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堯被她的反應逗笑,感覺自己的語氣裏都情不自禁帶上股自豪。


    “真的,他是大一隊員,也是第一次亮相全國賽,就算我現在不告訴你,後麵幾天你也會知道他。”


    “因為他肯定會給這b留下一筆濃墨重彩。”


    采訪人緊緊抓住手裏的記錄本,像是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那他一定是個很棒的孩子。”


    薑堯重重點頭,表示讚同。


    采訪人頓時對整個南大隊伍有了好感。


    作為曆屆強隊,能接納beta球員,並讓他有機會走到賽場成為主力,這支隊伍的教練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采訪人第三次伸出手,和薑堯交握。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叫章洵,會多留意你們隊的,有機會記得介紹我跟小beta認識。”


    正好西昭大學的隊員已經被帶過來,章洵沒有在歡喜的情緒裏沉浸太久,很快恢複到工作狀態。


    薑堯笑笑,轉身離去,和西昭的隊員擦肩而過。


    “哎,那不是南大的那個隊長嘛?”


    “這麽激動幹嘛,手下敗將而已,快走,弄完待會兒還要迴去集合呢。”


    “噢。”


    若有似無的聲音傳到耳邊,薑堯控製不住捏緊拳頭,他深吸一口氣,又隨著衝動一起吐出。


    這些人和他同屆,也是西昭最後經曆過沈之佑事件的人,再過一年,這地方就沒有多少人還記得那場慘烈的比賽了。


    他太想看見西昭付出應有的代價,否則永遠也不會甘心。


    薑堯眼底帶著晦暗的神色,大步離開。


    “什麽?晚飯鯉鯉也不跟我們一起吃!”


    迴到隊伍的薑堯聽到季南鷗把於澤帶走的消息,頓時心情不好了。


    他氣急敗壞地問李常德:“你怎麽就把人放走了。”


    正在看開幕式表演的老李被這哀怨的語氣衝了個正著,一臉莫名看向他,陰陽怪氣請教。


    “那堯隊您說,我下次該怎麽辦。”


    “……”


    薑堯知道自己心急,但經曆了上次那件事後,沒有他陪在身邊,是真害怕讓於澤一個人去出去。


    “算了,我問問他去了哪兒。老李,我也要請假離隊一會兒。”


    李常德不耐煩地擺手:“去吧去吧,別找我麻煩就行。”


    同意之後,薑堯瞬間跑沒影。


    張揚有點不樂意,他撇嘴起身。


    “憑什麽他們都能請假。”


    李常德一個眼刀掃射過去。


    “你年年比賽前都是自己點外賣吃,拉肚子耽誤多少事自己心裏沒點兒數?這次我就親自守著你,我吃什麽你吃什麽,不許瞎跑。”


    張揚:“……天爺,老李你那寡淡無味的養生餐是人吃的嗎?”


    腸胃容易消化不良是個什麽該死的絕症!


    彼時於澤已經和季南鷗的媽媽坐在了一張飯桌上吃飯。


    他的妹妹自從見到於澤,就一直乖乖跟著他,吃飯也非要坐在他旁邊。


    季南鷗故意逗她:“圓妹,你為什麽非要擠著於澤哥哥坐?”


    圓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了於澤一眼,害羞地低下頭,整個臉都快要埋進碗裏。


    “哈哈哈哈哈哈跟你哥我一樣,從小就是個顏控。”


    季南鷗大笑,衝著於澤高興地說:“大哥,我就說吧,我妹妹肯定會喜歡你。”


    於澤有些拘束地笑了笑,同樣小心觀察起圓妹的反應。


    他微微揚起嘴角,試探性摸了摸圓妹的腦袋,在收獲到一個乖巧的笑容之後,於澤神色放鬆了許多。


    “她很可愛。”


    於澤收迴手,誇讚道。


    季南鷗帶自己來跟家人吃飯是好意,他咋咋唿唿的性子和他媽媽非常像,兩人相處更像是朋友關係。


    阿姨剛才招唿他的時候也是一臉熱情,似乎季南鷗把朋友叫來和她一起吃飯是一種常態,對於澤也並沒有陌生人之間的疏離感。


    可是……


    於澤的手指在桌底輕輕磨蹭著桌布,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得有些奇怪。


    這頓飯吃得毫無滋味,就算最愛的東坡肉擺在眼前,於澤也沒吃下去幾塊。


    自己像是一團棉花,浸在溫涼的水中。


    空缺的地方被酸酸脹脹的養料填充,隻是短暫地彌補了空白,卻被副作用勾起更深的渴望。


    他好像……已經忘記曾經的自己是怎麽跟媽媽和妹妹相處的了。


    那些歡聲笑語自從她們離去之後,就被塵封起來,變成了沾染痛苦的迴憶。


    如果蘭蘭還在,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叛逆期,準備分化了。


    希望她可以分化成alpha,那樣自己就不用擔心她會在學校遭人欺負。


    分化成beta也沒關係,自己作為哥哥也能照顧好她,以後在社會上受挫,哥哥大不了就養她一輩子。


    糟糕一點分化成omega的話,那就得好好看顧她整個青春期了,擔心她會被哪個混賬alpha的信息素拐走,以後結婚最後找能入贅的。


    如果……她們還在的話……


    可惜,如果隻是如果,再多美好想象都是痛苦混雜悔恨的一場淩遲。


    季南鷗看出於澤的異常,眼神略帶疑惑,問:“大哥,你怎麽了?”


    於澤搖頭,強壓下鼻尖酸意。


    “沒事兒,剛剛想東西入神了。”


    季媽媽的神經更是大條,敲著季南鷗的腦瓜,格外嫌棄自己這個兒子。


    “你看看你,憨吃哈脹,好菜全往自己碗裏夾,人家小於都沒吃兩口,可不就幹坐著。”


    “平時我也沒短你吃喝,怎麽吃飯的時候就這麽沒出息。”


    季媽媽轉頭就想把他碗裏的肉片蝦滑夾給於澤,後來察覺到不妥扔到自己碗裏。


    嘴上還溫柔地說:“等會兒啊小於,他碗裏口水沾過咱不吃,阿姨給你重新燙。”


    季南鷗捂著腦袋,不服氣地說:“你嫌我口水髒,倒是把肉給我還迴來啊。”


    季媽媽三兩口喂自己嘴裏,裝聽不見。


    季南鷗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衝於澤小聲吐槽:


    “在我家吃飯都要搶著吃,一家子餓死鬼投胎來的。”


    嘣兒!


    “哎喲!”


    非常清脆的腦瓜被彈音,正宗且多汁。


    季媽媽揪住他的耳朵:“會不會說話?”


    “哎呀,疼疼疼疼疼……”


    大概是小孩兒對情緒的捕捉敏感一些,全場隻有圓妹還在意著於澤剛才的低落。


    悄悄用小手拉住他,語氣軟糯。


    “哥哥。”


    於澤微微一笑,小幅度搖了搖頭,輕輕揉著圓妹的腦袋,祈禱妹妹別隨他哥是個進水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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