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任炎把整首詩念完,包間裏鴉雀無聲。


    “我的詩念完了。”


    任炎看向琴女。


    這時,琴女正處於呆愣的狀態,她表情恍惚,仍然在任炎剛剛那首詩的意境當中,沒有走出來。


    “大老婆,你怎麽把最後兩句抄漏了?”


    任炎指了指琴女麵前的紙。


    隻見,琴女抄寫的紙上,隻抄寫到‘我舞影零亂’這裏,後麵的兩句,卻是沒有抄寫上去。


    “哦,不好意思,剛才聽你朗誦的時候太入迷了,忘了動筆了。”


    琴女充滿歉意地道。


    任炎於是把最後兩句,重新複述了一遍,整首詩得以完整出現在紙上。琴女的字寫得挺不錯,字跡娟秀柔美,看著很舒服。


    “任炎,你這首詩叫什麽名字?”


    琴女停筆在空中問道。


    任炎脫口而出道:“《月下獨酌》。”


    桌上,兩張紙被擺在了一起。


    這時,包廂裏所有的目光,也都集中在這兩張紙上。準確點說,是集中在任炎那首詩上。


    “我來點評一下吧。”


    阿狸開口道:“這首詩,寫了詩人在月夜花下獨酌,無人親近的冷落情景。詩人運用豐富的想象,表現出由孤獨到不孤獨,再由不孤獨到孤獨的一種複雜感情。仙才曠達,物我之間無所容心。此詩充分表達了他的胸襟。此詩四句為第一段,寫花、酒、人、月影。詩旨表現孤獨,卻舉杯邀月,幻出月、影、人三者;然而月不解飲,影徒隨身,仍歸孤獨。因而自第五句至第八句,從月影上發議論,點出“行樂及春”的題意。最後六句為第三段,寫詩人執意與月光和身影永結無情之遊,並相約在邈遠的天上仙境重見。全詩表現了詩人懷才不遇的寂寞和孤傲,也表現了他放浪形骸、狂蕩不羈的性格。”


    蘇白看著自己與任炎擺在一起的詩作,喉頭哽咽了一下,隻覺得自己所寫的這首詩,與任炎這首比起來,簡直是牛屎襯鮮花,非常刺眼。


    剛才還讓他頗為得意的作品,此時讓他恨不得衝上前,將其撕為粉末。


    誰都看得出來,這一局,任炎的詩贏了,贏得很徹底。便是蘇白身後的三名根班都看得出來,這時候個個都不敢說話。


    任炎的這首詩,很有大家風範,整首詩沒有一個多餘的字眼,仿佛經過千錘百煉。


    要知道,鬥詩思考的時間,大家都隻有一個沙漏的時間。


    短短時間,任炎卻能作出如此成熟,如此凝煉,感情如此豐富的詩,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難道說,任炎也是一名才子?


    所有人心中都有疑惑。


    看到包間裏大家都是一臉震驚,這種反應,任炎並不意外。


    自己拿出來的這首詩,可是地球詩仙李白的經典詩作之一,一個是詩仙,另一個隻是才子,蘇白毫無勝算。


    “第一局,你贏了。”


    阿卡麗看向任炎,小聲地道。


    係統:(使阿卡麗對你刮目相看,生出好感)任務進度:30/100


    係統提示傳來。


    任炎心中微動,阿卡麗這妞果然是喜歡文藝調調,這一下子,直接就讓她的好感的度,又長了20。


    剛才還對任炎沒好臉色的阿卡麗,內心已經悄然變化,和任炎說話時語氣已不再那麽衝。


    任炎的這首詩,讓她發現,任炎竟然還會寫詩,對任炎的看法稍稍有了改觀。


    “蘇公子?你可有意見?”


    任炎看向蘇白笑道。


    “這局算你贏了,再來!”


    蘇白惱羞成怒,一把將桌上自己的詩作抓起,揉成一團。


    “好吧。”


    任炎雲淡風輕地笑道:“這樣吧,這第二局,我讓你一讓。第二局的題目,就不由公證人出了,我準許你自己來出題,你也可以直接用你寫過的詩和我鬥。”


    “好!”


    蘇白目中射出一道寒光,咬牙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確定不會反悔?”


    鬥詩為了公平起見,都是不準許自己出題,而且隻準當場作詩。現在,任炎卻準許他拿自己寫過的詩來鬥詩!


    蘇白的心中,又有了很大的勝算!


    現場作詩,有很大的局限,不能仔細去推敲。而自己曾經寫過的作品,有些寫了一個月,有些寫了好幾年,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經過打磨,最後才成型。


    “沒什麽好後悔的。”


    任炎無所謂地道:“反正不管你拿出什麽樣的作品,我都可以贏你。”


    “嗬嗬,任公子這話未免就有點太托大了吧。”


    蘇白冷笑道:“你剛才那首詩,確實是不錯。但是比賽還有兩局,後麵的兩局,我不信你還能拿出相同水準的作品!”


    這也是蘇白敢繼續鬥詩,並對自己有信心的原因。


    好的詩歌,一般都是靈光一閃的產物,他可不相信,任炎會一直有這麽好的靈感。每首詩都保持剛才那首詩的水準,那任炎豈不是成詩仙了?


    蘇白開始想題目,在包間裏走來走去。


    他仔細迴想,自己哪首詩作最滿意,最成熟,最無懈可擊。見識了任炎前一首詩作的威力,他不敢再輕視任炎。


    走來走去,想了半天,最後,蘇白的目光,還是落在之前那瓶酒上:“酒!這局,咱們還是以酒為題,比誰寫酒詩更好!”


    繼續以酒為題。


    蘇白之所以這麽選,是因為思前想後,發現自己最成熟滿意的作品,正是一首寫酒之作。


    第一局因為他是按照常規鬥詩來比賽,所以壓根不會想到這首詩,畢竟不合規矩,而且當時他心中對任炎也隻有輕視。


    蘇白可以確定,自己拿出這首詩來,隻要任炎沒法寫出《月下獨酌》這種水平的作品,自己的勝算很大!


    而且,繼續用這首詩為題,可以找迴上一局丟的麵子,證明自己。


    “沒問題,開始吧。”


    任炎很隨意地道。


    “哼!這一局,我要你敗得心服口服!”


    蘇白啪地打開折扇,瞧了任炎一眼,單手拿起桌上的毛筆,飽蘸濃墨。直接用自己之前的作品,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因此,直接下筆在紙上唰唰唰、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蘇白一氣嗬成。


    寫滿了詩作的紙攤開在桌上,眾人紛紛看過去,片刻後,眾人眼前都是一亮,就連阿卡麗,這次都不再是給個讚賞的目光,而是忍不住驚唿:“好詩!”


    第91章鬥詩(三)


    蘇白這首詩很強!


    包廂中,眾人看到蘇白龍飛鳳舞寫下的這首詩後,心中都隻有這樣一種感覺。


    他的上一首詩,其實水平也不錯,但是,當任炎拿出《月下獨酌》這首作品後,他那首詩就顯得很平凡,甚至可以說很差。


    因為那是他臨時構思的作品,又沒有很好的靈感,能寫出來已經很不錯。


    現在,這首卻不同。


    這首,是蘇白在某個詩會聚會中,偶然冒出的靈感所作。並且,在做出這首詩後的幾年裏,一有時間,他就會把這首詩拿出來打磨,潤色。


    現在,這首詩已經是渾然天成,毫無破綻,既保留了當初作詩時的靈氣,又有後來修改的匠氣在裏麵。


    “厲害!此詩端的厲害!”


    “牛啊!上次曾有幸見過蘇公子這首詩,此次再見,我越發覺得,這詩更加無懈可擊,堪稱絕句!”


    “哈哈!想不到蘇公子把這樣的大殺器,都拿出來了,毫無疑問,蘇公子贏定了!”


    三名根班,適時地評論了一波。


    蘇白聽了評論,再看阿卡麗、琴女等人臉上的表情,顯然對自己這首詩也是看好的,從她們臉上露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對比上首詩,這首更加觸動她們。


    蘇白輕搖折扇,洋洋自得:“阿卡麗小姐,您的嗓音悠揚婉轉,還是請勞煩你,把在下這首詩,讀給眾位聽一聽吧。”


    “嗯。”


    這迴阿卡麗答應得很幹脆。


    沒別的,蘇白這首詩確實寫得好,打動了她。


    阿卡麗的聲音清亮,將全詩念出,任炎也在一旁靜靜傾聽。


    “《對酒曲》


    作者:蘇白


    梅發柳依依,黃鸝曆亂飛。當歌憐景色,對酒惜芳菲。


    曲水浮花氣,流風散舞衣。通宵留暮雨,上客莫言歸。


    春來酒味濃,舉酒對春叢。一酌千憂散,三杯萬事空。


    放歌乘美景,醉舞向東風。寄語尊前客,生涯任轉蓬。”


    好嘛,這首詩很長。


    詩中又是寫了梅花,又是寫黃鸝,又是曲水又是流風、花叢,簡直美不勝收,光是這些美景,幻想出來,就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春色,難怪幾位女生要被打動了。


    “阿卡麗小姐,我想請你點評一下,在下這首詩如何?”


    待阿卡麗念完,蘇白立即朝著阿卡麗一拱手。


    這時不加深自己在女神心中的印象,更待何時?


    “嗯,我雖然不是很懂詩,但既然蘇白公子要求,那我就說兩句吧。”


    阿卡麗開始點評:“蘇公子的這首詩,描寫了在春天喝酒的場景,整首詩欣欣向榮,讀來曆曆在目,讓人感受到春天的美妙。而且,這是一首長詩,長詩相較於普通的詩體,要更加難寫,所以,我認為蘇公子的這首詩,水平很高。”


    “哈哈!”


    蘇白手中的扇子猛扇了幾下,麵色謙虛道:“阿卡麗小姐,實在是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


    說完,他目光一瞥,像是提醒眾人似的,看向任炎:“任炎公子上一局的表現很不錯,不知,這一局,又能拿出什麽樣的作品呢?質量相較於上一首,會不會有著巨大的鴻溝,又或者吃老本,還是上一首的風格?”


    蘇白已經料定,任炎這局的詩水平會大幅下降。


    “嗬嗬,你的擔心,完全多餘!”


    任炎輕笑著,看向阿狸:“上一局,是大老婆替我寫的,這一局,由大老婆替我代勞,抄寫詩歌如何?”


    “好。”


    阿狸點點頭,走過去拿起筆。


    包間裏,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任炎身上,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


    同樣以酒為題,上一首,任炎已經拿出那種高水平的詩作,這一局,他又會怎麽寫?


    如果還是上一局的詩風,還是那種詩體,哪怕寫得再好,也難有勝算。


    因為詩歌這東西,一首是佳作,兩首差不多,那立即就讓人審美疲勞了,連代著上一首,也會被拉低檔次。


    事實上,任炎一開始還真打算這麽幹。


    詩仙李白的《月下獨酌》,一共是寫了四首,自己拿出來的是其二,剩下的三首,水平也不低,隻是沒那麽出名。


    另外,任炎還想到了李白的《將進酒》,這首寫酒的詩,同樣有名。


    不過,在聽了蘇白的詩後,他立即又想到了另一首。


    房間裏,隻剩下任炎輕輕走動的聲音:“詩名《問阿狸》”


    “綠蟻新釀酒。”


    任炎搖頭晃腦吟了第一句。


    阿狸落筆,小手在紙上有條不紊地寫著。


    其他人則是帶著疑惑,光聽這第一句,感覺很普通啊,至少,跟任炎上一首的開篇筆起來,相差甚遠。


    “紅泥小火爐。”


    任炎繼續道。


    相較於前一首的激昂,這次任炎念得很慢,給人一種時間靜止的感覺。大家這時候雖然還是覺得這詩很普通,但不由自主的,紛紛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畫麵。


    天氣很冷,一間屋子裏,放著一個燒得紅紅的小泥爐。


    “晚來天欲雪。”


    這句一出,頓時,琴女和阿狸眼前都是一亮,蘇白也是微微一怔,包括他身後的三名根班,都是互相對望了一眼。


    此句一出,畫麵爆棚!


    天氣很冷,一間屋子裏,放著一個燒得紅紅的小泥爐。窗外,天色昏暗,寒風把窗戶刮得唿唿作響,似乎馬上就要下雪了。


    而屋裏,因為小火爐的存在,很暖,粗拙小巧的火爐樸素溫馨,爐火正燒得通紅,詩人圍爐而坐,熊熊火光照亮了暮色降臨的屋子,照亮了浮動著綠色泡沫的家酒。


    “能飲一杯無?”


    最後一句脫口而出,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阿狸握著毛筆的手一抖,鼻子發酸,心中無限溫暖,一股感動由心而發,淚珠無聲地從臉頰上滑落。


    阿狸被任炎這首詩給感動哭了!


    她也從未曾想過,自己會為一個男子而流淚。


    在這樣一個風寒雪飛的冬天裏,在這樣一個暮色蒼茫的空閑時刻,任炎邀請自己飲酒敘舊,更體現出詩人那種濃濃的情誼。


    好溫馨的場景,好感人的情誼,好美的詩!


    阿狸迴望了任炎一眼,隻看到任炎在那輕搖折扇,哪怕是動作看起來有點浮誇,但她也是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而另一邊,阿卡麗聽完這首詩,表情有些吃味,心裏竟然有點羨慕阿狸,多好多讓人感動的一首詩啊,一個女人,被人送這樣一首詩,這輩子應該都值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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