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是覺得屠睢的進攻會受挫?”莊曉問出了自己的猜測。


    衛莊冷哼了一聲,不做迴答,不過答案不言自明。


    “那人家要是還真就強行打服了百越,韓非的盤算不就落空了?”


    “若是屠睢能夠成功,自然是他的本事,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衛莊很稀奇的說了個頗顯瀟灑的答案。


    大概是複述韓非的原話。


    莊曉沒再多問,他也不知道屠睢會不會成功,他隻知道始皇帝嬴政確實打下了嶺南越地,至於誰領的兵,他不清楚。


    “看來葉騰想得到這份功勞,還得看幾分運氣了。”


    對於莊曉的感慨,衛莊沒有加以評論,他現在也猜不出帝國是否能一戰而成,攻下嶺南。


    一方麵,越民極度團結排外,占據著複雜多變的地理優勢,看起來是塊不折不扣的硬骨頭。


    但另一方麵,帝國大軍十年來橫掃六合,無人能擋,此時攜天下一統之大勢,兵鋒正盛,更是不好惹。


    所以戰局不好判斷,真的要看幾分運氣,或者說天意了。


    若是屠睢大敗,葉騰的機會就來了。


    帝國不可能在同一場戰事上使用之前才打過敗仗的將領,而帝國此時也並無其他合適人選。


    倘若真吃了敗仗,嬴政恐怕一時也找不到心儀的領兵將領了。


    像是秦滅六國的過程中,那些立下了赫赫戰功的滅國大將,雖然都有能力,也都夠身份,但是嶺南畢竟迥異中原,他們未必就能再展雄風。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嬴政也不太想用他們了,功高震主這個詞適用於所有君王。


    比如說王賁,要是被他再打下嶺南,那王氏一族真就的可以說……不可一世了。


    別說他們王家的人都低調,不張揚,沒什麽大用,白起同樣不算張揚,可惜,君要臣死。


    其他諸如楊端和等人,情況也差不離多少,不是功高,就是不得嬴政信任親近。


    所以嬴政不想用他們,他們也不是很願意在這場戰爭中太過出風頭。


    他們已經沒什麽可升的了,無非就是發展一下自己的家族勢力,培養一下下一代,想撈軍功有的是更低調的辦法,不需要出風頭。


    蒙恬倒是還算合適,六國之戰中功勞不是特別大,又深得嬴政信任,可惜這位大哥步兵玩的沒有騎兵溜。


    帶步兵的時候,蒙恬隻能算是一個不錯的優秀將領,治軍有方,排兵合理,而領騎兵的時候,他才是那位帝國冉冉升起的將星,帶領黃金火騎兵侵略如火,疾馳如風。


    讓他帶步兵攻打地形複雜,水路山林密布的嶺南地區,估計嬴政自己心裏也會嘀咕。


    而這個時候葉騰的優點就凸顯出來了。


    其實根本不是優點,應該說是劣勢。


    其一,葉騰在帝國的一眾軍功世家中,是比較另類的,手握重兵,卻是敵國降將,在帝國內毫無根基,注定是要受到原本的勢力集團的排斥的。


    所以他們不介意借著伐越之戰,來給葉騰添添麻煩。


    其二呢,則在於嬴政,嬴政是想要削掉葉騰手裏白甲軍的領導之權的。


    之前就說過,即使是身為皇帝的嬴政,也不可肆意妄為,葉騰無罪,豈能擅動?


    但是一旦征伐嶺南失利,甚至不用大敗,隻要稍有受挫,伐越進度不理想,嬴政就可以得到一個合適的由頭。


    如今嬴政是一心想著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嶺南,根本不會去考慮什麽失敗,不然葉騰說不定直接就被派去了。


    韓非打著這種主意,去做的安排,刻意的痕跡就被削減到了很微小的程度,而缺點就是要看幾分天意了。


    倘若屠睢夠強,或者百越太弱,帝國成功畢功一役,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衛莊沒有和莊曉說太多韓非的考量,因為他知道莊曉其實不感興趣。


    自從韓非從韓國的泥淖中抽身離開後,莊曉對這些軍國之事就絲毫沒有興趣了。


    除了在意自己這些朋友的生死以外,關注最多的,反而是此前不感興趣的蒼龍七宿之事。


    而且還不肯和別人說自己查到了什麽,韓非還得跟在他屁股後頭自己再查一遍。


    寶鴿鴿之前剛跟著白鳳的時候,體長近三丈,去除掉頭部和尾羽,可以站人的背部長度有差不多一丈長。


    後來被莊曉喂了一些在白鳳看來奇奇怪怪的藥物後,竟然又長大了幾分,背長達到了一丈半,身體總長達到了四丈多。


    人站在上麵,空間其實很寬闊,所以小黎和石蘭上了鳥背後,就縮到了角落,離衛莊等人遠遠的。


    莊曉和衛莊哈拉完了有的沒的一些廢話後,就走到了她們倆的身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麽,還是害怕衛莊他們幾個嗎?”莊曉昂頭半眯縫著眼睛,語氣隨意的說道:“放輕鬆,我在這,他們還能傷害你們倆不成?”


    小黎和石蘭的狀態依然,她們倆本來也不是害怕衛莊等人,隻是無法接受如此突兀且巨大的身份轉變而已。


    “莊先生,可是,他們……”石蘭鼓起勇氣,吐了幾個字,然後說不下去了。


    怎麽說呢,石蘭心裏覺得衛莊等人是壞人,但她也無權幹涉莊曉的交友範圍,不管怎麽說,莊曉不僅是自家大長老的朋友,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幫助自己,沒有可指摘之處。


    所以才會如此吞吞吐吐。


    莊曉看得出小姑娘糾結的心思,但是沒有去做什麽開導。


    一是沒那個閑心,他可不是心理醫生,沒興趣做什麽心理疏導。


    二是,也沒什麽好說的。


    少年人心中有著自己的堅持和信念,這在莊曉看來無論如何也不算是壞事。


    你跟她說衛莊和帝國隻不過是一筆買賣,衛莊已經留手了,沒有衛莊等人情況會更糟,因為帝國還有羅網兇器。


    這些理由都不好使,少年人的善惡觀念還比較純粹,或者說直白簡單,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沒有例外。


    這些三觀上的問題,終究是要靠個人去領會,去感受的,言語的力量並不足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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