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王招銀語塞,突然眼中亮光一閃,一個箭步向袁子凡袁大妞奔去。


    “你們看,前天讓我瞧見這小子用腳踩我枕頭,這巴掌現在還有印子,我又打又罵的,他們怎麽會幫我偷錢呢,明明是他們自己從根上就歪了,瞧見錢就想偷!”


    這話無意中讓堂屋裏兩個人麵上多出濃濃的不悅。


    江大柱倒還好,畢竟他根上是他爸,肯定不是從他這裏開始歪的。


    這倆沒出息的孩子也不是他一天天看著長大的,感情嘛就剩下那點薄弱的血脈維持了,他跟招銀也都還年輕,沒到不能生的年紀。


    想到這裏江大柱開口道:“招銀,你別氣狠了,我們都相信這事不是你幹的。”


    “嗬嗚嗚!!”王招銀踉蹌著走過去,一個猛子紮進江大柱懷裏,同時喉嚨裏擠出一陣急促的悲鳴聲。


    她委屈啊!


    袁子凡暗道不好,眼中很快閃過一抹狠厲,借著袁大妞的遮擋往自己左臂上狠狠擰了一下,忍痛持續十多秒才放開,再抬起頭時眼眶溢滿了淚水。


    “不是的,不是的,王阿姨說不聽她的話就要挨打,我跟妹妹不想挨打,我們也不想偷錢的嗚嗚!”


    他抽泣著慢慢掀起自己左手臂的衣袖,露出那塊紫得發黑的掐痕。


    又來這招!


    王招銀氣憤地抓過袁子凡手臂,沾上唾沫搓了半天也不見掉色,愣神的功夫被江老太猛地推開,“好了!你別折騰孩子了!真的是!你怎麽這麽心狠手辣啊!好好的一個孩子交到你手裏,你又打又罵的,真的是!”


    江老太嘴裏罵罵咧咧的,心疼地抬起袁子凡胳膊,“不疼不疼啊,奶奶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袁子凡嗚咽了一聲,“奶奶,我疼!”


    “唉喲,可憐的孩子!”江老太瞪著王招銀,“人家好好的孩子托付給我們江家,不是讓你出氣虐待的!”


    “老頭子,要我說,別讓老大他們養了,直接給老二或者老三他們吧!”


    冷不丁被點名的柳蘭蘭眉頭一蹙,下意識看向也被點名的路奕。


    “我不要。”路奕拒絕地斬釘截鐵。


    江老太說什麽也不願意讓孩子再落到老大媳婦手裏,她拿捏起婆婆的架勢,沉聲道:“老二媳婦,我就跟你提這麽一個要求你也不答應嗎?做人不要太狠心,你還沒從媳婦混成婆婆!”


    “他們偷我錢,我還不計前嫌收養他們,您瞧我像流口水的二傻子嗎?”


    “老二媳婦,說話不要太糙。”江老頭咳了一聲。


    路奕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我說話就這樣。”


    “你!”江老頭眼睛一瞪!


    “二柱剛結婚,人又不在家裏,你們讓他兩眼一抹黑膝下多出兩個孩子,就不擔心他一氣之下斷了往家寄的津貼?”


    路奕話一出口,江家二老都皺了皺眉,眼中閃過深思。


    半晌,江老太若無其事地將目光望向柳蘭蘭,話中暗藏威脅:“蘭蘭,你心地善良,是江家的好兒媳,你會答應的吧?”


    總不能接二連三都拒絕她吧?真把她這個婆婆當成擺設了?!


    柳蘭蘭扭頭無助地看向江三柱,柔柔道:“三柱,我們屋大事一向是你說了算的,我聽你的,既然媽說……”


    “不成!”江三柱挺起胸膛拒絕的中氣十足。


    “說好的三個月輪換,拿著同樣多的錢,大嫂隻養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媽您偏心!我還是不是您最心疼的小兒子了?!”


    “你隻要肯養,媽不會讓你吃虧的。”江老太心裏著急,又不能將話說得太過明顯。


    “那也不成,說好的規矩,咱就得按規矩來。”


    江三柱不是聽不懂江老太話裏的意思,隻是……不吃虧而已,他跟蘭蘭犯得著惦記這點蠅頭小利嗎?到時候被坑死都有苦說不出,就像大嫂一樣。


    江三柱掃過那兩個不像孩子的孩子,說什麽都不答應。


    路奕聽完這一場戲,悠悠開口道:“這倆小偷沒人要,大嫂,隻能麻煩你繼續養了,你可得當心屋裏的錢呀。”


    王招銀目光不善看向那兩個小兔崽子,轉念想了想又應得幹脆,“三個月沒到,我自然是要接著養的,不用二弟媳替我操閑心。”


    “再說了,我要你多管閑事嗎?真有意思。”她低聲暗罵,這才痛快了點。


    路奕淡淡笑著,眼底沒有一絲笑意,糾正道:“不是我要替你操閑心,是你養的孩子偷了我的錢,我反過來提醒你,大嫂,你怎麽跟瘋狗一樣,逮人就咬啊?道歉不會嗎?”


    “你……我是你大嫂!你怎麽敢這樣跟我說話?!你還有沒有……”


    路奕冷聲打斷她,“下一次再偷到我頭上,坐在這裏的就不是我了。”


    “我隻能跑一趟,去找鎮上能主持公道的人,好好說說理。”


    江老太瞳孔一縮,江老頭也緊張地站起身,他努力保持鎮定理了理衣服又坐下去,“那個……家醜不外揚,可不興找外人插手,老二媳婦,你放心!絕沒有下一次!”


    江老頭坐在凳子上,心裏一想到那個威嚴莊重的地方,想到裏頭穿著厲害衣服的人,光是想一想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這可能是天生的敬畏感!


    對他們莊戶人家來說,自然是一百個不情願被他們找上門的。


    不用路奕開口,江老頭神情凝重,出聲嗬斥道:“老大媳婦,沒聽見老二媳婦的話嗎?孩子做得不對,追究起來你才是占大頭的!快,向老二媳婦道歉,不然這事兒沒完!”


    王招銀攥緊拳頭,唇咬得發白,江大柱也催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


    “二弟媳,對!不!住!了!”


    路奕嘴角蔓延著一抹似笑非笑,慢悠悠道:“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老大媳婦,你大點聲。”江老頭出聲喊道。


    王招銀麵色青紅交加,閉緊雙眼對著路奕吼道:“二弟媳!我沒管好孩子!對不住了!我錯了!對不起!行了吧!”


    “這態度不誠懇啊,還有,偷錢的人不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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