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買嘎。”初曉張大了嘴“你是我第二個讓我如此驚豔。”


    第一個是師姐。


    炎上城的嫁衣是赤色,也就是所謂的大紅色,先不說紅色襯的人多如詩如畫。


    就看上頭戴的鳳冠都與眾不同,正上方鑲嵌著赤色寶玉,圍了一圈璀璨的珍珠,順著珍珠下的是一條條流蘇,極致華麗,就是微微顫抖鳳冠上的珠玉都跟著在閃爍。


    盛舒媛低頭嘴角微翹,奪人心魄,她把上頭的流蘇放下來,掩蓋了真正的麵容,為其美貌更添三分。


    碧桃讚不絕口“果真是人比花嬌,笑靨如風。”


    齊卿卿打趣“多虧門主的鳳冠,閣主對宣薑的盡心盡責,我們很是感激呢。”


    碧桃推拒“誒,你錯了,這鳳冠可不是桃李閣準備的,也不是我準備的。”


    茶茶有幾分陰陽怪氣“莫非還能是那溫畜……溫公子準備的?”


    桃樂拿著紅蓋頭進來“你說的沒錯,不僅僅是這鳳冠,還有這身婚服通通都是他差人送來的。”


    茶茶還是噘嘴,小聲嘀咕“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齊卿卿拍拍她的背“不得放肆。”


    初曉驚唿“真是他的?哪來的錢啊!”


    惹惹惹,這要不是成親,他還真不知道溫景行這麽有錢,在兄弟麵前都裝窮?


    真不夠義氣。


    初曉默默在小本本上又記一筆。


    某年某月某日,溫某的一言一行二三四……


    齊卿卿“我帶她去散散心。”說完拉著茶茶出去。


    桃樂麵色還有些不舍“你還是我最看好的一個弟子,沒想到……”她拿帕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沒想到卻最早離開我。”


    盛舒媛“……師父我不嫁了,留下來照顧你一輩子。”


    桃樂拿帕子的手一頓,強顏歡笑“呸呸呸,滿天下你去問問,有哪個女子不嫁的。”


    碧桃也勸“是啊,這麽好的姻緣我都很羨慕。”


    初曉小聲道“門主若是羨慕,可以當做陪嫁丫鬟一起過去,日久天長的,說不定溫……溫公子能把你也給收了。”


    碧桃“……”


    我就是說說。


    碧桃怒嗔了他一眼“什麽話?我已經成親,況且我這個年紀給溫公子做娘都可以了,哪還有這份心。”


    初曉繼續拆台“門主一直在說成親成親,我可從來沒見過門主的丈夫,莫不是門主框我的?”


    桃樂與碧桃皆一頓,不說碧桃表情,桃樂難得有幾分訕訕“碧兒早些時喪了夫。”


    初曉略尷尬,這下他說什麽都不合適,呆呆站著,感覺在受刑。


    碧桃卻是一臉無所謂“大喜的日子哭喪著臉作什麽,都樂起來。”


    桃樂把紅蓋頭蓋在盛舒媛頭上,外麵就響了鞭炮。


    救星啊!!!


    初曉喜出望外,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是他們來了?”


    碧桃“估計門口的幾個門主會為難為難他,還沒有這麽早。”


    初曉“要不要先穿鞋?”


    說完,碧桃和桃樂皆驚奇的看他“穿什麽鞋?”


    初曉呆住了,幹巴巴問“那……那不穿鞋,難道赤腳過去?”


    桃樂解釋“炎上城以赤色為尊,赤腳是成親的習慣。”


    盛舒媛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說要赤身過去。


    碧桃接茬“新郎官會抱著新娘子到轎子裏,這是習俗。”


    說著說著,新郎官到了。


    盛舒媛從蓋頭外感受手心忽然濕潤了些,還未等發問,就聽桃樂嬌滴滴的哭“我舍不得你阿,宣兒。”


    盛舒媛“……”這是……考試前抱抱佛腳?


    這招我也是會的。


    盛舒媛聲音也有些哽咽“師父……”


    “宣兒……”


    真是好一出師徒和睦的畫麵啊。


    外麵溫景行在敲門“溫某來接新娘子,新娘子可在裏?”


    初曉“這也過於短了,外麵的人真的有堅持一刻鍾?”


    放水放的過於離譜。


    桃樂一秒化作司儀“娘子在不在,這得取決公子的態度。”


    溫景行在外麵笑了一聲“師父且說。”


    這一聲師父十分的可以,既認出了桃樂的身份,又在標明自己的態度。


    桃樂神情緩和“我有一問,請公子解答。”


    溫景行“您問。”


    桃樂“公子理想的愛情是怎樣的?”


    明明是假婚禮,盛舒媛卻莫名其妙有些緊張,應該是這隆重的儀式搞的,一定是這樣。她心想。


    盛舒媛手心還出了層薄汗,這個問題昨天夜裏她也有迴答過。


    不知溫景行會怎麽迴答。


    實在是詞語千千萬,能一模一樣的幾乎為世間罕見。


    桃樂還提示“這若是與娘子的答案不一樣,我可不讓你進這個門。”


    溫景行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我想,如果是夫人所想,應當是——將翱將翔,弋鳧與雁。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此話說完,碧桃已然打開了門,笑靨如花“公子的迴答與娘子的一模一樣,莫不是提前通了信,不然怎麽會這般心有靈犀?”


    溫景行今日也是一身赤色衣服加身,襯的整個人麵如冠玉,難得紮了個頗高的馬尾,更是說不出來的溫文爾雅,俊美絕倫。


    碧桃更是愣了許久,感歎道“果真有你師父仰止君人當年的風範。”


    她這下才是真的有些羨慕盛舒媛。


    溫景行對著幾人作揖,看著初曉控訴的眼神也十分清明,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溫景行低聲蹲下,盛舒媛隻覺耳朵一熱“夫人失禮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溫景行已經把新娘子從屋間抱出去,一直抱到門口的彩車裏。


    路上溫景行更是溫言軟語問會不會走太快。


    在一行人的簇擁中,新郎緊抱新娘子奔到轎子前,十分小心的把盛舒媛扶進車裏,中途新娘子的腳都沒沾過一次地。


    “起轎。”


    明明也不是咬著耳朵說的,可就是那輕飄飄的幾句讓盛舒媛感覺耳朵像著了火一般,又熱又燙,恨不得切了安生。


    她低頭,花轎下鋪了一層厚厚的赤彩花(炎上城的城花)。


    應該又是炎上城婚嫁的規矩吧。


    她微微拉開一點簾。


    老百姓皆井然有序在周圍站著,後麵還有幾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想要看清楚新娘子的模樣。


    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赤彩花,寒風卷著花香還有震天響的炮竹都刺得她頭發暈。


    盡管如此,她第一次覺得熱鬧些似乎也……挺不錯的。


    而且,她剛剛低頭,好像在他身上看見了加了貓爪不三不四的小恐龍。


    她還沒想清楚,麵前就已經伸出一隻手,原來轎子早就停了許久,四周的鞭炮聲也沒再響。


    盛舒媛把手放在上麵,被他牽住,在大家羨慕的眼神和喝彩聲中,又被公主抱起來。


    盛舒媛抿嘴,忍不住用頭頂頂他的下巴“是不是……有些過於隆重?你會不會太破費了?”


    溫景行笑的她頭腦發暈“怎麽會?對你再怎麽也不為過?”


    啊?


    她怎麽有些聽不懂?


    很快就抱到了婚房。


    她還沒坐熱,就感覺身上被扔了許多碎小物件,又下意識就要站起來,被溫景行牢牢的牽握住手,十分緊,也十分的暖。


    她一隻手偷偷摸了摸,是花生。


    麵前一群孩子不斷往兩人身上扔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


    外麵有司儀道“新娘子請張口。”


    盛舒媛一張口就被一個東西堵的嚴嚴實實的,仔細用舌頭探了探,應當是糍粑。


    司儀道“這糍粑寓意著家庭的和睦、幸福吉祥。”


    她隻覺麵前有一股溫熱的氣息,後知後覺發現那人已然也咬住了糍粑。


    司儀“得吃完的哦。”


    對麵溫景行發起攻擊,在她呆滯時,已然吃完了一大半糍粑,最後更是溫柔繾綣地碰了碰那毫無防備的薄唇。


    盛舒媛隻覺的腦子轟的一聲,皮膚比腦子反應的更快,這陣紅風似帶著春的氣息吹過十裏桃林,熱烈到糜爛。


    腦子還不合時宜的想:這糍粑到底放了多少糖,竟這麽甜!!!


    司儀笑道“新娘子甜不甜?”


    盛舒媛下意識點頭,嗓音像是塊清冷的玉石長年累月泡在溫泉,猛然出聲,顯的十分嬌軟動人“齁。”


    司儀笑的更大聲“糍粑粘結成一個團,有著團團圓圓的象征寓意,口感香甜,代表著甜蜜的生活。這代表以後的日子甜甜蜜蜜,幸幸福福啊。”


    緊接著,旁邊有人端來東西,她又覺眼前一片清明,視野變大了許多,才發現溫景行用扇子揭了她的蓋頭。


    盛舒媛接過溫景行的圓扇,不小心噴了他的指尖,似的洪水猛獸般撤退,拿扇子蓋住臉。


    司儀繼續念“桃花好,朱顏巧,鳳袍霞帔鴛鴦襖。春當正,柳枝新,城外豔陽,窗頭群鳥……”


    旁邊有小孩子在瘋狂拍手“妙、妙、妙。”


    溫景行用手戳了戳扇麵,她打開一點點,猝不及防撞進他深情的眼眸,眼神無措的拿著酒杯,交頸而飲。


    溫景行豈止是眼波蕩漾,眉目間還有暈紅,喝交杯酒的過程中直勾勾的一直盯著盛舒媛。


    與此同時,司儀也在說“東風送,香雲迎銀釵金鈿珍珠屏。斟清酒,添紅燭,風月芳菲,錦繡妍妝……”


    小孩子繼續在拍手“俏、俏、俏。”


    司儀“同心舉起相戀杯,同德共渡愛情河。一生一世相牽走,一世一生心相印。”


    待提示結束,他眼睛才不得不移向旁人“多謝各位。”


    看著周圍人打趣的目光,就是不看鏡子她也知道自己臉有多紅,盛舒媛第一次感覺如此羞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炎上城的婚嫁規矩怎麽像老母豬戴胸罩,一套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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