧道設下的隔絕法陣,一掌拍在了獻祭法陣上。


    獻祭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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