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迎過財神,初八小店正式開門營業,因為還正月,老街上人並不多,倒是公路上跑運輸司機漸漸多了起來。


    臘月裏姐夫搭那個露天棚子還沒有拆,田蘭決定不拆了,索性把棚子加固加固順便擴大店麵了。


    “兩碗麵,再給我打瓶醋。”一個穿著工作服司機師傅帶著徒弟模樣年輕人進了店。


    田蘭一看這不是當初買醋那個山西人嘛,煮好了麵讓姐夫端過去,自己去給他打了一瓶醋。


    現不是飯點,沒什麽客人,姐姐迴家休息了,店裏隻有田蘭和姐夫兩個人,田蘭把醋瓶放桌子上,自己也順便坐了下來:“師傅,上迴那瓶醋吃著怎麽樣?”


    “好,過年時候就著餃子吃,特別好。”師傅豎著大拇指誇道。


    “那您這迴拿這瓶迴去嚐嚐,這可是我婆婆存了三年陳醋,我婆婆和您是老鄉,聽說您喜歡她釀醋,特地給您準備。”田蘭殷勤說。


    “喲,那多不好意思,替我謝謝你婆婆。”司機師傅誠懇說。


    “那有什麽,要不是您覺著我這醋好,要買我醋,我也想不起來這賣家裏醋。”田蘭說著指了指牆上大大“醋”字“現全公社人都喝我家醋。”


    “哦,是嗎!那我可是立了一功啊。”司機師傅吃完麵抹抹嘴說。


    “是啊,所以這瓶醋是送您,不收錢。”田蘭推了推醋瓶。


    司機師傅意思意思推辭了一番,就把那瓶免費醋收下了,因為不急著趕路,田蘭給師徒倆一人倒了碗茶水,大家坐著聊起了天。


    “師傅,您好像不常跑我們這塊,好久才看見您一次,那些長跑人我一個星期要看見他們三四迴。”田蘭隨口問。


    “我們是省城運輸公司,平時都省城周邊跑,師傅為了帶我認道才出了這趟長途。”小徒弟驕傲說。


    “師傅您是省城啊,哎呀,省城大嗎?跟我們這比有啥不一樣?我還沒去過省城呢!”田蘭擺出一副驚訝、羨慕態度,不過她也沒說謊,這個時代省城她確實沒去過。


    “嗨,省城不就是樓高點、人多點、路寬點,能有啥不一樣。”小徒弟搶著說,這一路開過來隻有他和師傅兩個人,師傅開車時候又不愛說話,可把他給憋死了。


    “我這不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麵嘛,你們走南闖北,見得世麵多,給我講講唄。”重生以來經曆告訴田蘭,雖然她知道未來社會發展大趨勢,她有豐富人生閱曆和知識儲備,但她現生活環境和上輩子不一樣,她想要走路也和以前不一樣。正所謂:細節決定成敗,她需要搜集生活中、社會上各種各樣信息,為她判斷、規劃提供支持。


    “行啊,那讓你男人也一起過來聽。”師傅說著就伸手衝另一張桌子上看報紙潤生招唿“哎,大兄弟,來這邊坐啊!”


    “師傅,我男人是當兵,部隊呢,那是我姐夫,我們兩家合夥開這店。”田蘭紅著臉向師傅解釋,又用手指了指耳朵“我姐夫小時候發燒打針,把耳朵打壞了,他聽不見你說話。”


    “哦,是嗎,可惜了。”司機師傅見自己不小心戳中了人家傷心事,感到很抱歉。


    小徒弟聽著卻好像想到了什麽,問田蘭:“什麽時候聾,你們沒帶著去治嗎?”


    “我是剛嫁過來,具體也不太清楚。”田蘭解釋著,又把自己知道姐夫耳聾經過說了一遍。


    “這山溝溝裏,估計當時也沒好好治。”小徒弟很自然說,而後又轉過話頭“我有個親戚,家裏孩子也發生過類似事,後來他們省城給孩子耳朵上裝了個東西,現照樣能聽見聲音,跟正常人沒兩樣。”


    小徒弟話提醒了田蘭,並不是所有人聾了就完全聽不到聲音,有些人戴上助聽器也是能聽到聲音。田蘭很高興,想把這消息告訴姐夫,可抬頭一看姐夫卻不那,報紙也不,估計是去學校還報紙了。


    潤生雖然初中畢業後就沒有繼續上學,可讀書看報習慣早已養成,他每個星期都會去公社小學借報紙來讀,讀完再還迴去。


    師徒倆又坐了會,就起身上路了,田蘭激動地心情也稍稍平複,她有些不知道是否該把聽到消息告訴姐姐姐夫,直到晚上關門田蘭也沒拿定主意。


    倒是姐姐對田蘭說:“蘭子,你先別忙著迴家,我想給你姐夫做件衣裳,你來幫我裁個樣子,你裁衣服樣子好看。”


    田蘭進了窯,幫姐姐裁好了衣服:“姐,你對姐夫可真好,天還冷著呢,你就幫他準備夏天衣裳了。”


    “你還年輕不知道過日子講究,這夏天做冬裝,雪一化就得開始準備夏裝了。再說,自家男人,不對他好還能對誰好。”姐姐整理著田蘭裁好布片。


    “那你對他好就因為他是你男人?你愛他嗎?”田蘭問姐姐。


    “哎呀,什麽愛不愛。”姐姐被田蘭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反過來打趣田蘭“咋了,你想柱子了?”


    “哎呀,姐,人家問你正事呢,你不知道,柱子哥一直以為你是為了讓他去當兵才嫁給姐夫,他心裏一直很自責。”田蘭不高興推著姐姐肩膀。


    姐姐停下整理布片手,驚訝看著田蘭:“誰說?柱子怎麽會這麽想呢?”


    田蘭把張家棟那晚和自己說話告訴了姐姐,姐姐沉默了半晌,才低聲說道:“柱子就是這樣,打小就心思重,這事其實和他一點關係沒有。”


    “怎麽會沒關心,柱子哥說,他戰友告訴他,是因為張縣長說話他才沒有被別人頂掉,而且他家等通知那會兒,經常看見你和娘背著他哭。”田蘭麵露疑惑。


    “他去當兵事確實是我公公找了二叔,可我和娘哭不是因為這件事。”姐姐紅著臉,頭低得低“那會我要嫁給潤生,娘說他聽不見,不同意,我就天天和娘鬧,我們是因為這事才哭。”


    姐姐和姐夫竟然是自由戀愛,而且聽著,婚事還是好不容易求來。這引起了田蘭興趣,女人永遠都對八卦感興趣,特別是有關愛情八卦,“姐,你跟姐夫那會兒都是怎麽迴事,給我講講唄。”


    田蘭搖著姐姐,一副撒嬌樣子。“好了好了,別搖了,搖得我頭都暈了,告訴你還不行!”


    田蘭不搖了,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盯著姐姐看。姐姐把她愛情娓娓道來:


    婆婆一家是外來戶,村裏孩子都不願意和他們姐弟玩,小時候別孩子一群一夥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蝦,姐弟倆隻能站旁邊看著。姐夫打小文靜,不喜歡上樹下河,別人玩時候他也旁邊看著,時間長了,倒和姐弟倆成了朋友。有時候有些小孩調皮,故意朝姐弟倆身上丟東西,潤生一個眼神過去就能把他們都嚇跑。


    後來他們長大了,姐姐和潤生一起讀了小學,兩人正好是同桌。公公死得早,婆婆一個人無親無故,還要拉扯兩個孩子,日子過得很是艱難。家裏頓頓都是稀粥,姐姐每天都覺得餓,有一次餓得受不了了,姐姐趁放學沒人時候偷偷躲教室裏哭。姐夫本來已經迴去了,不知道什麽原因又折返迴學校,看見姐姐哭就問她原因,姐姐說家吃不飽,肚子餓。姐夫當時沒有說什麽,可是第二天,他帶了一個玉米麵餅子,把姐姐叫到沒人地方,悄悄地塞給了她。


    從那以後,姐夫經常從家裏偷拿吃給姐姐。有同學看見姐姐和姐夫經常往沒人地方跑,就傳謠言,說姐姐和姐夫不正經,兩人躲著人偷偷親嘴。姐姐氣得又哭了一場,姐夫把造謠人狠狠揍了一頓,那是他第一次動手打人。


    以後日子,姐夫不敢把姐姐往沒人地方拉,隻能每天第一個去學校,偷偷把餅子放姐姐桌肚裏,這樣地下活動一直持續到小學畢業。


    因為家裏太窮,小學畢業後姐姐迴了村裏參加勞動。她本以為兩人今生不會再有交集,卻沒想到姐夫因為醫療事故耳聾了,不讀書姐夫迴到村裏參加了勞動。


    失聰姐夫非常自卑,總是獨來獨往,姐姐那時已經是村裏“鐵姑娘隊”隊長,她以幫助革命同誌為理由接近姐夫,本來就有感情基礎兩個人,慢慢戀愛了。等他們到了該結婚年紀,兩人向家裏攤了牌,姐夫家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可姐姐這卻遇到了巨大阻力,婆婆死活不願讓姐姐嫁給一個聾子。後姐姐沒有辦法,騙婆婆說她懷了姐夫孩子,婆婆這才不情願同意了婚事。


    “姐,你可真勇敢啊!”聽了姐姐姐夫故事,田蘭情不自禁地說。


    “啥勇敢不勇敢,我原來一直覺著,你姐夫是天上雲,我就是地上泥,我們倆隔著天那麽高距離。可突然有一天,雲變成雨,下了下來,還正好落我腳邊。你說,我能不伸手嘛!”姐姐喃喃說,還沉浸迴憶中。


    姐姐姐夫愛情讓人動容,田蘭決定把今天聽過路司機說事告訴姐姐,萬一姐夫有希望能此聽見這個世界呢?


    姐姐聽了田蘭說話,抓著她手:“蘭子,你說是真,你姐夫這種病真能治嗎?”


    “這我也不清楚,要去醫院檢查檢查才能知道,不過姐夫真一點聲都聽不到嗎?他要是能聽到一點,說不定希望會大點。”田蘭老實說。


    “能聽到,他說有時候他夜裏睡不著,隱約能聽到公路上汽車按喇叭聲音。”姐姐很激動,拉著田蘭手“走,蘭子,咱把這事告訴潤生去。”


    田蘭用力掙脫姐姐手,“姐,你先冷靜冷靜,這事咱得好好商量商量。萬一要是姐夫一點都聽不見,或者他以前就瞧過,沒瞧好,怎麽辦?咱們冒冒失失去告訴他這事,他本來就因為聽不見,覺得自卑,現還不得再傷心一次。”


    “對,對,那蘭子,你說該怎麽辦?”姐姐沒有主意,隻能向田蘭求助。


    “要不咱找老人們商量商量。”田蘭建議到。


    姐姐等不及把田蘭拖到了張有堂夫妻住那孔窯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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