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鬼!”


    “鬼也分好壞。”


    “可我是道士,道士是捉鬼的!”


    “你捉的都是惡鬼,什麽時候傷及無辜了?”那人有些無奈地歎口氣:“y……綠又,你能做的,不隻是收服,還有治療。”


    綠又對他的話將信將疑,最後決定看在他買的玉米汁十分好喝的份上,幫個忙。


    躺在石床上的小男孩雙眼緊緊閉著,完全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鬼,所以整張臉和衣袖裏麵露出來的胳膊都是蒼白的膚色。


    伸手挨上去,果然沒體溫,整個都是冰涼的。


    “他都死了,我怎麽救?”綠又迴頭:“而且鬼本身就是死了的,現在是要我把他救活?”


    那人搖頭:“他自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太好,總是生病,陷入昏迷。”


    “然後就死了?”


    “……不,他是特殊的。”


    “再特殊不還是死了?”


    “他跟別人都不一樣的。別人是死了之後變成鬼,但是他生下來就是鬼。”


    “是個死嬰?”綠又皺眉,看著麵前這個男孩,個頭明顯不是小嬰兒,甚至比她還大:“死嬰能被你拉扯這麽大,也真是難為你了。”


    “……總之他身份特殊,父母都是鬼,所以他生下來之後也是鬼,不是死嬰,而是天生的鬼。”


    “嗯嗯嗯,”綠又敷衍地點著頭:“行吧,你說是就是,我之前也從來沒在書上見過這樣的說法。”


    書上寫得清楚明白的,不管是東方鬼還是西方鬼,因為已經死了,所以無法再孕育生命。


    簡單來講,就是所有鬼都不孕不育。


    而麵前這個人竟然告訴她,躺在石床上的男孩,是鬼爸和鬼媽生下來的小鬼?


    扯淡!


    算了,看在玉米汁的份上,不跟他爭論。


    “你繼續說,我需要怎麽做,才能救他?”


    “你可以感應到,他的體內有一團東西,被他自己排斥著。”


    綠又伸手按上男孩的胸腔,閉上眼開始感知,很快就感應到了那人說的那團東西:“找到了。”


    這鬼的體內竟然是一片清明,隻有那一團渾濁,在被清明排斥著,卻又無法被驅散。


    “你試試能不能把它和別的東西徹底分開?”


    “我試試。”綠又迴答,然後小心地將靈氣匯聚在手掌上,一絲一絲地灌進男孩的身體裏麵。


    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傷到了男孩。


    那片清明竟然會自動給她讓路,很快就隻剩下渾濁了。


    綠又心下一喜,忍不住就笑著開口:“我分開了!你等著,我這就把它取出來!”


    旁邊的人卻猛然變了臉色:“等等,不能著急!”


    可是已經晚了。


    在他開口的同時,綠又用自己的靈氣將渾濁徹底地包裹住,不讓它再有重新跟清明纏繞在一起的機會,接著就嚐試把它拉出來。


    然而她還沒能來得及往外拉扯,那團渾濁就順著她的靈氣,向著她遊動過來。


    綠又想躲開,但是它太快了,她根本就無法躲開,等她縮迴自己雙手的時候,那團渾濁已經在她自己的身體裏麵紮了根。


    “這是什麽東西?!”綠又又驚又怕:“怎麽才能把它拿出去?”


    旁邊的人一臉惋惜:“唉,果然是無法改變的麽。”


    “你說什麽?”綠又疑惑地抬頭:“這東西到底是什麽,你知道的對不對?”


    “我知道。”那人把臉埋在手掌裏,聲音有些哽咽:“原本是想讓你不要經曆那麽多,順利成長的……是我不好。”


    綠又不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東西是他的執念,因為有這個東西,讓他無法自製,常常做出出格的事情來。”那人抱著綠又往外走:“我送你迴去,不用擔心他了,他會醒來的。”


    綠又被他抱在懷裏,迴頭剛好可以看見石床上男孩子的臉:“他之前暈倒,就是因為這團東西嗎?”


    “是的。這是一團……現在的他還接受不了的東西。”


    “那……他以後就能接受了?”


    “能。”抱著她的人迴答很肯定:“他的東西先放在你這裏,以後他迴來找你,再把東西拿迴去的。”


    “什麽時候?”


    “現在還不行,他太小了,承受不住。”那人走出了山洞,綠又看不見男孩了。


    “要是我以後把他忘記了怎麽辦?”綠又皺眉,明明剛才仔細見過男孩子的臉,現在就好像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了。


    “沒關係的,不管你還能不能記得他,他都會找到你。”


    “他都沒有醒過來,也沒有見過我,肯定也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綠又皺眉:“他以後找錯人了怎麽辦?”


    “不會的。”


    “你怎麽總是這麽肯定?”


    “因為我知道。”


    綠又頓了頓,扶著他的肩膀,扭頭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那人的樣子:“我看不出來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不是。”那人笑著迴答:“但是我對你,絕對不會有惡意。”


    “嗯。”綠又還惦記著玉米汁:“迴去的路上可以再給我買一瓶玉米汁嗎?”


    “給你買兩瓶。”那人語氣中全是寵溺:“等你長大了,記得找躺在那上麵的男孩子給你買,他會一直給你買到你老。”


    “他為什麽會給我買那麽多?”綠又想了想:“是不是因為我給他保管了他的東西?”


    “是。”那人垂下眼:“謝謝你……綠又,真的很謝謝你。”


    綠又豪邁地擺擺手:“沒關係,反正對我也沒有什麽影響,我就幫他保管著。等他以後能夠承受住了,我就把他的這團……呃,這團東西還給他。”


    “那就這麽說定了。”那人語氣越發溫和:“千萬不要想著殺死他,也不能把他趕走。”


    “嗯,我記著呢,就算他是鬼,我也不殺他。”


    綠又揉了揉眼睛,感覺有些困了:“我要睡一會兒,等我們迴了天星之後你記得叫醒我。”


    “好。”


    “雖然我睡著了,但是玉米汁你絕對不能忘了給我買。”


    “好。”


    綠又交代完,這才覺得放心了,趴在那人的肩頭,閉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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