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風拿著一本秘籍:奕劍術,細細的觀摩,然後身前放了一個榧木棋盤,通過和裴矩對弈,細細的揣摩傅采林這種弈棋如弈人的理念,品讀觀天下如觀摩棋盤的大氣概。


    像是他的徒弟那樣隻學習由簡到繁的劍術,隻能落於下乘,唯有從棋術入手,才是康莊大道。


    傅采林似乎對於三個漂亮的女徒弟,也沒有點破的意思。


    車身很晃,而他的手很穩,旁邊的傅君婥的目光如同死水一般。


    唯有看向棋盤的時候,波動了一下。


    陸小風總感覺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麽?


    寒食清明三月時。


    揚州城郊外,無數人拿著紙人,紙錢,前往祭拜先人,臉色大都並不悲傷,畢竟這即是清明,也是踏青的好時節。


    一個豎著衝天髻的孩童跟著有說有笑的父母,手裏拿著。


    聽他父親說過,他們要去祭拜自己的爺爺,太爺爺,太太爺爺,太太太~爺爺。


    至於奶奶?他爹從來沒提過。


    祭拜誰他也不在乎,隻是知道在這個時期,他要零食會極為容易,所以對寒食清明自然印象深刻。


    到了祖墳位置,父母都正顏正色,麵帶肅穆,微微悲痛,小孩子他也不懂。


    他家的祖墳很龐大,大大小小的土包連綿成片,鬱鬱蔥蔥的,隻是前麵樹立黑色碑林讓他下意識的害怕了起來。


    他父母上前清理了雜草,把貢品放上了石頭供桌,然後開始三跪九叩!


    他好奇的望向了自家爺爺的土包,據說人死了都要埋在裏麵,前麵立了塊小石碑,上麵記錄著他不認識的方塊字。


    他舔了一口。


    倏然,那個土包好像晃動一下,小孩子像是受驚的小貓一樣,寒毛炸起,一下子跳了起來。


    被扔到了泥地裏。


    “爹~娘~”


    蹭的一下,就竄到了爹娘的身後。


    “寶兒,再大喊大叫,小心你爺爺晚上出來到你房間裏抓你哦!”


    他老爹拽迴了孩子,扮著鬼臉,嚇唬著兒子。


    “來~給你爺爺磕頭!”


    寶兒想及剛才的動靜。


    嚇得是嚎啕大哭。


    “爹~爹~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別讓爺爺出來!”


    寶兒帶著極致的恐懼誠摯的叩首,然後再抬頭。


    死死盯著那個墳包,似乎並沒有晃動,寶兒認為自己的叩首起了作用,爺爺不出來了,喜笑顏開。


    臉上還帶著淚珠,看起來極為滑稽。


    過了不久,他們便離去了!


    寶兒靠在父親的臂彎中,腦袋剛好能看到爺爺的墳包。


    忽然~他好像又看到那墓碑晃動了一下。


    ······


    窮四是揚州城最底層的混混,三十來歲的窮漢子,饑一頓飽一頓,也沒娶親,他一直很厭惡這個名字,認為窮困都是這名字造成的,自然對給他起這個名字的父親更加的厭惡。


    現在他終於把自己的老父親給熬死了,他很開心,覺得自己的名字帶來的黴運可以去了,順便還能改的名字。


    他隨意的拿著竹席卷著父親已經發硬的屍體,就向著城郊的亂墳崗走去。


    揚州城西南出有一矮山,這裏樹林陰鬱,背光向陰,風水不好,連蟲獸都少,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裏就成了窮困人家無錢買棺葬送親人,拋屍埋屍的地方。


    窮四隨意的將他父親的屍體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要走!


    轉頭的瞬間,念頭在心中一轉,覺得那竹席被扔在這裏,似乎有些可惜。


    不如拿迴去,仔細洗洗,似乎還能用。


    又將抬起的腳收了迴去。


    “呸~呸~”


    往手上一吐唾沫,一搓手掌,彎腰就要把竹席抽出來。


    哪裏知道,他的老父親那雙蒼白僵直的手掌死死地抓著竹席的邊緣。


    “嘿~老家夥,死了也不安生!”


    窮四也不忌諱,伸出腳掌,幾腳下去,便將屍體的手骨剁裂開,露出森白的骨頭,以及已經凝固的血液。


    竹席被他奪了迴來。


    他得意洋洋的扭頭就要走。


    他沒有看到,倒在地上的屍體,眼皮驟然睜開,裏麵的眼球帶著死灰色,上麵密布著紅色的血絲。


    空洞而無神,一股煞氣縈繞。


    手臂上的血肉開始萎縮,隻露出血紅的肌肉裸露在外,指甲泛黑發亮,像是一根根小匕首,雙腿發生了巨大的畸變,像是紙張一樣對內對折,雙腿在縮短,粗壯,骨骼粉碎的暴鳴聲,迴蕩在山林裏。


    這個聲音自然被前方行走的窮四聽到了。


    腳步微頓,不耐的扭頭看了過來。


    “詐~詐屍了!”


    一道驚恐到極致的聲音如穿雲箭刺穿了山林的寧靜,驚起鳥兒飛騰。


    他本隻是底層的小混混,這一下更是被嚇得臉色發白,膽色皆無,直接癱軟在地,褲襠間濕漉漉的一大片。


    “救命啊!爹~你······”


    “嗤~”


    一聲利器刺穿肉體的聲音,那隻手臂前後貫穿了窮四的胸膛,從心髒位置一串而過。


    從後麵露出了骨掌。


    “噗~”


    窮四目光渙散,鮮血順著嘴角吐出。


    手臂無力的抬起,又落下了!


    他的父親像是狗一樣四肢著地,四肢短小粗壯,那黑紅交織的眼眸,空洞而無情的雙眸看著自己的孩子。


    裏麵流露出貪婪而嗜血的光芒。


    “噗~”


    手掌被抽出,掌心是一個鮮活的跳動的心髒。


    他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切嚼!鮮血流的滿嘴都是。


    然後像是野獸一般,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撲了上去,撕咬著窮四的喉管,血漿迸濺,腦袋缺失了支撐力點的肌肉,露出慘白的脊柱,無力地向後歪去。


    “噗~哧~”


    山腳下,一個人匍匐在另一個人身上瘋狂的扯斷了四肢,撕咬著血肉,吞吃著內髒。


    他徹底喪屍化了!


    病毒終於占據了主導權。


    在揚州陷入踏青的喜悅之時,隨著清明時節的蒙蒙細雨。


    無數剛清理幹淨雜草,擺好貢品的墳墓前,一尊尊墓碑開始晃動,墓穴裏麵。


    一個個棺材板下麵榫卯連接的棺材結構,開始瘋狂的抖動。


    “噶紮~”


    難聽的木質扭曲變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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