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縈是一隻很特別的貓。


    怎麽說呢?


    它溫順得令人懷疑它是不是一隻假貓,她從來不愛叫,和它待在一起經常會懷疑它是不是跑出去玩了,但實際上並不是,它總是一個人蹲在牆角,安安靜靜的,就連餓了也隻會蹭你幾下。


    她最喜歡纏著盛舒媛。


    盛舒媛經常早上起床的時候,隻要一扭頭就會蹭上一團毛茸茸,軟乎乎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它是從哪裏溜進來的。


    最重要是,她不知怎麽就篤定,盛舒媛肯定不會生氣。


    盛舒媛也確實拿她沒辦法。


    她隻好被迫接受了這樣一隻暖床的小貓咪,真的是被迫,非常勉為其難的那種。


    又是一個中午,盛舒媛起來時,外麵破天荒下起了雪。


    她抱著小貓咪坐在窗外看。


    李思岑來的時候,盛舒媛正在品茗。


    李思岑很驚訝盛舒媛居然抱著一隻小貓咪,開口問道“師姐竟養了一隻貓?”


    盛舒媛默默收起勾起的嘴角,和撓下巴的手,十分勉強歎氣“是阿景的,她經常跑過來,阿景有事忙,也不能時時刻刻顧著她,也不忍把她趕走,就隻會幫阿景照顧一會。”


    李思岑信了,拿手要去蹭小貓咪,縈縈一點都不搭他的茬,把頭埋進盛舒媛懷裏,表示自己的抗議。


    李思岑也不尷尬,收迴手道“還挺認生,一諾也養了一隻,我還想著,若是師姐為難,我可以把它送過去陪它,兩隻貓咪有個伴,應該會有話說。”


    盛舒媛感覺自己的手忽然濡濕一片,應當是被小貓咪舔了手心,她微微低頭,看見縈縈露出祈求的目光。


    它聽懂了。


    它是在求盛舒媛不要送自己過去,她會很乖很乖的。


    盛舒媛隻覺心都要被它舔軟了,不動聲色拿手去撓它下巴,它立馬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盛舒媛道“這隻是阿景撿迴來的,當時她渾身都是傷,她應該極害怕同族貓。”


    李思岑了然,沒再說貓,提起另一件事“師姐,你之前有同我講過這位溫公子的本事,我當時還暗暗不服。如今,我才知道什麽是神仙手段,我真是深深被他折服。我想著,若他屬於稼穡城,我心甘情願讓他當稼穡城的大師兄。”


    盛舒媛一點也不驚訝“他找到了什麽?”


    李思岑道“他把之前我想要的證據,與和尚廟的證據皆找到不說,還為我提了許多良策,竟一點也不貪功。”


    他覺得,以溫景行的本事,非常有權利做五城之首的城主及掌門。


    盛舒媛點頭“春秋閣的事,他有同你說嗎?”


    李思岑搖頭“他說師姐應該會同我說,他怕了解的不夠全麵,從而誤導我。”


    盛舒媛也沒和他客氣“他本就是為你的事前來,讓你迴到大師兄的位置,與不讓城主對你產生猜忌,這都是他要做的義務,你不必太往心裏去。”


    李思岑“是,弟子記住了。”


    盛舒媛拿出一頁紙“對於春秋閣,你知道多少?”


    李思岑沉思“這個青樓是我來稼穡城那年所建,後麵意識到自己喜歡一諾,也就下意識忽略它。”


    盛舒媛道“那你知曉,它背後站著何人?”


    李思岑又想“凡是青樓,飯館,這類東西都由副城主管理,或許,它老板是副城主?”


    盛舒媛又問“你可知你們稼穡城,共有幾名君上?”


    李思岑脫口而出“四名,凡是城主都冠以稼穡,城主是稼穡君上。副城主是稼聖君上。還有大掌師,世襲一個稼師君上。最後一名,是稼穡教副掌門,稼掌君上。”


    盛舒媛道“我那日去了一次春秋閣,你可知我在那見了誰?”


    李思岑皺眉“師姐,你居然去了春秋閣?”


    盛舒媛“……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見到了元彥博。”


    李思岑相當震驚“他居然也尋花問柳?”


    盛舒媛搖頭“我聽見了他與別人的對話。”


    李思岑震驚了“師姐,你居然還偷聽別人說話。”


    李思岑忽然又意識到什麽,整個人震驚難當道“不對,師姐,你應當去男閣才對,男閣怎的會出現元彥博?像他這麽自傲的人,居然會去勾欄裏當接客?”


    李思岑開始在懷疑,是不是元彥博自己的資金出現了什麽小小小動蕩,居然讓元彥博自己出去,幹這種活,接客?


    元彥博風評被害現場。


    盛舒媛“……”是她把孩子都教的太好了嗎?


    沒辦法,自己展開的話題,隻好自己接上,盛舒媛反問“你不是說自己未曾去過春秋閣,怎的也對裏麵的男閣女閣如此清楚?”


    李思岑“……”


    他恢複冷靜,端著架子道“我也是聽弟子道聽途說,師姐可千萬別告訴一諾,我怕她多想。”


    沒鬼怎麽會多想。


    盛舒媛忍笑,開始說起正事“那裏麵的花魁喚元彥博為老板,主上。”


    李思岑微擰眉“可春秋閣比元彥博來的時間更早些。”


    盛舒媛用手指叩了叩桌子“這也是我想講的,元彥博身後,還有人。”


    這一點李思岑讚同“我也覺得,若背後沒有人,也不大可以建如此大的和尚廟。”


    盛舒媛迴憶“春秋閣裏,有一位君上的封印。”


    李思岑瞳孔微震,雖然意外,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應當不是城主。”


    盛舒媛“城主雖看重元彥博,但不至於將一城的利益置於元彥博之下,春秋閣無事,和尚廟卻會觸及城民的利益。”


    李思岑沉思“春秋閣隻會讓城主更欣賞元彥博,但和尚廟完全觸碰到任何城主的逆鱗。對付元彥博,其實簡單的很,難隻難在,如何引出後麵的人,元彥博暫時還不能動。”


    縈縈已經在盛舒媛懷裏睡著了,還打起小唿嚕。盛舒媛輕笑一聲,將袖子置於她頭上,把她護地嚴嚴實實的。


    李思岑道“稼掌君上,蘇胡衣之父,也就是副掌門,應當也不太可能。”


    “我了解副掌門,平生最愛的,唯有妻子與兒子,奪權之事,他並不喜愛。”


    盛舒媛“那便隻剩下稼師君人與稼聖君人。”


    兩人正聊著,外麵響起敲門聲。


    盛舒媛清楚感覺懷裏的小貓咪動了一下,她安撫地拍了拍它,感覺它又舔了舔自己的掌心,隻好把袖子拿開,“進來。”


    是阿黃。


    阿黃先鞠一躬,然後道“外麵有位稱一禾的公子,說要來拜見小姐。”


    盛舒媛“讓他過來吧。”


    阿黃說了是後,便帶上門離開。


    李思岑卻有些疑惑“這位是……”


    盛舒媛還未來得及解釋,一禾已經似一陣龍卷風一般衝進來,臉上帶著喜色“師姐,大師兄,天大的好消息。”


    李思岑無奈搖搖頭,對盛舒媛道“性子老是這般急,當心摔了。”


    一禾撓撓頭,“師兄,我也是太高興了。不過,師姐,門口那個小兄弟是誰啊,我好像從未見過他。”


    盛舒媛解釋“他叫黃生於,你們可以叫他阿黃,是我在路上撿來的。”


    一禾眼神一亮“有這樣的好事,師姐你在哪撿的,哪條街,告訴我,我也去撿一個。”


    李思岑皺眉“撿?怎麽,你這是看上人家了?”


    一禾臉色大變,連連擺手“師兄,你不要亂說,我可沒有。我隻是看他魁梧,等級也高,也想撿個便宜。師兄你千萬不能亂說!”


    李思岑一怔“看你這表情,你有喜歡的人了?”


    一禾笑得跟朵向日葵一樣,還嘴硬道“沒有的事,我哪裏會有。”


    盛舒媛下定義“那就是有。”


    一禾又強調了一遍“師兄,你可千萬千萬不能把剛剛那個誤會說出去!”


    李思岑挑眉“所以,是我認識的人?”


    一禾生怕又被李思岑看出破綻,欲蓋彌彰對盛舒媛道“師姐,你也千萬千萬不能對別人說!”


    盛舒媛也挑眉“所以,那人還是我身邊的人?”


    一禾欲哭無淚“……真沒有!師姐!”


    耳朵紅了!


    嘖!


    盛舒媛點點頭“莫不是采蕭吧。”


    一禾紅了的耳邊立馬褪色“不不不,師姐千萬不要亂說,別亂講。”


    李思岑飽含深意點頭“難不成……是盛仙宗的人?”


    一禾耳朵重新紅起來,甚至蔓延到脖頸。“才才才不是!!大師兄!!”


    敢情是盛仙宗的人啊!


    盛舒媛也不忍再逗他,給他解圍道“好了好了,你方才說的天大的好消息是什麽?”


    還是給孩子留條底褲吧。


    一禾連忙順著話題道“對對對,師姐,大師兄,陷害師兄的人,終於伏法了!”


    盛舒媛與李思岑互看一眼“伏法?那人是?”


    一禾眨眨眼睛“元彥博啊,就是他阿,現下已經被父親給抓起來,穿了琵琶骨,在師兄之前受刑的地方,吃師兄受過的苦!該!”


    李思岑臉色凝重起來“他是如何伏法的?”


    一禾還洋洋得意道“是林邊沐師兄與予初師兄找到的證據,終後是我交上去的。”


    盛舒媛問“你交上去的?你可有看過證據?”


    一禾點頭,憤憤道“真是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他居然在和尚廟裏開害人靈陣,專門吸食散修的靈力!幸好找到了關鍵證據,不然,這賊人還一直逍遙法外。”


    李思岑問“那你可知這證據從何處得來。”


    一禾不明白“是兩位師兄合力找尋的呀,我方才有同師兄講過。”


    李思岑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予聖與邊沐是從何處得來嗎?”


    突然一道聲音插入進來“從我這裏。”


    是溫景行。


    看見溫景行,盛舒媛懷裏的小貓溫溫柔柔叫了一聲。


    一禾才發現這隻小貓咪,驚喜地蹲下,作出要抱的動作,小貓咪連嗅都不愛嗅他,隻優雅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蹭了蹭盛舒媛的袖子。


    李思岑“怎麽迴事?”他方才還大力誇了這個人,現如今溫景行就掉了鏈子。


    “是他們從我這裏偷的。”溫景行道“我的文件都會有一份備份,把原件給你後,他們偷了備份。”


    盛舒媛篤定道“是元彥博!”


    溫景行點頭“能知道我這個習慣的,隻有我最熟悉的人。他應當不知,不過他知道我有他的證據,也是碰巧被偷了備份。”


    李思岑歎了一口氣“那現在,就十分難辦了。元彥博被抓,幕後的人定躲地嚴嚴實實,城主也會就此罷休。”


    溫景行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叫人來偷備份,應該也是這個意思。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確實打到李思岑了。


    溫景行朝小貓咪那邊朝朝手,縈縈被一禾看的頭皮發麻,立刻跳出盛舒媛的懷抱,朝溫景行去了。


    一禾站起來,大喊著“為什麽它這麽親近你!明明是我先來的。”


    溫景行朝他努努嘴“因為,它的主人是我。”他還撓撓縈縈的下巴,小貓咪十分享受地咕嚕嚕。


    一禾噘嘴,把凳子拉過來,一副要與縈縈促膝長談的模樣。


    溫景行把小貓咪捂起來,不給看,平淡地道“別查下去了。”


    幾人都一愣。


    溫景行雲淡風輕道“元彥博這人我了解,你們莫不會以為,他已經是棄子了?”


    “是他故意這樣的。”


    “我們找到了他的證據,他被發現是遲早的事,那他何不自己推自己一把,來個措手不及?”


    李思岑不是很相信“那這事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溫景行笑了一聲“短暫的好處自然沒有。多年經營的和尚廟被封,一朝經營的好名聲被毀……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說明,他已經廢了。”


    李思岑還是不太懂。


    溫景行解釋道“就是這事太簡單了,太順利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我們接著查下去,會發生什麽?”


    李思岑好像抓住了什麽,但還是說不準。


    盛舒媛從溫景行剛開始講便秒懂,“他是想借我們的手,去洗白他。”


    溫景行淺笑“我們現在罵的有多過分,那幕後之人被爆出來時,他就能得到多少歉意。”


    李思岑“可他也有參與其中啊。”


    溫景行笑了“那如果我說,他有足夠的證據能把自己摘出這個案子呢?”


    “所以,別查了,所有的事,就是他一個人做的。你再查下去,說不定還會查出一個沒罪,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李思岑“……”說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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