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寧好不容易擠進去,見到長廊裏放著一個擔架,上麵躺著一個麵色灰白的中年婦女。


    看她這樣子,應該已經過世了。


    在她的旁邊圍著好幾個人,痛哭流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我娘就這麽沒了,你們醫院把我娘還迴來……”


    “你們給我娘償命,你們這些殺千刀的黑心醫生,不得好死……”


    “奶奶,你們還我奶奶……”


    辦公室裏還有兩個青壯年,在對醫生動手。


    那醫生年紀有些大了,根本不是那兩個青壯年的對手。


    好在旁邊還有兩個醫護人員,一直護著那個醫生。


    結果也並沒有很好,三個人一起挨打,幫忙承擔一點拳頭。


    宋書寧看得拳頭都硬了,讓小李去把人攔住。


    小李是個軍人,自然不可能對普通百姓動手,他能做的也僅僅是把人分開。


    可那兩個人現在情緒上頭,看見有人過來攔著,也不管不顧地對小李動手。


    這還能忍。


    宋書寧看見一個小夥子朝小李動拳頭,她握緊拳頭衝進去,捏著那人的手腕一折,就聽見清脆的骨頭錯位的聲音。


    那個小夥子慘叫一聲,“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宋書寧一腳把人踹出去。


    雖然力道不夠把人踹飛,不過那人往後連續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


    或許是她出手兇狠,鎮住了另一個人,那人停下手看著她,“你敢打人?”


    “打你就打你,你狗喊狗叫什麽。


    憑什麽就你能動手,我們不能還擊,我還手了最多算互毆。”


    她很痛恨這些來醫院鬧事的病人和家屬。


    把自己的個人情緒發泄到無辜的人身上。


    病又不是醫生讓他生的,醫生隻是人,又不是神,怎麽可能什麽病都能治好。


    剛剛還哭成一團的幾個婦女,走上前來指責宋書寧,更有一個婦女撲了上來,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撓。


    宋書寧抓住那女人的手臂,“看在你是個女同誌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別亂動。


    你要是收不住自己的爪子,我一會兒就把它折了。”


    那女人看著她眼中的冷意,心裏打了個哆嗦。


    那個被她踹了一腳的年輕人,這會兒迴過神來了,大聲叫囂起來,“你憑什麽打人,我要見你們領導。”


    “對,把你們領導叫過來。”


    “你們醫院把人治死了,還敢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


    保衛科的人匆匆跑了過來,那幾個婦女似乎有些害怕,擠作一團。


    不過還是有個婦女大聲叫起來,“幹什麽幹什麽,你們還想打人不成。


    就算你們今天打死我們,我們也得討一個公道,我娘不能就這麽白白死了。”


    有她壯聲勢,其他幾個人也膽大起來,跟著一塊兒叫囂。


    “我們不怕,你們醫院有本事,就把我們全都殺了。”


    “你們這群殺人兇手,今天我們一定得給我娘討公道。”


    “我就不信你們敢把我們全打了,我們今天就在這兒不走了。”


    ……


    宋書寧看向帶隊的保衛科同事,“去報警,讓公安來處理這個事。”


    一個保衛科的年輕人跑出去報警了。


    那群家屬聽見報警,更加膽怯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露出驚慌之色。


    最後一個中年男人站了出來,“你們以為叫公安過來,我們就害怕了嗎。


    沒門,我告訴你們,就算你們跟公安一夥的,我們也不怕。


    今天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要求一個公道,嚴懲你們這些殺人兇手。”


    在旁邊的醫護人員聽到他這麽說,一個個氣憤不已。


    他們一口一聲殺人兇手,實在太侮辱人了。


    他們還敢說醫院跟公安串通起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宋書寧看著那些人冷笑,“你們在公共場合打人傷人,知不知道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活著管製。


    我們報公安,是因為你們犯法了,一群法盲。”


    那個中年男人沒想到她張口就說這個,他們隻是普通老百姓,哪裏知道什麽法律條例。


    “我們隻碰了他們幾下,他們又沒有受傷,你少來嚇唬我們。”


    宋書寧掃了一眼衣服被扯亂的醫生護士,那醫生的嘴角都青了。


    “你管這叫沒有受傷,你們這是聚眾鬧事,蓄意傷人。


    大家都看見了吧,記住這幾張臉,認一認是誰動的手,一會兒公安過來了,大家可得做個人證呀。”


    圍觀的群眾紛紛點頭,“我們肯定作證。”


    反正他們也沒什麽事可做。


    剛剛看見有人過來鬧,還聽說醫生治死人了,他們就過來看看。


    看誰的熱鬧不是看。


    那中年男人有些慌了,“你剛才不也還手了,那你也是犯法了。”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過來公共場合鬧事,屬於尋釁滋事。


    我攔著你們,最多算是熱情群眾中斷你們的暴力行為。


    你們要是不懂法,一會兒讓公安同誌讓你們好好普法。”


    “你放屁,你是醫生,你就是跟他們一夥的。”


    “醫生就不是人了嗎,醫生就隨便讓你們毆打?


    你們少跟我在這裏叫囂,老老實實在這裏等著公安過來。”


    那群人真是要恨死她了,偏偏說不過她。


    他們說什麽她都有話在等著,真是氣死人了。


    宋書寧才懶得理他們,留他們憋屈去。


    現在保衛科的人已經過來了,諒他們也不敢再做什麽。


    宋書寧轉頭看向那幾個被毆打的醫生護士,“你們的傷怎麽樣,沒事吧?”


    那醫生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還有點疼。


    剛剛他的肚子也挨了兩拳,現在也有點疼。


    “還行,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宋書寧:“我怎麽看你們的情況有點不太好,最後先去拍個片子看看,等公安過來了,也能留個證據。”


    死者家屬:你有沒有必要這麽狠,就這點傷勢你們也要拍片?


    “你們別太過分了。”


    宋書寧轉過身看向說話的那人,“我們保留證明,怎麽就過分了。”


    被打的那個年輕人,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指著她,“你還把我的手打斷呢,這也是證據。”


    宋書寧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那個年輕人有些害怕,不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可他一個大男人,還在這麽多人麵前,怎麽能表現出自己怕這麽一個年輕的女人。


    他克製住後退的衝動,說道:“你想要做什麽?”


    宋書寧拉住他的手,握住手腕,隻聽見“哢嚓”一聲,那人的手複原了。


    雖然還是有點疼,可他的證據沒有了。


    宋書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現在還有證據嗎?”


    那人目瞪口呆看著她,這人真的是個醫生嗎?


    “你……你還踢了我一腳。”


    “證據呢?”


    “大夥兒都看到了,大夥兒也可以給我作證。”


    宋書寧嗤笑出聲。


    看見又怎麽樣,她怕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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