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係著圍裙,端著熱氣騰騰的菜肴,與從書房出來的趙侗,不期而遇。兩個多月不見,這對師徒終於再次重逢。


    “不要動不動就哭鼻子,你今天有口福了,靈羊掛餃,還有你最喜歡吃的口水魚,吮指雞塊……”丁乙笑道。


    趙侗心情激蕩,一時間,就是沒法抑製住奔放的淚水,他極力去控製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平複下來激動的心情。


    丁乙沒有取笑趙侗,他在前麵走著,趙侗緊跟在丁乙身後。


    “你總算找對了開局的方法,接下來的遊戲,同樣是困難重重,每一步都要萬分小心。慢慢來,不著急,就像第四關的開局一樣,光是著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丁乙吩咐弟子道。


    趙侗重重的點了點頭。


    “嗷嗚!”小黑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小黑雖然不像小灰那樣活潑,但是它記得每一個跟丁乙親近的人。


    “小黑!”


    趙侗奔向小黑,在距離小黑三米處,他停了下來,這是他與這隻驕傲靈寵,之間的社交距離。


    匍匐在地的小黑望著眼前的少年,雖然它感知外界靠得是它的靈覺,和它的嗅覺,但是它的靈覺,卻比真正的眼睛,要厲害得多。


    小黑從地上站了起來,它緩步走向趙侗,用它的大腦袋蹭了蹭趙侗的身子,這是極不尋常的親昵舉動,趙侗心裏當下更是感動得無以複加。


    午宴就在金穀園的院子裏。小黑的生活習性改變了很多,它每天的食量,要比以前少了許多。以前小黑吃東西是進食,而現在,它則是在品嚐食物。


    兩隻靈寵吃東西很快,動物吃東西可能都是如此,它們風卷殘雲一般很快就吃完了,丁乙給它們烹製的食物,然後兩隻靈寵極有默契的,一同消失在了院子裏。


    趙父、趙母,得知丁乙並不是要開革趙侗,而是要留趙侗在他們身邊盡孝道,兩人都是感激不盡。


    丁乙是當代食神,即便是趙父趙母有心招待丁乙,沒想到這燒火做飯的工作還被丁乙搶了去,兩人羞愧不已,隻得力所能及的給丁乙打下手,布置席麵。


    “老師,你這次來,是來接我迴去的嗎?”趙侗在飯桌上詢問道。


    丁乙道:“到了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的用意了,事實上我並不在意你的修為,我丁乙的弟子,還輪不到其他人說三道四,你也無須要在傀儡術上麵與你的師兄弟們一較長短,你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天賦,和優勢,我不會要求新元,去學習編程,也不會強製小海,讓他去製作戰傀。雖說傀儡術是基礎,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際遇造化,小侗你上學時間太晚,耽誤了最寶貴的啟蒙時間,但是你心性最沉穩,思慮最縝密,是天生的戰略家,天下俊傑,無人能出其右。你不要舍本逐末,也不要在乎那些虛名。”


    趙侗連忙稱是。丁乙笑了笑,往趙侗碗裏舔了一段魚塊,又說道:“說實話,你醒悟的有些晚,原本我以為你會和你父母好好的過一個新元節,結果你把自己鎖在書房內,自顧自己學習,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家人,為你付出。原本我還準


    備讓你吃些苦頭的,不過想到你在父母身邊,想來這些苦頭,最終會落到他們身上。”


    趙侗站起身來,跪伏在父母麵前,連聲請求父母的原諒。趙父趙母,欣慰之餘,對丁乙更是感激不盡。


    丁乙操控天地偉力,趙侗的父母動彈不得,生生的受了趙侗的跪拜大禮。等趙侗盡到禮數,丁乙這才恢複了兩人的行動能力。


    “父母恩情大如天,趙侗,傀儡道乃是天下至性至情的道法,一個無視親情的人,是無法體會到我們傀儡道大愛無疆神髓的,你既然拜在我的門下,切切不可忘記了。”丁乙朗聲說道。


    趙侗道:“老師的教誨,弟子銘記在心,弟子不敢再忘了。”


    丁乙這才點了點頭。


    吃罷午飯,丁乙和趙侗在書房,師徒兩人進行了一番交談。


    “小侗,你能想到重走地底通道,總算是找對了方向,其實更快捷的法子,是從第一關的小世界另辟蹊徑,要知道這是高度仿真的遊戲,除了天外天,還有莽山後麵,無量山的地底通道,此外,天龍國最北部的玄極山,中部檀州,都有通往地表的地底通道。”丁乙徐徐說道。


    趙侗垂下了頭。


    “老師弟子還是太馬虎,太不精細了。”


    丁乙擺了擺手,又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我明明知道扣關的方法,為什麽不告訴你們,是不是?”


    趙侗道:“這個弟子可以理解。”


    丁乙長歎一口氣,喟然說道:“雖然這款遊戲是我做的,但是我也沒能打通關。小侗,你正麵和神武帝國交手過,應該知道這有多難,事實上,你潛入神武帝國內部發展,難度並不比正麵硬扛神武帝國的軍隊小。”


    趙侗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老師,我我曉得。”


    丁乙又道:“最後的勝利,固然是屬於我們,但是我們都希望那一天能早日來到,老師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趙侗低頭思忖了片刻,突然抬起頭來,對丁乙道:“老師這既然是一款高仿真的遊戲,不過弟子覺得,有一個部分的設計非常不合道理。”


    丁乙好奇問道:“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趙侗道:“科技樹!”


    丁乙耐心向趙侗解釋道:“這個環節,我不是沒有考慮過,神武帝國建國近五百年,雖然我還有鐵校長他們都是出自神武帝國,但是神武帝國五百年的發展,說真的,我們也不清楚,神武帝國到底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修真科技。這一次,要不是我和你師母去了神武帝國一趟,我還不知道,神武帝國已經開發出了天象武器,有了超遠距離的靈台,靈塔……科技樹,我設定的是彼此雙方的最高級為五級……”


    趙侗道:“一招鮮吃遍天,何況是修真科技。我研究過大大小小的戰爭,發現現代戰爭和過去戰爭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傀儡道崛起,大量使用各種高階武器,還有老師曾經在統一戰爭時用到的通訊戰,可以說,戰爭的形態,因為修真科技的進步,已經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以前大家隻需要比拚局部戰場上哪一方


    的修真者多,哪一方的高階修士實力強,就可以了。現在不是這樣。作戰模式、新型裝備,顛覆性的修真科技,使得戰爭的走向充滿了不確定性。”


    趙侗能指出這一點,丁乙何嚐又不是不知道,隻不過,在不清楚對方修真科技,到底發展到了怎樣程度的情況下,他也不好用想象的,不真實的東西來糊弄。因此他這才有了這種模糊的設定。


    趙侗沒有參加集思會,他還不知道一些最新科技成果,不過他是見過六師兄張放製作出來的無影刀。在趙侗看來,這正是小世界的底蘊所在,也是戰勝神武帝國的關鍵。可是丁乙偏偏在這方麵,做了一個勢均力敵的設定,這讓趙侗覺得非常不合理。


    “小侗,修真科技應該是雙方都藏著掖著的底牌,我們不清楚對方,對方也不清楚我們,雖然我也很想弄清楚對方手中到底有哪些憑仗,但你也知道,現在小世界暫時還離不開我,在沒能探勘出通往大世界的通道之前,我們也隻能用猜測,模糊的手段來設定彼此雙方的科技樹。”


    趙侗望著丁乙,過了良久,才歎了口氣。


    談完正事,丁乙檢查了趙侗的學習情況,趙侗有著非常強的自律性,他的學習還是非常認真的,隻不過,他的學習進度遠遠趕不上,他的師兄、師姐。


    “老師,為什麽你沒有再開啟學界?”半晌,趙侗怯怯的問丁乙道。


    雖然趙侗相信丁乙不會厚此薄彼,但是兩個來月時間,他不在丁乙身邊,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想,丁乙開啟了學界讓他的師兄師姐都進到裏麵,唯獨漏掉了自己。


    丁乙沒有計較這個小徒弟的小心機,他把自己的發現,以及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


    這萬事萬物都是一體兩麵,創造出學界,一度是丁乙非常自傲的一件事。但是心性的變化,以及對未知的恐懼,讓他現在不敢再啟學界。


    趙侗聽丁乙這樣說,心裏舒坦了不少,不過還是感到有些遺憾。


    指正了趙侗學習上的一些錯誤,丁乙又傳授了趙侗一些記憶陣法的歌訣,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丁乙對趙侗的態度。表麵上丁乙將趙侗仍在金龍城不管不顧,實際上他對這個小徒弟的關愛並不比其他弟子少。


    這些歌訣,實際上是丁乙專門為趙侗,量身定製的。


    趙侗當然能察覺到,老師的這一番良苦用心,作為丁乙的核心弟子,他是既驕傲又覺得沉重。


    兩人在書房,不知不覺就待了五個鍾頭。


    趙父、趙母,並沒有做晚飯,因為這個強勢的國師,在中午就說過,這頓晚飯,他會親自做。


    看到丁乙和趙侗學習完畢,趙父、趙母正要上前說話,金穀園的院門再度傳來了敲門聲。


    趙母上前開門,一個身著白色鑲金邊廚師裝的年輕人,拎著一個巨大的食盒,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


    “在下奉師長之命,前來給府上送餐。”年輕人非常有禮貌說道。


    不用猜,這一定是蔣中原的手筆。不過丁乙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蔣中原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行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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