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一眾仙宗弟子等在不周山下,這雪山宗秦濤隻因心性不定,被煞氣妖力沁入紫府,養成心魔,竟欲屠戮同門。同行長輩不得已而出手,將秦濤擊斃當場,此時這不周山下風起雲湧,煞力圍攏,金木水火四澤已然臨近,腥風大作,驟雨如刀。


    此時那金木水火四澤已然從四極之地遊蕩到不周山附近,裹挾無數妖物傀儡,陰煞奔騰,鋪天蓋地,眾仙麵色沉凝,懸於不周山腰,各自心驚。隻是四澤這會已在不周山萬丈之內,陰煞濃鬱,移情動性,加之方才秦濤死前露出兇相,不少弟子外感煞氣,內應心魔,臉色漸漸也陰沉起來。


    “各位道友小心本門弟子,此處陰煞太重,有人撐不住了!”


    這會雪山宗渙清飛仙尚未從秦濤身死之中緩醒過來,方才說話之人正是幻夢宗不假飛仙。各宗掌門聞言,下意識朝著本門弟子處望了一望,果見不少人臉上黑氣隱隱,眸中殺意縱橫,然尚未等他們開口唿喝,便有一些弟子飛突而上,朝著旁邊同門殺了過去,隻有十幾名弟子猶在苦苦相持。


    “住手!”


    這邊弟子失心發瘋,本門長輩也不好立時就動手鎮壓,隻得出口喝止,然其餘宗門的弟子卻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顧忌,隻要不是同門道友,便不會手下留情,故而一時間四澤未至,仙宗眾人自己就先亂了起來,不周山下道法橫飛,寒光閃爍,更有慘唿痛哼不絕於耳。


    如此不過片刻,那些被陰煞所侵,欲傷同門的弟子便盡數身亡,各宗長輩縱然心痛難舍,卻也無可奈何。眾人身形錯動,將那些尚與陰煞相抗的弟子圍在中央,探出靈力想要將之擊昏,誰知卻全無用途,一時間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前後兩難。


    “轟——”


    此時,金木水火四澤已然臨近,遠遠可見濃雲翻滾,風聲唿嘯,遮天蔽日,若非眾人皆有修為,隻怕早已伸手不見五指。中央十幾名弟子為陰煞感召,漸漸不支,麵上兇相畢露,周身靈力煞氣時隱時現,一名弟子忽然抬起頭來,嘶聲說道:“眾位道友,我今日隻怕在劫難逃,若當真沒能抗住,還請各位莫要留手!”


    “還請莫要留手!”


    “我等寧死,亦不做邪煞傀儡!”


    這邊一起頭,其餘弟子紛紛開口厲喝,意甚決然。誰料此時風聲猛然一緊,驟雨傾盆,一股陰煞之氣猛地從遠處湧動而來,眾仙心下大驚,急忙催動靈力抵禦,隻是這陰煞狂躁凝實,無孔不入,哪裏能盡數攔下?中央弟子被這陰煞一衝,登時把持不住,兇相畢露,隻能靠著心中一點神念苦苦支撐。


    “唿——”


    這陰煞一起,滔滔不絕,眾仙圍成一團,聯手相抗,隻是這四澤自有玄妙之處,否則也不值得陰神教這般大費周章。眼下陰煞來迴鼓蕩,中央十幾名弟子隻覺紫府愈發混沌,殺機如潮,體內靈力自動,如此下去,隻怕再有片刻,他們便要被陰煞製住心神,萬劫不複了。


    “凝神,靜心!”


    就在此時,一個輕柔之音自心頭而起,這十幾名弟子隻覺著渾身一鬆,舉目望去,但見數十道身影飆風踏雨而來,為首的正是天宗雲清,地宗玄落和影宗虛華三位飛仙,這玄落飛仙先前布下九轉陰陽陣,欲要抓捕洛晨,誰知卻被洛晨一劍破開陣法,她自已也被陣法反噬受傷,隻是眼下玄落飛仙卻是神完氣足,瞧不出半點頹態。


    這一行人當初於東極蒼梧之庭目睹鳳尊身死,藍心重傷,相柳巴蛇兩隻大妖逐鬼轎而去,故尾隨而來,卻把鬼婆忘在一旁。眾人行至半路,那鬼婆忽然現身,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那時玄落傷勢未愈,更兼鬼婆來去無蹤,這一行人雖修為不差,偏生奈何她不得。


    好在鬼婆也並不想將這一群人如何,隻不斷現身騷擾,眾人被鬼婆拖著,耽擱了不少路程,那一日尚未趕到從極之淵,忽見北地弱水滔天,寒氣逼人,隨後東南西北皆有異動。雲清自知從極之淵已不能保,天外天這般境況,欲要擒獲鬼婆也是空談,眾人商議之下,當即迴轉,朝著不周山而來。


    說也奇怪,仙宗眾人一迴身朝不周山走,鬼婆便再沒現身過。隻是這會也無人關心這些枝末小節,天外天風起雲湧,四極生變,本就不是吉兆,眾仙生怕凡間也會受到波及,風雨兼程,晝夜不歇,總算是趕到不周山附近,那四澤行動神速,就在後麵不遠。


    這會玄落飛仙傷勢痊愈,一來在不周山就看見仙宗眾人於陰煞之中苦苦支持,中間更有十幾名弟子已然被陰煞動了心性。玄落當機立斷,先以自身道意護住這十幾名弟子元神,隨後雙手結印,一聲清叱,旁邊早有弟子結下五行護魂陣,將前方眾人護在其中。


    這玄落法訣念畢,又在護魂陣中布下一座靜水沉月陣,這陣法既非殺陣,也非護陣,卻能助陣中之人凝神靜心。這陣法一起,隻見一輪明月當空而懸,下方水平如鏡,倒影飄搖,其中靈力氤氳,柔和平順,眾人隻覺心頭空明,雜念盡消,風聲雨聲皆不入耳,萬籟俱寂,返歸本真,當中十幾人心頭殺意散去,紫府漸漸清明,不複此前混沌。


    趁著這個空檔,玄落雲清急忙帶著眾人來在近前,一同躲進陣中。陣內眾人急忙迎上,紛紛道謝,雲清擺了擺手,說道:“仙宗各門同氣連枝,各位道友不必放在心上,眼下天外天生變,你我始料未及,隻怕凡間也遭牽連,不如速速離開天外天,迴到凡塵,再做打算如何?”


    此話一出,正中眾人下懷,一時間不管什麽宗門派別,紛紛嘩然而應。半晌,雪山宗渙清飛仙方才陰沉著臉開口問道:“雲清道友,當初你讓我等來在這不周山等候,難不成這迴去凡間的門路,便在這不周山中不成?”


    玄落飛仙在側,淡淡地看了渙清一眼,隨後略一點頭,說道:“當初我等於凡間困住鬼婆,後被她遁走,不知去向,後得端木前輩指點,方知鬼婆逃往天外天,承前那位輩錯愛,更把從天外天迴到凡間的法門傳授於雲清道友與我,眼下四澤臨近,我等需速速施法,迴去凡間,以免此處異動,傷及凡間生靈。”


    說罷玄落雲清對視一眼,騰身而起,影宗虛華飛仙隨後,更有墨龍,雲紙,玉硯三人在側。這六人離了大陣,直上九霄,於雲層附近緩緩而停,玄落飛仙淡淡一歎:“這天外天本就是因星王而生,這星王又是因三才陣而死,而今這不周山亦要用三才陣感召……唉……”


    虛華飛仙麵色平靜如水,緩緩說道:“罷了罷了,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也是機緣巧合方能看清這些前因後果,劫數已至,姑且順之,咱們這便施法罷……”


    雲清玄落聞言,略一點頭,三人身形如電,須臾圍在不周山旁側,站定三才位,雲清身後便是墨龍,玄落身後便是玉硯,虛華身後乃是雲紙。這三人略一凝神,手中法訣變幻,隨後三道靈力成線,化成陣法,不周山正在當中。


    “祭血!”


    玄落一聲清喝,雲紙玉硯墨龍三人朝著自己手指一劃,一滴殷紅鮮血倏然飛出,匯入靈力,一道運化開來。這血雖然隻有三滴,卻將整個三才陣染成血色,光華大放,但見不周山體轟然顫抖,碎石亂飛,隨後便有一圈青光自山中而出,緩緩外擴,不多時便有十丈方圓,其內流光溢彩,凝兒不散。


    這三人皆是飛仙修為,更兼明心見性,清光一起,便知這定是迴去凡間之門戶。三人撤出大陣,任其自行運化,玄落飛仙素手一指,下方護魂陣倏然而動,帶著仙宗眾人朝著青光而來,隻要大陣飛入青光之中,便能迴到凡間。uu看書 .uukanu


    隻是這陣法之中裹挾上百人,行動並不甚速,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方才來在青光百丈開外。就在此時,天地間陰煞忽然又生異變,嘶鳴鼓噪,撼人心魄,雲紙玉硯墨龍三人隻覺一陣恍惚,險些維持不住身形,跌落九霄,幸而被三名飛仙扶住,這才保住性命。


    雲清繡眉一皺,開口說道:“如此陰煞,隻怕又有劫數,墨龍雲紙玉硯,你們三人先走!”


    說罷,雲清也不等三人迴話,身形一閃,便如拎小雞一般將他們三個拎在手裏,丟進青光之中,三人猝不及防,一碰青光,煙消雲散,自迴凡間去了。隨後驚風再起,驟雨如刀,四團陰影倏然而至,南黑北素,東青西金,其內煞氣滔滔,更有無數天外天族群並各路妖物於其內來往穿梭,朝著青光圍攏而來。


    玄落繡眉緊皺,看向雲清。虛華飛仙麵冷如霜,沉聲說道:“眼下就憑你我三人之力,縱然加上陣法之中道友,也斷難應對這麽多邪祟妖物,不如速速將大陣送迴凡間,再做打算,此時一味逞強蠻幹,反而事倍功半!”


    此時千鈞一發,由不得半點遲疑。玄落飛仙素手一合,下方陣法又快了幾分,朝著青光直挺挺地撞了過去。隻是這麽一來,可惹惱了四澤之中無數妖邪,但聞唿喝嘶鳴連成一片,無數妖物脫出四澤,鋪天蓋地朝著大陣壓了下來,玄落雲清虛華三人大驚,急忙落下身形,護在陣法周圍,斬殺妖物,護持大陣朝著那青光緩緩而進,這正是“金木水火離仙境,邪煞陰神降凡塵”,究竟不知仙宗眾人性命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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