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國謠言四起。有的說,這海盜是由縱橫蜃海的金太歲,率領的‘西風’海盜團,還有的說這是喜歡生吃人肉的‘夜叉’海盜團領銜的北海海眾寇。


    反正說什麽的都有,謠言滿天飛。紅石國的國民別看一個個好吃懶做,但嘴皮子功夫非常了得,這些家夥獲得生活物資,實在是太容易,太方便了,以至於閑工夫非常多,這本事都是平時鍛煉出來的。


    真實的情況是,這些海盜是盤踞西南海域的惡蛟鄭海,率領的西南群島群盜。以及楊家彪曾經的大哥,位於鐵帽子島的劉洪劉麻子率領的黑旗盜。此外還有一隻來自西昌國的海軍。


    這三支隊伍合起來有近兩萬人,實力最強,裝備最好的是西昌國的海軍,不過他們人數少了點,隻有五千人。鄭海的海盜團人數最多,有近一萬兩千多人,這群海盜人數雖多,但是戰鬥力卻不是很強,而且他們分屬十五六個海盜勢力。


    有意思的是,這十五六支海盜裏麵,就有來自豬籠島的海盜。張保的左膀右臂青蛙趙青,正是這次會盟的海盜之一。


    劉麻子的黑旗盜人數雖少,隻有三千多人,但是這支隊伍實力非凡,大都是積年的大盜,殺人如麻的悍匪。


    這既有官兵,又有強盜的組合,膠合在一起,居然沒有打起來,也是怪事。


    此刻這些海盜,都聚集在胡蜂號上麵進行談判。


    選擇這艘船進行談判,是因為,一來青蛙他們的這艘船,非常怪異。船上隻有中帆,沒有大帆,可是速度卻是在海盜船裏麵,數一數二的。胡蜂號的甲板寬闊,沒有那麽多帆布繩索,視野開闊。胡蜂號的統領趙青,實力不濟,整艘船上隻有五六十人。


    幾夥人就在胡蜂號的船甲板上,擺開了桌子,進行談判。


    “諸位,這一次我們三家都想獨吞紅石島,與其大家相互傾軋,勾心鬥角,背後捅刀子。不凡大家做個交易如何?”西昌國的海軍都督郝學勝提議道。


    鄭海率領的二十多個海盜,劉洪率領的七八個海盜,都盯著郝學勝。


    “整個紅石島,我們西昌國部要了,作為補償,我們交出北濟島給黑旗軍,割讓紅森七島給西南群雄,同時給你們每一家,二十萬的金元,作為補償,大家以為如何?”郝學勝率先提議道。


    “西昌國好大的手筆!”劉洪冷笑道。


    “整個紅石島都歸我,老子的大小帽子島讓給你們兩家,每家再給你們一百萬!”劉麻子道。


    要知道北濟島不過五六百平方公裏,大小帽子島,都是麵積超過一兩千公裏的大島。顯然這劉麻子的黑旗軍,要比西昌國要大方多了。


    “劉麻子,你不過區區三千多人的隊伍,竟然想吞並整個紅石島,你好大的胃口,小心別崩壞了你一口牙齒。”郝學勝大怒,咆哮道。


    “老子牙口好,胃口好,你管的著麽?”劉麻子冷笑道。


    郝學勝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他很清醒,眼下不是鬥氣的時候,他們西昌國的海軍和黑旗軍內訌,沒有絲毫好處,隻會平白便宜了鄭海的西南群盜。


    “鄭海,你們西南的聯盟怎麽看?”郝學勝問道。


    鄭海笑道:“要我說,這紅石島一分為三,以紅鬆嶺為界,南方富裕的地界,我們西南群雄讓與兩位,北部的地盤就算是我們西南聯盟了。”


    這鄭海其實也沒安什麽好心,表麵上,紅石國最富裕的西虹市、漁歌港,他都沒有要,而且南部還有好幾處有名的礦場。看起來,西南盟讓利非常多。但是紅石國南部是平原,沒有北部的丘陵山巒這些天然屏障,無論是劉麻子的黑旗盜,還是西昌國的海軍,這兩支隊伍如果進駐,勢必會因為各種利益發生火拚,如果黑旗軍和西昌海軍發生這種事情,那對於西南群盜,可就是絕好的機會。他們進可攻,退可守,搞不好一口氣將這兩家都吃下來,也未可知。


    這個方案,當然另外兩家也都不會同意。


    其實這三夥人都想獨自吞下紅石國,不過他們都無法給剩下兩家滿意的報酬,這注定是一場漫長的爭吵。


    趙青領著兩個少年,端著大盤的水果來到甲板上, 鄭海皺了皺眉頭,這趙青按說是他這邊的人,不過沒有他的吩咐,就自作主張,擅自安排吃食,他有些不悅。


    趙青似乎沒有去注意他們西南盟的惡蛟盟主,他笑嘻嘻的走到桌前。


    “盟主、大都督、劉統領,大家都消消氣,吃點水果,這紅石國就在這裏,它又不會長腳跑了,大家慢慢商議就是……”


    劉麻子身邊的二當家高平道:“爺爺們在這邊開會,你這廝鳥,算那顆蔥,那顆蒜,滾到一邊去。”


    趙青也不惱怒。


    “在下畢竟也算是個地主,幾位大佬在我這船上議事……”


    西昌國的海軍都督郝學勝,這時‘啪’的一口濃痰吐在甲板上。


    趙青原先還笑嘻嘻的臉上,立時勃然色變。


    “你幹嘛要在老子船上,隨地吐痰?你爹娘沒有好好教育你,要講衛生麽?給老子立馬把痰跡弄幹淨了!”趙青大聲吼道。


    趙青好不容易,才當上胡蜂號的船長,這船經過丁乙他們在船塢改造過後,比以前的拋帆船,快了足足五六倍。丁乙凡事喜歡講究規矩,早就把這群海盜操練的像正規軍一樣,每天的內務檢查,衛生檢查,早就深入到了趙青他們的日常活動中去了。


    張保上岸去當了興元的市長,楊家彪又接管了富邦礦務,整個富邦集團的海上力量,都交到了趙青手上,趙青背後有六大仙師,本身引海盜們前來隻是做戲,他壓根就沒把眼前的這群人放在眼中,他身後是王胄、周新兩位修真者,他自己身上還帶著鷹擊連弩,他早就不是那個跟在張保身後唯唯諾諾的青蛙了。


    郝學勝,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這個大肚子醜男是瘋了麽?


    他身後的兩位海軍將領,衝上前來,就要開揍。


    王胄和周新兩人同時一個側滑步,繞過了趙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上的果盤砸到兩人臉上。他們動作快速敏捷,擊倒這兩位海軍將領,他們並沒有停下來。


    王胄左手凝聚出一把火焰刀,右手凝聚出一把火焰長劍,迎上後麵拔刀上前的兩個侍衛。一陣火星亂濺,那兩個侍衛被火星濺到臉上,痛的哇哇大叫。


    周新的身前,則是浮起十幾把銀光閃閃的短刀,高速的旋轉,在周新的控製下‘噗、噗、噗’每一把短刀都準確插到眾人麵前的桌上,這示威的用意非常明顯。


    場上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這名不見經傳的趙青,什麽時候隊伍裏麵,還有兩位法力高強的修真者?所有的人這一下,不敢輕舉妄動了。


    趙青衝上前,對著郝學勝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原本他自己還是一個邋遢鬼,可是現在他卻異常講衛生,這郝學勝明顯是觸碰到了這位青蛙哥的底線。


    郝學勝手都不敢迴,隻能硬扛著,那青蛙哥不依不饒,拽著郝學勝走到那口痰跟前,要郝學勝把那濃痰舔幹淨。


    堂堂的海軍都督被人這樣羞辱,郝學勝羞愧的都快要暈過去了,西昌國國王為人有些吝嗇,依附西昌國的修真者不多,相對而言,西昌國的海軍是西海五國裏麵實力最弱的,關鍵就是沒有修真者掌舵!


    那趙青原本隻是西南眾盜裏麵,毫不起眼的一支,可是突然冒出兩個實力不凡的修真者,這一下子場的風頭都被這趙青奪了過去。


    趙青一腳踩在郝學勝頭上,郝學勝的臉正好貼在他自己吐的那口痰上,郝學勝急火攻心,又是惱羞,又是惡心,終於真的暈了過去。


    趙青還不滿意,拖著郝學勝的身子來迴在甲板上摩擦,眾人看著他罵罵咧咧的對郝學勝施暴,一個個像鵪鶉一樣,瑟瑟發抖,都不敢作聲。


    趙青把郝學勝拖死狗一般的拖到一邊,兩個船上的水手,提著水桶拿著拖把,過來把這邊弄幹淨。


    感覺談判什麽的都好說,可是這衛生,才是這胡蜂號上的頭等大事。這事情有說不出來的詭異。


    黑旗盜的二當家高平,先前還怒罵過趙青的,這時候也一臉惶惶,他不知道這趙青,這邊還有修真者,這時臉都快綠了。


    “趙大哥,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要打要罰,憑您一句話。”高平直接就給趙青跪下了。


    趙青道:“各位大當家,繼續談,好好談,我先前就說過了,這紅石島,它又不會長腳走掉,大家這麽多聰明腦袋,總能談出一個大家都接受的結果來。”


    趙青早就沒把這群人,放在眼裏,那個高平對他的言語無狀,他隻當成是瘋狗狂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隻要他願意,就算一刀削了,這黑旗盜二當家的腦袋,估計劉麻子也不敢吭一聲。


    眾人都不做聲,趙青也不表態,就那麽嬉皮笑臉的和眾人說笑。


    半晌,劉洪道:“趙當家,這一次是在下眼拙,小看了西南盟,沒想到鄭蛟龍手下,還有您這尊大神,這一次算我們黑旗軍誤判了形勢,這紅石島的爭奪,我們退出。”說罷他站了起來,就想要帶著手下離開。


    ‘啪、啪、啪’又是一陣狂風暴雨一般的聲響,劉洪和他的手下,幾位當家,桌上又插上了飛刀。


    劉洪歎了口氣,又坐了下來。


    “這還沒談出個結果,劉大當家,你也太心急了點吧?”趙青打趣道。


    鄭海一直以來是西南群盜的首領,不論是以前的張保,還是現在的趙青,他剛開始都是沒把這胡蜂盜,放在眼裏的,不過趙青,這次身邊的兩位修真者,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重新尋找自己的定位了。


    鄭海站了起來。


    “趙大當家,你也真是的,明明手上有這種實力,還屈尊紆貴,這西南盟,我看還是由您領導才是,至於這談判麽,還是由您帶著我們西南群豪來商議才是……”鄭海讓出了他的座位,主動的退到了次席。


    趙青並不落座,而是眼睛望向了先前又是拖地,又是洗刷的那個水手身上,那人當然就是晏敬鋒了。


    晏敬鋒笑道:“青蛙,你小子不是一直都掌管水軍麽,裝什麽裝,過來坐就是。”


    另外一個水手模樣的人笑道:“你小子怕個毛啊,有我們給你撐腰,就是金太歲來了,也得給你俯首稱臣。”這人是石開。


    趙青道:“我怕個球。坐就坐!”說罷大馬金刀的走了過去,坐到了鄭海的位置上。


    一個須發皆白的長者,這時從甲板下探出頭來。


    “可以開席了麽?”


    王胄道:“老頭,我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就等著你這海八鮮了。”


    這老頭正是章馳。


    章馳道:“今兒個,也真是怪,靈覺出奇的好,這一次,應該是老夫最高水準的展現了,哥幾個,好好嚐嚐,要是你們也覺得可以的話,我想師尊應該會滿意的。”


    坐在桌前的眾人,原先對趙青的胡蜂盜,已經高看了,待聽到這幾個人的說話,腿肚子都有些打轉。這些人顯然都是修真者!


    不過他們也奇怪,趙青跟這些人的態度。


    不大一會兒,有水手從下麵,陸陸續續的端上菜來。


    八八,六十四道海味,都用好看的銀質碗盤盛著,不一會兒就擺滿了整個桌子。


    章馳道:“那個小夥子,你也別跪了,過來吃飯,把那個還在裝暈的將軍也叫過來,有什麽恩恩怨怨吃完飯再說。”


    趙青道:“那家夥身上有點髒,先帶他下去洗洗,再入席。”


    高平連忙應承,過去攙扶起郝學勝,走下甲板。


    眾人正要開動,就見到胡蜂號旁邊的海麵,騰起一頭海豚,那海豚上一個英挺少年,就勢一個魚躍,落到了甲板上。


    “吳師!”晏敬鋒他們大喜,連忙給丁乙施禮。


    丁乙迴頭對那海豚道:“好朋友,你先去玩吧,改天得空,我再去尋你。”


    海麵上還有七八頭海豚,那些海豚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在和丁乙交流一般,說罷,紛紛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倏然不見。


    丁乙望著一泓碧波,半晌無語,他沒想到,在過來的途中會遇到,當初遇見的那群海豚。而且海豚還認出了自己,這勾起了丁乙無數遐想,丁乙讓海豚載著他,輕而易舉就找到了胡蜂號,他這才現身跳到船上。


    丁乙向眾人一抱拳。


    看著滿滿一桌的宴席,大喜。


    “學著那些原住民,吃了一個禮拜的生疏水果,口裏早就淡出個鳥來。老章,你有心了。”


    章馳連忙遞上筷著,丁乙也不客氣,直接坐到郝學勝的座位上。他剛剛從海裏上到船上,還有一身水漬,隻不過兩三個唿吸間,一身的水漬,已經化作水汽。


    眾海盜不知道丁乙的身份,看到眾位修真者對這少年異常尊敬,又看到丁乙小露這一手玄功,心裏暗自猜測不已。丁乙一邊認真的吃著菜,一邊聽趙青介紹與會的群雄。


    少頃,丁乙停下筷子,掏出一塊手帕輕輕的擦了擦嘴。


    “有進步,還需努力!”丁乙對章馳,點評道。


    然後對晏敬鋒道:“你們都圍了漁歌港,怎麽還不開打?這事情,不是已經商議過了麽?都把船停在海上,幹什麽?要知道霧月隻有四五天了,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趙青道:“幾位大當家,還在商量如何瓜分紅石島呢。”


    丁乙怒道:“亂彈琴,這紅石島是我們的,你們怎麽敢如此無禮!”


    鄭海和劉麻子,都快哭了,早知道這紅石島有這麽幾尊煞星,說什麽他們也不敢來啊。那西昌國的海軍都督剛剛換好衣衫迴到這邊,聽到這話,又是一陣尷尬。


    王胄道:“吳師,這卻也不能怪他們,原先大家都是互不相識的人,現在大家都加入我們這邊,要說這帶船投靠,他們也是很有誠意的。”


    郝學勝道:“閣下,我們是西昌國的海軍,我們是不會加入你們的。”


    王胄笑道:“什麽西昌海軍?根本就沒有這麽一支隊伍,你莫不是方才洗刷刷,水進到腦子裏去了。”


    郝學勝恐嚇道:“閣下,難道你們不怕西昌國大軍,兵臨城下麽?”


    晏敬鋒,石開等人都哄笑了起來。


    那郝學勝道:“既然你們都不怕,那麽我們就加入你們紅石國海軍好了。”原來這位也是一個見風轉舵的高手啊。


    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劉麻子和西南眾盜。


    劉洪和鄭海各自發出一聲長歎,其他的各個聯盟的盜首,也都無奈之下選擇了投降。


    丁乙吩咐道:“離霧月沒幾天了,趕緊的開始打起來。爭取起霧之前,把這事情都擺平了,敬鋒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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