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後,全煌至從三川,趕了迴來。


    全煌至帶迴來不少好東西,主要都是一些食材,他獻寶似的都拿了出來,送給了丁乙。


    丁乙卻之不恭,盡數收下,這是全煌至為數不多的幾個優點之一。全煌至被丁乙十萬火急的叫迴來,事前並沒有透露任何消息,全煌至還不清楚,丁乙讓他迴來是幹什麽。


    “真龍界?就在聖山頭頂上?”全煌至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片倒懸的叢林,以前隻知道棲息著很多討厭的小鳥,我也沒有想要進到裏麵去勘察,黃博維帶著一個團隊,從其他地方不知怎的繞到了地中海的上麵,這才有了真龍界的故事。”丁乙向全煌至解釋道。


    全煌至雖說也是個膽大妄為的家夥,不過這個家夥自從和紫蘇好上之後,性格收斂了不少。待他聽說,九名九級以上的冒險者,進到真龍界,半個小時左右就掛了兩個,其他逃出來的人,一個個像被千刀萬剮一般,遍體鱗傷,像一個個血葫蘆。饒是他膽子再大,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全煌至自從學習傀儡術以來,基本上,他從傳統的修真者,逐漸的往研究者方向在進行轉變。傀儡術是一門入門簡單,想要達到精深,超難的道法。


    天龍國算上全煌至,總共也才七名,玄級傀儡師。雖然不少從大世界下來的修真者,不是很認同丁乙這樣嚴苛的認證方式,不過小世界人,出於對丁乙國師的尊崇,他們仍然遵循,丁乙這一套嚴格的標準。


    全煌至,成為小世界,第七名玄級傀儡師,他是下了一番苦功的。這些年苦讀經書,修煉傀儡術,這些年他研究過的典籍,不下千部……不知不覺中,他由原先那個放浪形骸,目空一切的張揚修士,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老大,你把我叫來,不會是想和我組團去勘察真龍界吧?雖然我很想跟你一起去,但是我們家紫蘇,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全煌至提心吊膽說道。


    丁乙哈哈大笑道:“沒想到狂放不羈,目中無人的全煌至,現如今變成了謹小慎微的人,世事弄人啊!不過,你小子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去送死的。你要做的是駕駛潛艦,把船開到地中海的正中心,我會將一台大功率中繼站,安放到這艘船上。等於說這艘船是一艘科學考察船和臨時指揮中心……小放,小海,阿力,他們會全力協助你的,你不用跟我去勘察真龍界。”


    全煌至還是有些不放心。


    “地中海,因為有那群吉祥物,一直以來,我們對水下的妖獸並沒有展開深入的勘探,其實風險還是很大的。”


    丁乙歪著頭,問全煌至道:“你再這樣雞婆,將來組建海軍,可就沒你什麽事了。”


    全煌至再度改變態度道:“方才隻是玩笑話,丁老大,你盡管放心,我做事你放心,妥妥的,包管不會出什麽問題。”


    丁乙道:“不過,你方才的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到時候,藍理大宗師,楊月娥大宗師,管仲漸大宗師他們都會在船上,同時這艘潛艦上我還預備了五隻元級戰傀,確保你們的安全,再說,小放在船上,事有不逮,他還可以召喚小光相助,你就盡管放心吧。”


    全煌至見丁乙安排這樣細致,當下也是放


    心不少。


    師兄弟說著這一次的計劃,眼看到了中午,丁乙帶著全煌至飛到了龍井。


    鐵中堂這時,已經早他們一步,提前到了這邊。


    鐵中堂是專門開釋魏長倫的,其他的違規學生,在昨天已經大部分人被開釋了,龍井隻剩下了安鬆和魏長倫。


    魏長倫的處罰,是關禁閉十五天,現在才過了四天,遠遠還不到時間,之所以鐵中堂會手下留情,除了因為龍井隻剩下了他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昨天的表現,改變了安鬆大宗師心意,使得他獲得了跟顧仁雄一樣的處遇,提前解除了懲處。


    這一屆的老生裏麵,有好幾個‘聰明人’。


    金鑫、顧仁雄、魏長倫,他們三個算得上是那七十五名老生裏麵的佼佼者。


    金鑫善於經營,他審時度勢的眼光,要強過顧仁雄和魏長倫,他藏身在方碩之後,他借著方碩在玄藏學院獨特的聲望和名氣,籠絡了不少學生。


    事實證明,金鑫,才是他們這三個人裏麵最狡猾的那一個。


    顧仁雄和魏長倫,他們算是這七十五名老生裏麵,資質最好的兩個人,他們天資不凡,難免有些傲氣,同類相輕,他們有些看不起其他的同門。


    進入玄藏學院,原本這兩人如同雙子星一般的閃耀,不過在那些新生來了之後,學校的高層見異思遷,轉移了重點,這不免讓這兩位天之驕子,黯然神傷。


    和所有入校的學生一樣,大家都有著差不多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想方設法要博得大導師的青睞,這是他們的‘升龍術’,他們想要從萬千的修真學子裏麵脫穎而出,必須要得到大導師的好感和認可。這才有了早餐時候,他們的那一番表現和說辭。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表現,反而被大導師丁乙,認定為自私自利,不顧同門道義,受到了責罰。


    顧仁雄運氣好,才關了一天,反而因為,他在安鬆麵前不卑不亢的表現,得到了特赦。


    魏長倫,眼見同門悉數離開,隻剩下自己還被留在禁閉室,難免有些傷心,想不到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反而在大導師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一時難過得哭泣了起來。


    安鬆,不知道是心裏煩躁,還是因為一個人寂寞無聊,他再度施展神通,把魏長倫攝了過去。


    “你叫魏長倫是吧?”安鬆問道。


    魏長倫嚇得有些不敢說話,安鬆在學生們的口口相傳中,是一個大魔王一般的存在,魏長倫可沒有顧仁雄那樣的膽氣。他並不太敢接安鬆的話。


    他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點了點頭。


    “你傷心難過什麽?所謂修真,就是你重新認識自我,返璞歸真,迴歸本我的過程,逆天而為,逆勢而行,要有大無畏的勇氣,不怕流血,不怕犧牲的精神。大道無垠,大道獨行,除了師門,親友,更多的還是靠你自己,你這個樣子,可不像一名合格的修士。”


    魏長倫哭喪著臉,他也不敢迴安鬆的話,隻是再度點了點頭。


    安鬆道:“你是不是還在埋怨大導師,埋怨他不通人情,明明自己是想博得他的好感的,可是他卻這樣對你?”


    魏長倫機械的點了點頭,突然他


    反應過來,連忙搖頭。


    “不要隻是點頭,搖頭,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麽想的。”安鬆問道。


    魏長倫怯怯的抬起頭來,看了安鬆一眼。


    安鬆大宗師,其實長相,還是非常不賴的,絕對算得上眉清目朗,相貌堂堂。之所以全校的學生,都怕他,除了因為安鬆冠絕天下的修為,讓人肅然起敬,主要,還是因為他總是擺出一副冷冰冰,拒人千裏的神情。


    魏長倫看安鬆目光炯炯的望著他,他不禁背脊骨一陣陣發涼。


    他囁嚅低聲說道:“進這所玄藏學院,大多數的學生應該和我一樣,都是想得到大導師的賞識,我已經很刻苦了,不敢有任何懈怠,一切都按大導師的要求去做,努力的修行,提高自己的修為……我想大導師他一定看得到我的努力,會成為大導師喜歡的門下,沒想到大導師會因為這樣的理由,重重處罰我……”


    安鬆笑道:“投其所好,反而有一種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感覺,是不是?”


    魏長倫又點了點頭。


    “那你,恨不恨大導師?他這樣可是太傷人自尊了,不是麽?”安鬆笑道。


    魏長倫這時大著膽子反駁道:“剛開始,我的確會這樣想,不過到了後來,我改變了心意。我覺得大導師的話,很有道理,因為從一開始,我就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從來就沒有從集體利益去考慮。我隻想自己去博得大導師的青睞,根本就無視了其他同門,大導師批評我們,說我們自私自利,其實並沒有說錯。”


    安鬆冷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修真者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財、侶、法、地、寶,哪一樣不需要去爭?修真就是要明心見性,還原真我,而我們人類,本來就是自私自利的,這何錯之有?”


    魏長倫道:“安導師,你這樣說,是錯誤的,大導師早就告訴過我們,所謂‘我’,有‘小我’、‘大我’、‘自我’、‘無我’、‘真我’‘超我’,好幾種意義。真我不是自我,我們人類,並不都是自私自利的。像大導師,他來到小世界,明明他坐擁地底通道,富甲天下,可是他毫不在意,主動與所有人分享……他從大世界帶來的修真典籍,功法,秘笈,毫不藏私,主動的向所有人公示,大導師製造發明無雙,他方便了千萬家,並不索取迴報……”


    安鬆打斷魏長倫的話道:“他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他將來反攻地表大世界,希望你們能做他的前驅,他這是在收買人心,不是嗎?”


    魏長倫反駁道:“才不是這樣呢?安導師,您不是傀儡道的門人,可能很難理解我們傀儡道的精義,大導師的思想,是澤被蒼生,造福天下所有的人,不論凡人還是修士,大導師的理想是星辰大海,他的眼界怎麽會停留在這些蠅營狗苟上麵。隻可惜,這次我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給大導師留下了很壞的印象……嚶嚶……”


    說道難過處,魏長倫再也忍不住,又痛哭起來。


    安鬆沒由來的,心中生成一股厭惡的情緒,這股情緒,好沒道理,竟然自己會厭惡自己,望著兀自哭泣的魏長倫,安鬆喟然長歎。


    想不到自己的見識,還不如一個剛剛入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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