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山一聽這話,太陽穴青筋跳了跳,黑著一張臉給自己挽迴顏麵。


    “什麽虐待!這孩子既然姓了路,那我就是當親兒子養得!我怎麽可能虐待他不給飯吃,明明是有田這孩子自己不愛吃飯,那我能讓他憑空長胖嗎!”


    “挑水那事情就更沒說頭了,大家都知道我跟芳芳正在相看,親事也快成了,那以後都是一家人!


    有田是把芳芳當親娘看的,他當兒子的想給自己未來親娘家裏多出一份力,這是孝心,孝心!”


    不愛吃飯的路有田眼底陰鬱,麻木的聽著路遠山說完。


    他也沒有反駁他的好大爹,隻找了個離主桌最遠的位置坐下,安靜不說話等著上菜。


    待路奕敬酒到這一桌時,路有田自以為悄悄的看了路奕一眼,拳頭也不自覺握緊,到底在期待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路有田已經長到懂事的年紀了,自然不會像小時候那樣。


    被送到路遠山家,過不了苦日子,還時不時蹲在路奕門口求他收留。


    雖然每次都被無視被拒絕。


    想到這裏,路有田又低下頭,看著路奕說完招待的話就徑直離開了,期間並沒有給他半分眼神。


    果然,大哥不肯要他這個弟弟了。


    他卻總是懷著期待,覺得還能迴到以前被大哥寵著的日子。


    路有田默默在座位上傷心。


    撇開這些小插曲不提,總的來說,這場席麵辦的很成功。


    一個是因為路奕給的預算足夠。


    另一個就是掌廚的蔡大嬸功力深厚,對菜品的份量拿捏那是相當到位,主打一個讓賓客們吃飽吃好!


    路奕更是專門去深山裏抓了一隻百來斤的大野豬,拿迴來讓席麵再多道硬菜。


    路奕是通過空間才拿下的這頭豬。


    雖然憑借她這幾年的自己練習,對一些打獵裝備有些了解,可要將野雞野兔這種獵物換成野豬,那還是空間更保險。


    一百斤出頭的大野豬,從山上拖迴來過一趟明路,著實累的路奕出一身汗。


    味道相比鎮上賣的豬肉雖然是差了些,好在不用花錢。


    這份量加上些配菜端上桌,是頂好的硬菜,在這種席麵上很是夠用!


    每盤菜一盤接一盤的被端到各張桌子上,時間把握的很好。


    葷菜素菜的香氣在院子裏散開,賓客們說說笑笑的,熱鬧極了,待硬菜端上桌時,便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了。


    個個吃的滿嘴流油,肚子滾圓。


    路有田更是扔開筷子,著急對著盤裏裝的豬蹄上手抓去,等放到嘴裏嚐到豬肉的味道時,他感動的淚流滿麵。


    天知道他都多久沒好好吃一迴肉了!


    這豬蹄可真好吃!


    路有田用手拿著豬蹄往嘴裏大口塞著嚼著,眼裏滿是淚水,邊吃邊哽咽。


    瞧這遠山家給娃娃養的,可憐見的,像是八百年沒吃過肉一樣。


    看得同一桌的大人都不好意思從他手裏搶,猶豫著拿起筷子,對其他的雞肉魚肉下手去了。


    路奕這場席麵辦得夠大,在村裏子排麵也是夠得上前幾的。


    每個來吃席的賓客都是把肚子撐圓滾了再走的,盡管是這種情況,剩下的菜也不少。


    按照慣例,這些剩菜是要分一部分給廚房幫工們的,尤其是掌廚的,更不能少分。


    路奕送走最後一位賓客,蔡大嬸也拎著分給她的剩菜從廚房走出來。


    “蔡嬸子,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在廚房熱火朝天的忙活那麽久。這幾個蘋果您帶迴去,錐子哥第二個娃娃快出生了,拿迴去給嫂子換一下口味。”


    路奕將一網兜蘋果遞給蔡大嬸,說的一臉感謝。


    “哎,好,嬸子也是看著你長大的,這麽快一溜煙就娶婆娘了,真好。


    你們要好好過日子,日子過好了,比什麽都強,等生娃娃了,來嬸子家裏招唿一聲,嬸子來照顧你們。”


    田朵朵點頭,“我會跟奕娃子把日子過好的,嬸子您放心好了。”


    送走雙眼含淚的蔡嬸子後,路奕跟田朵朵並沒有閑著,今晚要忙活的事情還多著呢。


    光是歸還桌子椅子,就夠路奕在村子裏忙活不少時間了,他扛起一張桌子,看清底下標記後徑直出了門。


    田朵朵也沒閑著,她在廚房刷洗今天剩下沒洗過的碗盤筷子。


    大狗見院子裏多出個女人一直不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趕她走,又想到路奕出門前還跟這個女人說說笑笑的。


    大狗歪了下腦袋思考狗生。


    最後決定自己還是要親自盯著點,它走過來蹲坐在廚房門口,專心致誌看著,時刻保衛主人家的財產。


    田朵朵見大狗蹲坐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她笑了笑,手上刷洗盤子的動作不停,開口誇道:“真是條好狗。”


    路奕扛著桌子椅子在村子裏趕著去還,按他們這裏的習俗,辦喜事借了別人家的桌子椅子,都是要當晚歸還的。


    這樣他們才能沾到主人家的喜氣。


    路奕也沒刻意選,薅到哪張桌子,跟著桌子下標記的姓名就直接找家裏去還。


    最後剩的這兩把椅子是田大誌家的。


    路奕剛走到田大誌家門口,就聽著裏麵傳來路遠山的聲音。


    “你到底什麽意思啊,那奕娃子今天都成親了,我比他還大不少呢,我也想過幾天成親有什麽不行的!”


    他說完後抓了抓自己後脖頸,見田芳芳閉著嘴巴不肯說話,頓時更焦躁了。


    “你不肯答應,難道是還惦記著他?!”


    路遠山被心上人親口拒絕,腦迴路一時轉到哪兒就直接說了,也沒經過思考。


    這句話倒是把一言不發的田芳芳給激活了。


    田芳芳瞬間抖落起眉毛,不客氣道: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奕娃子家是個什麽情況,你家是個什麽情況,都是上頭沒有爹娘的,人家家產多不愁吃喝,你呢!窮得一天隻能吃兩頓,還給自己撈個別人家的兒子養!”


    這說得雖然難聽,但好像確實是事實……


    路遠山臉上灰暗,嘴唇動了動。


    “我……芳芳,我爹是沒給我留下什麽家產,可是我能幹啊,我有力氣,我能種田養活你。


    等你嫁到我家裏,我把家裏好的都讓給你吃,我跟有田絕對不跟你搶!


    你爹娘家裏的活都我來幹,我不怕辛苦不怕累,隻要你不嫌棄我窮,我真心想娶到你這樣的女子當婆娘,芳芳……”


    路遠山這般掏心掏肺的話說出來,田芳芳原本刻薄的眉眼都順滑下去,她也放軟了聲調。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那這件事也不能太著急了,得等我爹同意。”


    “好,芳芳,我會好好表現的!”


    兩人對視著,對視著……


    “咳咳!”


    路奕扛不住兩張椅子了,站太久了著實累的慌,還有這嗓子也是,她清了清嗓子,今天吃的油了著實有點想咳嗽。


    路奕一邊往裏走一邊大聲喊:


    “大誌叔!我來還椅子了!不用出來,我放下椅子就走,家裏還有事兒呢!”


    從衝進田家,到還椅子,到最後衝出門,路奕感覺自己可能隻用了一分鍾的時間。


    唿,完美避開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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