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立刻搖頭,瞟了眼身下大紅褥,一臉的嫌棄。愨鵡琻浪


    真後悔今天手指上塗的是需要酒水化開的酥麻散,而不是直接能用的麻藥。


    如果是麻藥,可以直接掐他一把。


    可惜自從上次禽獸親自給她洗了手後,每次婆子給她洗澡的時候,都特別注意她的手指甲,每個指甲縫都被軟毛刷子刷了不下十次,然後再用細軟的幹巾蘸幹裏麵的水,真是幹淨得什麽也剩不下。


    禽獸除著她的視線掃過床上留下的歡愛過的痕跡,抱著她起身下床,離開那間大屋。


    鳳淺不知道他這是要去哪裏,四處亂看,忽地看見天邊明亮的月亮上掠過一抹黑影,那黑影的形狀,依稀是在晉寧時,從她房間消失的靈獸。


    眼角餘光見雲夕轉頭看來,忙雙臂纏上他的脖子,臉蹭向他的頸窩。


    雲夕怔了一下,沒再往遠處看,低頭看向懷中小美人。


    “你不像缺錢的人,碩大的院子怎麽不點個燈?”鳳淺又把他脖子勾得緊些,“黑燈瞎火的,我害怕。”


    雲夕眼裏閃過一抹意外,晦暗的眸子驀地湧上一抹異色,再怎麽古靈精怪,終究還是個小姑娘。


    “豈能耐一下,到了前麵就好了。”


    鳳淺瞄著天邊,黑影已經沒入夜空,再看不見,莫名地鬆了口氣。


    止燁無聲地落在半山腰的一根枝頭上,從這裏正好可以看見大宅的後院。


    望著把鳳淺抱在懷裏的雲夕,止燁琥珀色的眸子凝著噬血的殺意。


    緩緩展開翅膀,身體剛剛離了枝頭,突然頭一陣暈眩,直接從樹枝上栽了下來,跌進樹下厚厚的枯葉堆,身體瞬間麻木,再不能動彈。


    低罵了聲,“見鬼。”


    無顏搖著玉骨描金扇子,笑嘻嘻地從樹後轉出來,“容瑾改良的酥麻散果然好用。”


    止燁又驚又怒,“你這是做什麽?”


    無顏收起扇子,攤著手,無辜的耷了耷肩膀,“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


    “雲末?”他從雲末書房搜出密函,得知雲夕的這處據點,除了雲末,不會有人知道他會來這裏。


    “我是有職業節操的,這個不能告訴你。”無顏把扇子插進後腰,上前拽了止燁,費力在背起,苦著臉抱怨,“是不是這些日子,你養得太好,又長重了?”


    止燁鬱悶地閉上眼晴,強壓下心頭怒火,重新緩緩睜眼,瞪向無顏那張妖孽的臉龐,“為什麽要阻止我?”


    “你出麵救鳳淺,那魔頭就會知道你還有鳳淺這麽一根軟肋在身上,你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他今晚……難道就這麽看著那丫頭……”


    他趕到的時候,發現雲夕的元陽薄弱得若有若無,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他在女人身上泄了身,而雲夕這個人是絕不會把自己那玩意給女人的,能讓他舍得冒險的女人,他隻想得到一個鳳淺。


    “他今晚確實爽過,不過不是鳳淺。”


    “你怎麽知道不是她?”


    “我剛剛才看了場活‘春宮’,雲夕跟人在床上做得熱火朝天,那小女人在旁邊看得眼都不眨,直到看累了,才打了個盹。”


    無顏想到剛才在那間大室的窗外,看見鳳淺直勾勾看著人辦事的認真模樣,眉梢輕輕一挑,天地間能有這樣厚臉皮的女人,恐怕隻得她一人。


    止燁嘴角抽了一抽,仍想掙紮下地,身體卻越來越麻痹,很快眼皮也變得沉重,最終眼皮一沉,人事不知了。


    無顏感覺背上的止燁陡然一沉,知道藥性到了,苦笑了笑,“真是苦差,這錢真是越來越難賺。”


    背著止燁,高一腳低一腳的摸下山。


    停在山腳的馬車車簾揭開,惜惜伸手出來,幫無顏把止燁拽上馬車。


    “你收的酬金,得分我一半。”


    “我把他丟迴山上,你扛他下來,我就分你一半。”無顏白了他一眼,體力活全他一個人做了,這小子隻搭把手就想分錢,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等這渾小子醒來,多半是要去揭容瑾的皮的。”


    “這你不用擔心,早上的時候,我看見容瑾正吩咐人收拾東西,多半是借外出采藥出去避難了。”


    惜惜坐上車轅,拿起韁繩,‘駕’了一聲,包了蹄子的馬拉著馬車無聲無息地駛進黑夜中。


    無顏眼皮一跳,身子一晃,突然飄下馬車。


    “你又要做什麽?”惜惜慌忙拉住馬。


    “我也出去避避,你這家夥送迴去。”無顏話沒說完,人已經去得沒了影子。


    惜惜迴頭睨了眼車簾子,心頭發慌,恨不得也找個地方遁掉。


    但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說什麽也不能丟下車裏人事不知的家夥。


    暗罵無顏沒義氣,硬著頭皮打馬狂奔,隻盼能早點迴去,還能擠出點時間遁走,等這家夥氣消了,再迴來。


    想著自己屋裏的那些沒辦法帶走的寶貝古董,多半要被止燁發氣砸掉,狠狠地肉痛了一迴。


    一手拉韁繩,一手拿出小算盤,算著那些古董值多少錢,越算越心痛,這筆賬得算到鳳淺頭上。


    雲夕抱著她穿過一道長廊,進入一個別致的花園,花叢半掩中有一個涼亭,涼亭外懸掛著輕紗,隨著晚風輕拂。


    涼亭裏的石桌上擺著長琴,琴邊香煙繚繞,讓鳳淺想起《倩女幽魂》。


    說的好聽是詩琴畫意,說的難聽就是鬼氣森森。


    雲夕把她放在鋪著厚厚的大紅波絲長毛地毯上,一手攬著她,一手輕撥桌上長琴,試了幾個音,“聽說你琴彈得不錯。”


    以前長清也給小郎送了把琴,小郎雖然不像容瑾那樣愛彈琴,但琴也彈的不錯,鳳淺跟在他身邊,他也就順便教了她一些。


    後來,去了二十一世紀,她為了找迴丟失的記憶,隻要是與以前的事有關的,都會很用心地去做,琴自然也會彈彈,忘掉的記憶沒能想起來,但琴技卻長進了不少。


    隻要禽獸不做禽獸事,讓她做什麽,她都會盡力配合。


    不等他再開口,主動坐到琴後,“我會的曲子不多,不過你想聽的話,還是可以彈兩曲的。”


    “那就彈曲霜華漣。”雲夕手撐了額頭。


    鳳淺飛快轉頭,向他瞪去,“你是在耍我吧,我聽過風華漾,采蓮曲,就沒聽過霜華漣。”她一臉的不爽,心裏卻七上八下,容瑾那晚救她彈的那霜華漣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手指輕敲額頭,笑笑,“可能是我記錯了,要不彈曲《墜龍嘯》。”


    鳳淺擱在琴弦上的手驀地一緊,輕咬了咬唇,終究是彈下了那曲《墜龍嘯》。


    這是小郎以前常彈的曲子,小郎說,這是父親以前常彈的曲子,也他們家鄉人最喜歡的曲子。


    禽獸半眯著眼,手指跟著節拍輕敲桌麵,似乎對這首曲子也很是喜歡。


    直到曲畢,他才緩緩睜眼,輕抬鳳淺下巴,“難為你能把這曲子彈成這樣,這些年,怕是沒有少練。還敢說,你對他沒有意思?”


    “我好歹也是有些才氣的,凡是我會的曲子,都彈的不錯。”她隻會以前小郎彈的那些曲子,那些曲子,她都紅練的不錯。


    雲夕睨了她一陣,對她的鬼話半句不信,也不揭穿,突然攬了她的肩膀,道:“聽了這麽久的曲子,也該出來了。”


    這話顯然不是對鳳淺說的。


    鳳淺驚愕地向涼亭外看去。


    風卷衣袂,一個黑影從暗處緩步走出,森然的鬼麵具在月光下越發的詭異,薄涼的唇微微地抿著。


    鳳淺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終究還是來了。


    他略瞟了鳳淺一眼,便看向雲夕,淡淡開口,“憐心在哪兒?”


    鳳淺全身的血液瞬間凝住。


    雲夕眼裏閃過一抹意外,攬著鳳淺的手卻是一緊,“你以為,你今晚還能離開?”


    鳳淺驚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今晚是一個局,誘雲末上鉤的局。


    雲末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叔叔今晚承了美人恩,己然破功,還怎麽留住小侄?”


    雲夕練的是采陰補陽的邪功,雖然與美人承歡,卻不會在美人身上泄身。


    因為,他的精業沾上他人體液,就會破功,破功後六個時辰內,真元會被封禁,此時的他雖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功力隻有平時的十分之一不到,比真元虧空的他,實在強不到哪裏去。


    “那又如何?就算我不動手,一樣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雲夕陰霾的眸子陡然一冷,他不惜破功誘他前來,自然是布下天羅地網。


    雲末無謂一笑,“那小侄倒要看看,叔叔用什麽辦法留下小侄。”


    雲夕打了個響指,埋伏在附近的人卻沒有動靜,怔了。


    雲末低笑了一聲,“侄兒忘了告訴叔叔,侄兒來的時候,見叔叔的院子裏的那些人不太順眼,所以順手清理了一下。”


    鳳淺垂眼看向他手中握著盤龍槍,指向地麵的槍尖還淌著血。


    “果然看低了你。”雲夕眸子微微一窄,雲末上迴傷在他手下,雖然不死,卻也去了半條命,換成別人,這時候就算強撐著來了,也沒多少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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