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韓王安,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葩君王。


    韓國與魏,楚,秦三國接壤,所以需要同時防備三個國家。


    其中魏國實力最弱,而且和韓國同為三晉友邦,算是比較安全的一個,不用太過在意。


    剩下的秦楚兩國就是徹徹底底的豺狼虎豹了。


    其中楚國相對安全一些。


    楚王負芻得位有些不正,這些年一直忙著或安撫,或打壓國內的貴族勢力,顧不上管其他國家了。


    可是偏偏韓王安和楚國合作,共同征討過百越,明修暗渡,平了百越王族。


    這算是個汙點,所以韓王安特別在意楚國的動向,不惜讓韓國最精銳的白甲軍十餘年來鎮守韓楚邊境。


    最後就是真正的山東六國公認的虎狼之國,秦國。


    韓王安怕秦國怕到骨子裏了。


    韓國的國土麵積實在狹小,秦國鐵騎如果跑快一點的話,從邊境打到韓國國都都要不了三五天。


    這種沒有絲毫戰略縱深的尷尬局麵就像是失去了燕雲之地的宋朝,隨時麵臨著敵人的直接威脅。


    然後這裏就體現出了韓王安的奇葩之處了。


    人家宋朝的皇帝還知道一個勁增加中央禁軍來提升安全感,韓王安卻幾乎對秦國不設防。


    或者說,不敢設防。


    他覺得,如果自己表現的毫無威脅,表現出隱隱的俯首稱臣的樣子,秦國可能就會忽略掉他。


    也不好說韓王安這樣做到底是蠢,還是……


    算了,不扯了,這特麽就是蠢。


    平陽重甲軍調至武遂之後,韓王安為了安全才緊急調了一批軍隊去南陽邊境駐紮,防備王齮。


    就這,因為平陽重甲軍沒有表現出明顯的進攻態勢,他都不敢讓軍隊太靠近對方的駐紮地,害怕刺激到秦國。


    所以說韓王安真的,真的是怕秦國怕到骨子裏了。


    韓非太清楚自己這個爹了。


    一下子就提及到了他最大的,最致命的軟肋。


    申犰是韓國為數不多的,真正得到韓王安信賴的老將,也是其中最得韓王安信任的,所以才會被派去負責防備韓王安最害怕的秦國軍隊。


    由於平陽重甲軍移兵武遂之後,已經快兩個月了,毫無動作,讓人不自覺地把它給忽視掉了。


    現在韓非重新警示了韓王安,他自然不願意再隨意調動申犰。


    至於姬無夜所說的將白甲軍移至南陽,更是扯淡,韓王安要是想調不是早就調過去了。


    他根本不敢用這支所謂的韓國精銳去刺激秦國。


    姬無夜也清楚個中緣由,剛才隻是一時著急,說錯了而已。


    而韓王安盡管知道他隻是一時失言,還是嗬斥了姬無夜一句。


    唉,就這麽慫。


    說迴正題,被韓非刺激了一下後,韓王安難得的起身,挺著大肚子,在王座前麵走了幾圈,明顯是在思考白甲軍的事怎麽取舍。


    韓宇還是有些不甘心,掙紮著做了最後的嚐試:


    “雖然局勢特殊,可是葉大人的資曆終究是不夠的,此時韓國需要穩定,白甲軍倘若不服葉大人,也是個麻煩。”


    韓非立刻迴應道:


    “軍隊,始終是強者至上,服從第一。隻要葉大人能力足夠,身為統帥,自然可以壓服那些士兵,不過需要一些時間而已。反正現在韓楚兩國的局勢還算穩定,足夠葉大人穩住十萬白甲了。”


    韓宇還想再說,就被韓王安打斷了。


    “好了,你們兄弟兩個就不要在爭了。”


    聽見韓王安發話,韓非和韓宇此時也不再出聲。


    一個是目的已經達到,不用再說,另一個則是不敢再說。


    於是之後就是滿朝堂的大臣就看著一個胖子在王座前,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視線還不由的跟著一起轉動的場景。


    說實話,有點辣眼。


    不過好在辣眼的場景也沒持續太久,韓王安就停止了踱步,重新坐迴王位,看向葉騰。


    底下的群臣一看韓王安的腳步頓住,也立刻收迴了視線,低下頭。


    韓王安不管別人,看著葉騰說道:“葉卿家,關於白甲軍主帥一職,你有什麽想法?”


    葉騰颯然一笑,躬身行禮道:“葉騰,必不負王上所托!”


    接下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葉騰接任白甲軍主帥。


    當然了,韓王安也保持著自己一貫的平衡之道,任命了一位親近韓宇的將軍做葉騰的副手。


    對於這個結果,韓非很滿意,張開地還算滿意,韓宇勉強接受,而姬無夜現在隻想打人。


    ……


    紫蘭山莊,崖邊望台。


    翡翠虎特意將山莊建在了懸崖邊,尤其是最後這一段,建了一個小望台,位於整座山最高的地方,而且還是一塊稍稍突出去的山體上。


    站在望台上,向下望去,整個新鄭城盡收眼底,真正的盡收眼底,連城牆都能完全看見,四四方方一個小城。


    韓非,莊曉,張良,衛莊,葉騰五個人此時就站在望台上。


    也不全是站,莊曉是跨坐在台邊的大理石護欄上,半條腿懸在空中。衛莊則站在莊曉旁邊,倚著護欄。


    其他三個人要麽不懂武功,要麽武藝稀鬆,不敢學他們倆,都老老實實的坐在望台中央,喝酒。


    韓非抿了一口手裏的青玉酒杯,咂了咂嘴道:


    “折騰這麽長時間,總算是讓葉騰兄當上了白甲軍主帥的位置,說起來竟然還要多虧秦國的平陽重甲軍。”


    韓非也是隨意慣了,葉騰年齡都四十了,還跟人家稱兄道弟。


    不過葉騰也習慣了韓非的稱唿,畢竟也相處了十來天了。


    “還是多虧九公子了。”葉騰舉杯敬了韓非一下。


    葉騰稱唿韓非九公子倒不是疏遠,都加入流沙了,關係自然好。


    主要還是因為確實不好稱唿,直唿姓名顯得太不禮貌,學他稱兄道弟吧,也不合適,幹脆就直接叫九公子算了。


    反正關係好不好,大家互相之間心裏有數就好。


    張良在一旁感慨道:


    “夜幕經此一事,真的是元氣大傷了,徹底失去了白甲軍,翡翠虎這個錢袋子也沒了。夜幕四兇將現在隻剩下負責情報網絡的蓑衣客了。”


    不到半年的時間,昔日不可一世的夜幕就衰弱至此,真是令人如夢似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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