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濱市的江瑜,在順利接管下江氏集團之後,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去看望還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裏麵觀察,目前還昏迷不醒的江啟盛。


    位於市中心的第一醫院,


    此時一間vip豪華病房內。


    病床上,江啟盛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整個人一動不動,顯得毫無生氣。隻見他的臉上戴著唿吸麵罩,床旁擺放著一台24h的心電監護儀,身上到處連接著用來監測數據的管子。


    許多年沒見,江瑜看著麵前的這副畫麵,心底多少是有些感慨和惆悵。


    明明以前是那樣一個不怒自威的人,怎麽突然之間就病倒了呢。


    記憶中,江啟盛的臉逐漸浮現在她眼前,那時候的他外表看起來血氣方剛,嚴厲冷酷,身上總是有數不完的勁用來打罵她,教訓她。


    直到現在,江瑜都還清楚的記得,在她離開江家那年,江啟盛帶著決絕狠心的話語迴響在她的耳邊。


    “你今天要是敢跨出這個大門一步,就永遠也別想迴來江家!”


    可是如今,時隔多年過後,江瑜終於迴來了。


    她不隻一次在腦海中幻想過他們見麵時的場景,沒想到江啟盛卻病倒了。


    望著江啟盛那副隻能躺在病床上,身體孱弱的無法自理的模樣,他被歲月滄桑所覆蓋著的臉龐也爬上了許多的皺紋溝痕,時間終究在他臉上留下了斑斑痕跡。


    江瑜久久看著他,不禁覺得鼻頭酸澀,她眼眶微微發紅,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抽痛。


    見此情景,身旁站著的王誠不禁對她說道:“大小姐,其實這麽多年以來,董事長一直都很想你,打從你離開江家之後,他每日每夜不停地埋身於工作,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董事長自覺虧欠你太多,更是無時無刻都在自責,活在悔恨痛苦的深淵中難以自拔,他想要彌補之前犯下的過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才能挽迴。”


    自責,悔恨,或許吧。


    但說實話江瑜看不出來。


    確切來說,以前的江瑜擁有過一段很幸福的日子,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溫馨而又幸福。


    後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一切都變了,自從母親的去世,江啟盛再娶新婦,他再也不是那個關心疼愛自己的父親。


    說到底,他終究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後來的自責痛苦不過是在用他僅存的父愛來懺悔自己當初犯下的錯誤。


    江瑜平靜的說,臉上沒有一絲起伏。“王叔,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一切都太晚了。”


    聽到這話,王誠微微皺眉,他隨即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大小姐,我知道這些年你在外麵受苦了,董事長其實有很多次都想找你迴來,可是你不願意見他。我知道你心中還是怨恨董事長的,畢竟以前是他有錯在些,可是後麵他想要彌補挽迴也是真的,對你的思念王叔都看在眼裏。”


    “身為旁人,我也不好說什麽,但是同樣為人父母,我還是能夠理解董事長的心情,身居高位,難免會有糊塗犯錯的時候。王叔真的不願看到你被往事舊恨所糾纏,而且父女倆之間,哪有什麽隔夜的仇恨,董事長再怎麽有錯,他也是你的爸爸,有什麽是不能好好解決當麵溝通的,非要弄得彼此心裏都很難受的局麵呢?”


    “不過你這次能夠迴來江家幫他守住集團的產業,想必董事長醒了之後見到你一定會很欣慰的。到時候你們兩個在靜下來好好談一談,把那些堆積已久的誤會都說開。沒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就算有,那也千萬不要再和自己過不去啊。”


    江瑜垂下眼睫,情緒翻湧。


    王誠的話如一記警鍾,字字敲響在她的心中。


    現如今,江啟盛就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麵對一個正在經曆著生命垂危之際的人,是啊,還有什麽值得過不去的。


    江瑜轉頭問王誠,聲音帶著些許哽咽。“他……目前的情況怎麽樣?醫生那邊怎麽說?”


    王誠對此馬上進行迴複:“醫生說,董事長現在是處於深度昏迷的狀態中,這是由於突發心髒病引起的大腦短暫性缺血缺氧所致,具體什麽時候醒來也是個未知數,得看他自己的身體恢複狀況。不過情況不容樂觀,需要盡快做心髒搭橋手術,才能徹底保住性命。”


    聞言,江瑜抬眼看向王誠,她趕緊衝他說道:“那還等什麽,讓醫生快點給他做手術啊!”


    可是卻見王誠沉默著,滿臉神色複雜的模樣。


    他搖了搖頭說:“大小姐,現在恐怕還不能給董事長進行手術。”


    江瑜驚唿一聲反問:“為什麽?”


    然後聽到王誠慢慢向她解釋,聲音低沉略顯無力:“這個手術相對來說風險極大,手術過程中很有可能發生意外,陳夫人那邊對此不是很同意,所以這才耽擱了下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家醫院還不具備這麽優秀先進的醫療條件,做不了這個手術。”


    聽到陳婉蓉這個名字,江瑜秀眉擰緊,心想,又是她在搞鬼,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她暗自掐著手心,語氣憤懣不平:“這家醫院做不了,那就換一家,陳婉蓉她拒絕這個手術無非就是想讓他醒不過來,我們憑什麽要聽她的!”


    而且剛才過來的時候,江瑜並沒有看到陳婉蓉她人,估計她已經得知自己順利任命為集團新任總裁的消息了,指不定這會兒急得焦頭爛額,去找陳修堯開始商量接下來的對策了吧。


    王誠繼續耐心的說:“醫生建議最好是去國外的一家醫院進行詳細的治療,據說德國那邊心髒搭橋的手術做的十分成功,已經完成了多項成功的案例。”


    “既然已經有辦法了,那還等什麽?我們馬上飛去德國進行手術。”


    話音剛落,不曾想王誠立馬打斷她的話:“可是大小姐,以董事長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長途跋涉那麽遠的距離,且有可能在搬運的途中再次出現緊急情況,醫生建議最好請外國的醫療團隊到國內來進行救治,這是最保險安全的方法。”


    說到這裏,王誠的目光落到病床上躺著的江啟盛身上,他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何嚐不想讓董事長能盡快好起來,在此之前我也嚐試著與德國那邊的醫院進行聯係,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得到明確的迴複,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好在你迴來了,我也能安心了。”


    擺在江瑜麵前的,似乎是一個巨大的難題,江啟盛的病情需要盡快得到救治,根本不能再拖了,且時間拖得越長對他的生命安危就越不利。


    江瑜靜了一瞬,轉而抬起手拍拍王誠的背勸慰道:“王叔,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交給我來解決,我會動用我身邊的人脈,爭取聯係到那邊的醫療團隊,到國內來給父親進行手術。”


    “那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王誠迴。


    ……


    轉眼間,兩人又在病房坐著多聊了一會兒。


    江瑜馬上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她麵色有些嚴肅的對坐在她對麵的王城說:“對了王叔,迴來的時候,我聽沈毅說,你這次還派了另外一撥人出去假裝接應我,以便為了轉移暗中窺探的敵方視線,那麽你知道這些派人過來跟蹤的幕後黑手找到了嗎?查到什麽消息沒有?”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鍾。


    隻見王誠身形一頓,眉宇間的愁雲似乎皺的更緊了。


    他出聲解釋,語氣略顯僵硬。


    “目前我還聯係不上派出去的人的消息,想必那邊是出事了。”


    在他說話間,江瑜不禁認真打量起王誠臉上的神情,立馬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她質問道:“王叔你實話告訴我,這次你除了找沈毅過來接應我,你還派了什麽人過去。”


    迴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接著王誠幾乎是竭盡全力,隱忍克製著自己失控的情緒。


    他咬牙迴答:“我讓我的兒子親自入局做誘餌,好引開對麵那些暗中盯梢著的眼睛,這樣也能保證你能安全秘密的迴來!”


    “你兒子!那他人現在怎麽樣了?”


    王誠有一個兒子,江瑜是知道的,小時候兩人還匆匆見過一麵,不過留給她的印象倒是不深,對於他的長相更是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因為後來他就被王誠送去國外讀書,直到江瑜離開江家,都不曾再見到過他。


    下一秒,王誠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三天前……我讓他開車假裝過去尋你,實則是混淆對麵盯著的視線,不出所料那群人果然被成功引開,不過在你迴來之後,他就下落不明音訊全無……我根本聯係不到他人……”


    說完這話,王誠痛心疾首的低垂著腦袋,用雙手埋著臉終於忍不住開始痛哭起來。


    “什麽!怎麽會這樣!”江瑜臉色驟變,被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好一個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看來,這次對方又是抱著要置之於死地的想法,讓江瑜根本沒有性命活著迴來江家。


    到底是誰!要如此處心積慮,費盡心思的想要算計她!


    是陳婉蓉!還是陳修堯!又或者是別的什麽人!


    不管是誰要對付她,很顯然這都是同一波人有意為之做出的事情,就如同江瑜發生車禍事故的那年,情況都是一樣的。


    江瑜眼神淩厲一掃,她冷聲說道:“王叔,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兒子有事的!”


    這次,江瑜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絕不會再讓身邊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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