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和張良俱是眉頭緊鎖。


    沒進糧倉的話,就麻煩一些了。


    當然也不是就找不到了。


    畢竟是十萬斛左右的糧食,如此龐大,隻要用心找,藏不住。


    “子房,迴頭找到押運軍糧的禁軍,詢問所有糧食的來曆和去處,看看是否有糧食運往別處了。”莊曉先是對張良吩咐道。


    張良起身拱手:


    “良明日立刻開始著手調查。”


    接著莊曉對紫女說道:


    “你聯係一下南陽那邊的人,讓他們查清楚,翡翠虎地裏的所有糧食,在收割以後,都被送往了什麽方向。”


    “數額如此巨大,動靜必然不小,瞞不住田間地頭的老百姓,應該有跡可循。”


    紫女也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


    “一萬斛糧食,怎麽也夠南陽百姓支撐半個多月的,咱們一步步來吧。”


    ……


    兩個時辰前。


    武遂邊關,平陽重甲軍大營。


    斥候小隊護送著嬴政馬車駛進大營。


    落日之下,一旁的平地廣場上,士卒正在揮舞兵器,操練陣型,唿喝之聲,響徹天際。


    嬴政掀起窗簾,向外看去,讚歎道:


    “平定千軍,重甲一方!”


    “平陽重甲軍不愧是我大秦精銳,肅殺之氣,儼然可見。”


    李斯在一旁陪話道:


    “據聞左庶長王齮治軍極嚴,曆戰三朝,攻長平,奪武安,克皮牢,占上黨,戰功煊赫,得以榮掌平陽重甲軍,鎮守一方。”


    蓋聶提醒二人道:


    “攻占上黨後,王齮將軍就一直率領平陽重甲軍,鎮守太原,防備趙國,此時卻忽然調至武遂,必有蹊蹺。”


    來的路上他們詢問過那幾個斥候了,平陽重甲軍是近一個月前才移兵武遂的。


    如此詭異的兵力調動,絕不簡單。


    片刻之後,馬車穿過中軍大營,到達軍備營帳之前。


    “尚公子,前方就是帥帳所在,馬車無法通行,請您移步。”


    尚公子的稱唿也是之前吩咐的。


    嬴政下車,三人在斥候的帶領下,直奔帥帳。


    此前到達大營後,斥候隊長就先一步來通稟王齮了。


    幾人進帳以後,王齮已等候多時了。


    幾名斥候上前幾步迴稟道:


    “啟稟將軍!王……尚公子駕到。”


    王齮獰笑一聲,“很好。”


    然後身形暴起,拿起長劍,將身旁的斥候隊長一劍封喉,隨後操起擺在一旁的長柄似斧大鉞,衝到剩餘幾人身旁,大鉞舞動,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也盡皆身亡。


    突遭變故,嬴政三人沒有慌亂,蓋聶手撫劍柄,暗暗戒備。


    而嬴政更是臉色不變,神情自若的厲聲喝道:


    “王齮,你在做什麽?”


    另一半,王齮殺完人後,將兵器一丟,單膝跪地,向嬴政施禮道:


    “末將唐突,驚擾王駕,罪該萬死。”


    “不過王上行蹤事關重大,軍營中眼線眾多,末將不得不防,請王上贖罪。”


    對於王齮的辯解,嬴政心中驚疑:真的隻是為了保密孤的行蹤嗎?


    嘴上卻先答道:


    “為了保密,斥候雖然無罪,卻不得不殺嗎?也罷,迴頭給他們的家人多發些撫恤金吧。”


    “將軍請起吧。”


    “謝王上。”


    隨後王齮命令自己的貼身近衛,收拾了帳中的一片狼藉。


    少頃,清理完畢。


    嬴政居於上座,王齮,李斯和蓋聶三人在下陪坐。


    “王將軍,能否告知孤,平陽重甲軍為何會驟然調至武遂嗎?”


    嬴政開門見山的問道。


    王齮抱拳一禮:“啟稟王上,一個月前末將收到鹹陽來的命令以及虎符,命末將率軍盡快移兵武遂。”


    “盡管末將心中奇怪,不過軍令如山,於是立刻命大軍拔營,晝夜急行,趕至武遂,安營紮寨。”


    “隨後鹹陽再次來人,命我鎮守武遂,不做下一步安排,並收走了虎符。”


    “末將一直不解此舉何意,直到今日,聽聞王上竟然出現在此地,方才明白,原來是為了王上的性命,文信侯才調平陽重甲軍來此。”


    嬴政微微點頭,問道:


    “將軍的意思是,這軍營中,有人奉命想要刺殺孤?”


    “末將不能肯定,不過,不可不防啊,王上。”


    李斯接話道:


    “既然如此,將軍應該派兵,保護王上,盡快返迴鹹陽才是。”


    王齮搖頭道:


    “李大人應該清楚,我此時已無調兵之權。”


    沒有完整虎符,王齮隻能命令平陽重甲軍進行日常的操練,巡視大營周邊,以及派少量的暗探去敵方打探消息。


    如要保護嬴政,至少也要調集千人,太少的話就沒意義了,反而會使目標過大。


    而這個數量,就已經需要右虎符了。


    王齮進一步解釋道:


    “此時文信侯的布置不明,王上也不宜暴露身份。”


    “況且在末將調兵至此以後,武遂後方又陸續調動了幾支大軍,隱隱將平陽重甲軍圍住,末將不敢輕動。”


    聽完這一番話,嬴政沉眸思量良久,而後發問道:


    “不知將軍認為,此時,該怎麽應對?”


    王齮聽到這,嘴角劃出一絲弧度,迴道:


    “末將以為,王上此時應該隱藏身份,暫時留在軍中,同時修書一封,由末將派親信秘密送往鹹陽,尋求援助。”


    “今日馬車進營,觀者眾多,為隱瞞身份,如王上不介懷的話,可暫時假做使臣隨從。”


    李斯一聽,麵色惶恐,後退幾步,連忙跪下:


    “豈可如此,臣萬死難辭!”


    嬴政擺一擺手,“無需在意,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就按將軍的安排來。”


    王齮躬身行禮:“既然如此,我已命人備好營帳,王上可先行休息了。”


    嬴政點點頭,同時提醒道:“日後,可暫時稱我為尚公子。”


    王齮會意,改口道:“是,尚公子。”


    隨後嬴政三人離開帥帳,在王齮親兵的指引下,前往宿營帳。


    獨自留在帥帳中的王齮,此時卻放肆大笑起來,眼中滿是厲芒與殺氣。


    嬴政那邊,三人也進入營帳。


    王齮安排了兩個營帳,一個給李斯,明麵上的使臣大人,另一個給嬴政和蓋聶,隨從肯定不能和大人住一塊嘛。


    不過此時三人都暫時待在李斯的營帳中。


    “你們覺得,王齮的話可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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