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扶著韓夫人的手青筋暴起。


    “啊······”


    韓夫人大叫一聲。


    “還好吧,韓夫人”


    馮嬤嬤關心的問道。


    “娘親,香香已經好了”


    未等韓夫人發怒,小月老拿著點燃的香燭向她走來。


    “韓夫人,請”


    馮嬤嬤鬆開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韓夫人走過馮嬤嬤麵前,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怒瞪來一下馮嬤嬤。她接過香,按規矩祭拜大夫人後,帶著小月老跪在顧果果的右側為大夫人哭喪。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過去,為國舅夫人吊唁的人也逐漸多起來。


    “小姐你還小,跪這麽久是不是累了?”


    韓夫人問道。


    “不累”


    顧果果懶得理她,雖然她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升上來的小妾,地位不及自己。可也算得上是自己的長輩吧。如果不理她,隻怕落人口舌。


    “小姐身子要緊,你還小沒有人會怪罪你的”


    說著,韓夫人還特意朝前頭接待客人的馮嬤嬤的看了一眼。


    顧果果眉頭微皺,事出反常必有妖。


    韓夫人是什麽尿性,她雖了解不多。但看平時娘親不待見她的樣子,也知道她不是人善之人。


    不看平常,單論剛剛的她趴在靈柩上說的話,可以見的她的關心必有謀劃。


    “不必了,為了娘親我都可以的,謝謝姨娘關心”


    顧果果將一張紙錢丟入火盆,火又躥高了些。火光照射在顧果果的臉上,韓夫人隔著火光看得有些不真切。


    “小姐,你······”


    韓夫人的話說到一半,小月老扯住她的衣服說道:“娘親,沒錢錢了”


    “給,拿著”


    韓夫人略有不悅,將一小疊黃色的紙錢遞給小月老。


    “娘親”


    “娘親”


    ······


    顧果果不想再聽這個女人在自己的耳邊嘰嘰喳喳,隻好一聲聲的唿喚。讓韓夫人不好再說那些話。


    低頭燒紙錢的小冥梓悄悄靠近唿喚娘親的顧果果,小手輕輕地握住她的衣服。


    “姐姐,姐姐,你怎麽這就去了”


    尚書夫人以手試淚,斷斷續續的哭著。房小公子走在她的後麵,緊抿著雙唇,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房小公子的旁邊還有一位儒雅的男子,男子穿著一襲白色衣裳,不徐不慢的跟在尚書夫人後麵。


    顧果果看著他們三人在靈柩前祭拜,這才發現那位儒雅的男子是房小公子的爹,尚書大人。


    “音兒,節哀啊”


    尚書夫人上完香,走到顧果果麵前說到。


    “是,謝夫人關心”


    顧果果說完,依禮叩頭謝吊唁賓客。


    尚書夫人並未阻止她,等她叩完頭後,帶著房小公子往飯席走去。


    本來房小公子應該與他的父親一起去專為男客設置的宴席上,但不知為何他與尚書夫人一起去了宴請女客的宴席。


    顧果果的雙腿跪的有些麻木,但她不敢動。越接近中午來客越來越多。她叩頭叩到有些暈暈乎乎的。


    “聖武侯到”


    “哇,聖武侯”


    “聖武侯來了”


    ······


    一個侯爺來了,有必要這麽激動嗎?顧果果心裏不屑道。


    一雙黑色白底的長靴從顧果果的眼前走過。長靴在靈柩前站定。


    不多久,長靴的主人開口道:“請節哀”


    非常有磁性的聲音在顧果果的耳邊響起,她帶著好奇向上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白淨、輪


    廓分明的臉。


    “聖武侯,竟然這麽年輕”顧果果有些驚詫。


    他左嘴角略向上勾起,桃花眼中帶著戲謔。


    顧果果心有些鄙夷,聖武侯也不過是自負的家夥,看他兩眼,便覺得是喜歡自己。他這侯爺之位肯定是世襲的。


    顧果果暗地翻了個白眼,向他叩頭道謝。


    聖武侯見她叩頭,直接側身錯開,走出國舅府。他來隻是走個過場,沒必要與這些人說些彎彎繞繞,打太極。


    顧果果對他更加不爽,暗罵:沒禮貌。


    中午的宴席開始了,小翠扶起顧果果前往靜香院歇息。韓夫人與李夫人則去了女客宴席那,謝答女客們賞臉。


    “謝各位夫人前來參加姐姐的喪禮,姐姐對我不薄,今日能親自將姐姐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小婦很是榮幸······”


    韓夫人端著酒杯悲痛的對各位夫人說到,淚水嘩嘩的流著。


    宴席上的多情點的女客,眼中也滾下幾顆悲傷的淚水。


    尚書夫人哭得更加悲痛,她擦拭著淚水說到:“韓夫人請節哀”


    底下的許多夫人也都勸慰。


    韓夫人用手帕擦擦淚水哽咽的說:“各位請用餐,若有招待不周之處,請多多包涵”


    馮嬤嬤站在暗處對著韓夫人啐了一口,罵道:虛偽。


    韓夫人遊刃有餘的操持著宴會。小月老坐在房小公子的身邊,有些怏怏不樂。


    房小公子喊了他幾聲也不應答,給他夾菜,他便心不在焉的吃著。


    “吱吱吱”


    “啊”


    “啊啊啊”


    ······


    金猴闖入女客的宴席,激起一陣陣尖叫。


    “大家不慌,這是侯爺,不會傷寒你們的,不必驚慌”


    韓夫人趕忙安撫眾人的情緒。


    女客們都警惕地看著金猴,她們之中有人參加過太後的宴會,見過金猴的大鬧宴會的風姿。沒有去太後壽宴的女客或多或少的聽見了風聲。


    “吱吱吱吱吱吱”


    金猴急叫數聲,似乎不滿女客們的大驚小怪。


    “對不起,對不起”


    小安子急急忙忙的跑進宴席中向女客道歉。


    “我家侯爺想見下故人,不會傷害各位的。各位夫人、小姐請勿怪罪”


    “吱吱吱吱”


    金猴邊叫著邊點頭。


    眾人見金猴通人性,戒備之心也就放下了。


    金猴大鬧太後宴會,太後都沒有罰它,可見它的地位不低,若是自己惹惱了它,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


    女客們想通後,也都坐下繼續吃飯。


    小安子口中的侯爺故人自然是小冥梓,小冥梓見金猴跳到自己身邊,伸出一隻手給他順毛,像是在安慰它般。


    “小姐,與這位侯爺的關係不錯呀”桌上的一位婦人打趣道。


    李夫人微笑著迴到:“小孩子嘛,都這樣”


    雖然金猴是動物,可畢竟是雄性,不管如何李夫人可不想汙了自己女兒的名聲。


    再說金猴得聖寵,若哪一天聖上頭腦一熱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它,這不是毀了自家女兒嗎?不要說皇上不會,君心難測啊。


    前幾年還有公豬娶人為妻,還有人娶狗為妻等等,這類事在當時可盛行著呢。


    還有一個隱秘,當初皇帝之所以帶金猴迴來,是因為當今聖上看上了金猴。為了皇家麵子,才未納金猴為妾。


    李夫人想著,後背滿是冷汗,看金猴的目光有些憤恨也有些厭惡。


    隻是李夫人不知道前幾年盛行的事與自己的女兒有關,要是她知道小冥梓的真實身份隻怕不敢當她的母親了。


    金猴感到自己被人盯著,向旁邊看去,沒有發現什麽。


    “來,吃嗎?”


    小冥梓拿了塊糕點遞給金猴,金猴欣喜的接過。


    小安子賠禮道歉完後,便立在一旁伺候著金猴這個爺,生怕它又要鬧出什麽亂子。


    這次出宮完全是瞞著當今聖上偷跑出來的,小安子內心有些惶恐,上次金猴大鬧太後宴會,自己的屁股被打開花。這一次不知會不會要自己的小命。


    金猴肯定不會被懲罰,誰叫它深得皇上恩寵,後果佳麗都不如它。太後也不敢拂自家親兒子的麵子。


    小安子暗歎口氣,恨自己作孽接了個伺候畜生的活。


    “吱吱吱”


    “好的,侯爺”


    金猴指著酒叫了幾聲,小安子殷勤的給它倒酒。


    “吱吱吱”


    小安子依金猴的意,給它喂了幾口菜。


    金猴這一桌的夫人見金猴動了桌上的菜後,都改為喝茶吃酒。菜她們不敢再動分毫。


    畜生便是畜生,再怎麽穿上的人的衣服,它還是畜生。


    看桌上的人表現就知道,她們並不認為金猴有與她們同桌吃飯的資格。之所以她們不敢有多表示,但內心還是有所膈應。


    人們一般都稱是自己養的動物為寵物,更甚者說為兒子,她們隻不過是認為自己真的把它們當“人”罷了。


    其實他們隻是把它們當成一個生命體,與人差不多的生命體。因為他們還是不會與它們真正的同桌吃飯,畢竟這對寵物對自己都不好。


    如果做到“水乳交融”可能會感染些不好的東西。


    韓夫人如同花蝴蝶般穿梭在各個宴桌上,對著各位女客噓寒問暖,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個喜慶的宴會。


    她這麽放肆,不過仗著死人管不到活人。李夫人是國舅爺正正經經納的妾,但她太老實了。


    男人喜歡床下端莊,床上瘋一點的。韓夫人恰巧是這種,國舅爺才對她如此寵愛。


    以前有大夫人在,國舅爺才例行公事每月去幾天靜香院,還是韓夫人求他去的,因為這年間寵妾滅妻是大罪。


    現在大夫人沒了,這主母的位置還不是自己的。韓夫人心裏快樂到飛起,表麵卻略帶哀傷。


    馮嬤嬤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她也是大夫人從娘家帶來的,她還是大夫人的奶媽。她將大夫人當女兒,大夫人也死的蹊蹺。她以前沒想到還怪罪小姐,但仔細想想還是有些貓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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