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他們走近碼頭的時候,所有的船工目光都望了過來。


    “老佟頭,小李子?你怎麽迴來了?”終於,有個船工疑惑地向前一步問道。


    明明昨天剛剛出船,就算是再快也不至於一天就往返才對,更何況他們完全沒有看到船隻靠岸,這突然冒出來的兩人確實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船隻遭遇了襲擊,貨全沒了,其他人也都出了事,就隻剩下我們兩個跑了。可能有人想要對咱的貨下手。”說話的是小五,她裝出氣喘籲籲的樣子,這會的工夫小五已經自動地代入了角色。


    明明這之前她與所扮演的角色僅僅隻有不到幾句話的交流,但此刻小五話語中滿是“貨”“貨”的行話,這一番話後,葉寒明顯注意到所有船工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有人劫貨?”船夫裏有人輕聲喊了一聲。


    誰劫的貨?


    誰敢劫貨?


    船夫們大多並不知曉這種變化模樣的秘法,在小五這樣逼真的演技下,輕易地就相信了小五所說的話。


    “貨?居然有人劫貨?”一個上了年紀的船夫皺眉。他在這碼頭幹了十幾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劫他們李家的貨。


    他們李家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做的事情也是滴水不漏。十幾年了,除了些老顧客,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做的行當。


    如今貨被劫,這可不是件小事。


    要知道那些貨都是顧客們點名要處理的活人,活人跑了,他們這些負責人確實難逃其咎。


    “其他貨物呢?”葉寒問道。但他話剛一出口,小五就在葉寒的背後,用手指微微點了下葉寒的後背。


    葉寒趕忙住嘴。


    與小五相比,葉寒在這偽裝這方麵確實是個新人。


    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如今碼頭中還有沒有貨,也不知道別的船是不是跟昨晚的船一樣運的為同樣貨物。言多必失,萬一被這些老船夫看了出來,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所幸,碼頭中剛好還有貨。昨天運出去的一船貨物隻是這月出貨的一部分,所以葉寒詢問其他貨物,並沒有引起這些船夫的疑心。


    一船夫先是提議向李少爺報告,另一船夫則是表示要提早開船提早出貨,以免夜長夢多。


    “李少爺。”葉寒記住了這個人名。


    “我們也跟著去!”見越來越多的船夫往另一艘大船跑去,小五和葉寒趕忙跟上。他們也想知道這些貨物是否正如他們所想,停靠著十餘艘木船的港口很快就熱鬧了起來。葉寒和小五走進了最大的一艘船,跟著領頭人往船的底層走。


    中間領頭人幾度表示讓葉寒他們快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但在小五那崗位上已經有人,多個人幫忙查貨速度也快些的解釋中,領頭人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麽。


    出船之前要檢查遍貨物以免貨物缺失,否則便不會發船,小五的解釋倒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快點跟上,慢死了。”領頭人掀開毛毯後露出的是那地上的暗門,而掀開暗門後,映入葉寒眼簾的是一個鐵質的木門,上麵是紅色的鐵索。


    “天階鐵索”葉寒一愣,這樣的鐵索倒也算是昂貴,一般執法者用於關押頂尖罪犯也隻不過用天階鐵索,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


    領頭人從懷裏掏出純銀的鑰匙,將鑰匙頭插入後,手腕一番,鐵索打開。領頭人掌心升起火焰,沿著木製的樓梯往裏走去。


    葉寒和小五遲疑了一會兒後跟上。


    這之前葉寒他們並沒有想到這船的底層還別用洞天,到處都是牢籠,牢籠裏躺著的坐著的,是無數麵容蒼白的活人,腐肉的臭味和這些活人的排泄物氣味混合在一起,整個空間裏到處都是令人作嘔的氣息。


    真難相信這些被關押的人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


    “水……水。”沒走幾步,葉寒就感覺自己的腳腕被什麽冰冷的東西給握住,葉寒低頭一看,看到的卻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吧,給口水喝。”老人沙啞著嗓子,葉寒剛想說話,但小五卻是在他的後背用手狠狠地擰了他一把。


    “呦,你這老東西還沒死啊。”領頭人聽到了動靜,迴過頭看了葉寒腳下的老人一眼。


    這老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個情況,還當自己就算被捕也能夠得到俘虜者的善待。但殊不知,從上了這艘船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已經宣告了終結。


    委托者要求處理掉這老人的原因很簡單,僅僅是因為這老人在耕地時,將糞桶放在路邊。結果委托人騎馬經過的時候馬兒忽然受驚,一路橫衝直撞撞倒了糞桶,馬糞就那樣濺了他的愛馬一身。


    “求求您了,水,一點水就好。”在求生的欲望下,麵容蒼白的老人竭盡全力地想要把頭靠近領頭人一點,他如同枯枝的手指握著鐵欄杆,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


    但下一刻領頭人一腳踢向了老人那握住欄杆的手指,隻聽哢嚓一聲,老人手骨盡碎。葉寒眼中淩厲的目光閃過,這次小五直接牽住了葉寒的手。


    此刻還不是時機!小五朝著葉寒微微皺眉。


    在未清楚所有貨物的具體情況前,貿然發難反而會提前暴露。在小五設定的計劃中,他們要先清楚所有貨物的位置,在得到盡可能多的消息後,方才抓住幾個領頭的來獲取更多的情報。


    眼前的老人雖然受苦,但剛才那一擊並不致死,小五並不希望葉寒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壞了大局,隻能是輕輕搖著葉寒的手臂提醒。


    葉寒深吸了一口氣,那股淩冽的殺氣頓時蕩然無存。


    他並不是個衝動的人,經過小五提醒後也是明白了此刻他們的任務。


    “點下數目,你點這排,你點這排……”領頭人分配任務。葉寒和小五點頭允諾後便在這底層轉了起來。


    ******


    與此同時,衣著華貴的男子走進了碼頭,隨著他的進入,所有還在忙碌的船工頓時直起了身子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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