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受刑之日想,獨孤月是在昏迷中被綁縛到誅仙台上,九層白玉階,三尺誅仙台。她醒來的時候,腦袋依舊昏昏沉沉,一起身,她的脖子被硬物圈住,身子踉踉蹌蹌,扭頭一看,後麵立著一根刻滿銘文和咒語的石柱,一圈浮雕充滿是麵目猙獰的兇獸。


    獨孤月低頭一看,才發覺自己的雙手,雙腿都被一根根粗糙的鐵鏈拴住,再一望,才知道誅仙台懸浮在百丈之高的半空,恐高症發作,腦袋微微有些暈眩。


    高處不勝寒,升起的狂風在巍峨高聳的連綿山巔怒吼,仿佛是群鳥哀鳴,百獸哭泣。


    一陣悶雷響動,天空垂下暗色的雲幕,隱隱散發著殺氣。


    誅仙台的四麵忽然升起金光燦燦的經文牆,銘文和咒語在四周飛旋盤繞。


    獨孤月伸手觸碰了一下跳動的符文,沒有曾經的灼熱感,溫涼如玉。她輕輕撫著絢爛如波紋的光牆,有一縷縷的仙氣自指尖沁入體內。


    “不要在妄想有人會來救你了。”


    耳邊傳來慕容仙得意囂張的笑聲,她穿著大紅色的金絲滾邊的錦袍,頭戴金步搖,打扮得十分豔麗。


    慕容仙早人一步來到誅仙台,就是想提前看到自己眼中釘,肉中刺的淒慘模樣,她死死盯著被所在誅仙台上的罪人,說不出的神清氣爽,因為興奮,雙頰生出兩團紅暈,美豔得不可方物。


    她環視四周,空空蕩蕩,得意道,“獨孤月啊,獨孤月啊,你人如其名,真是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獨孤月不解地皺著眉頭。


    “真是可憐,你救的那些人,你結交的所謂朋友,都沒有來,所以你是孤家寡人,可憐可憐!”


    獨孤月看著那張故作憐憫的臉就厭惡,嗤之以鼻道,“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


    慕容仙笑得花枝亂顫,“哈哈,被你看出來,那我就不演了。”


    “慕容仙,你妒賢嫉能,生得一副蛇蠍心腸,魅惑他人。你我並無深仇大恨,卻屢屢置我於死地,非殺之而後快。今日我不死,明日定要你生不如死。”獨孤月沒有歇斯底裏,沒有咬牙切齒,從容淡定,如同敘述著一個事實。


    “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慕容仙一字字地微笑道:“你可知得罪我是什麽下場?”


    她伸出右手,五指猝然生出一尺長的鋒利指甲,輕輕一劃,獨孤月白皙的臉龐出現一道道血痕。


    “怎麽樣,毀容的滋味好受嗎?”


    “慕容仙……”獨孤月的聲音幽冷深寒,仿佛來自黃泉地獄,叫人魂銷骨立。


    慕容仙不禁一抖,瞥了一眼獨孤月,那漆黑的瞳仁下似乎閃動著一雙眼眸,幽藍如同冰魄,對著她邪魅一笑。


    慕容仙頓時花容失色,驚慌失措地逃離誅仙台。


    天上霞雲層疊翻騰,越來越厚,南邊山頂突然亮起一連串的閃電,轟雷滾滾。


    沐端陽領著百仙降落在誅仙台十米處的冥台之上。


    冥台共三層,沐端陽仍舊手持雪白的拂塵,端坐在最高層的首位,沐雲瀾麵無表情地立在身後。沐青峰懷抱神劍軒轅坐在右側,令人吃驚的是慕容海坐在左側,慕容仙得意地站在他的身後。沐楚風表情凝重地站在父親的身後,沐晚淩似乎沒有參與。


    其餘的仙山掌門按照等級依次落座,這是要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刑。


    “你們有什麽資格審判我!”獨孤月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高昂著頭顱,有股睥睨一切的冷傲。


    沐雲瀾拿著一卷黃稠曆數她的罪惡,“獨孤月,微末之流,無視法度,膽大妄為。私放惡龍,肆殺同道,不尊天,不敬地,悖徳亂性,有違天道,人神共憤!”


    “哈哈哈。”獨孤月仰天大笑,“好一個莫須有。”


    她驀然迴頭,含威環視群仙,目光冷如霜雪,一股淩冽的威壓撲麵而來,眾人心裏都是一寒。


    “何其囂張。”沐青峰青筋暴起,拍案震怒,他長袖一揮,揚起一陣颶風吹向誅仙台。獨孤月飽受摧殘的身子被刮得撞到牆角,暈頭轉向。


    待颶風平息,獨孤月目光如電,大喝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暴君,你沐家心狠手辣,與溫家深仇大恨,不共戴天。隻要我留的一口氣在,今日我受到的折磨,他日我十倍百倍奉還。”


    “住口!”陡然間,一直平靜冷漠的沐端陽厲聲喝止。


    獨孤月還要分辨,沐青峰長袖一揚,一道紅光似一根鋼針射出,直指咽喉,她來不及躲避,嗓子猛地一疼。


    “啊......啊……”


    獨孤月掙紮著爬了起來,半晌後才發覺自己竟被人封了穴道,沐青峰就要要堵住她的嘴,讓她有口難辯。


    獨孤月渾身無力,無奈啞穴被點,罵不出聲,不由狠狠地瞪著沐青峰。


    “行刑!”


    一聲令下,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根根冰針,發著魅藍色的幽光,裏三層,外層三地定在誅仙台的半空,離獨孤月隻有一米之遙。


    當是時,狂風益猛,飛沙走石,北岸密林驚濤駭浪似的猛烈起伏,刮得眾人睜不開眼來,朝後踉蹌跌走,百仙驚懼,顫顫巍巍。


    獨孤月被綁著,目光清冷,一臉嘲諷,“可笑,明明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竟然還如何惶恐不安。”


    “天有異象,不可動手!”沐楚風猛然跪在沐青峰的麵前,磕著頭,苦苦哀求。


    沐青峰黑著臉,無視他的祈求,斬釘截鐵命令道:“行刑!”


    突如其來一根冰針打入了左手手腕,獨孤月失聲慘叫,那淒厲的喊聲讓人一陣膽寒。


    獨孤月感覺自己渾身都要被凍僵了,承受不住痛苦的她發絲散亂,倒在地上,手指在微微抽搐,她看著血液從手臂上流出來。


    她閉著眼,咬住下唇,努力壓抑著從手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


    還來不起抬起頭,又是一針飛身過來,那是頭皮都在戰栗的感覺。鮮血順著袖子流下,覆蓋了第九層台階。


    獨孤月從餘光中瞥見慕容仙秀美的臉龐因為內心強烈的歡喜和興奮而越發的紅豔動人,晶亮的雙眸因為得到報複的快感熠熠生光。


    獨孤月血氣上湧,不甘和憤怒統統席上心頭,壓抑的苦痛登時爆發出來,獨孤月強行催動靈氣,不一會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衝破沐青峰的咒語,發出一聲悲鳴,“蒼蒼天者,生我何為!莽莽地者,育爾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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