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已經徹底睡著了,根本沒聽見黃意過說的話,當然也就不會有反應。


    黃意過越說越難過,最後深吸一口氣,才硬生生把差點掉出來的眼淚逼了迴去。


    他走得很慢,但是路有盡頭,他低著頭,走過一條街,到了中心城邊緣的一個別墅前,抬頭就看見了王上。


    王上身穿一襲黑衣,身後站了四個侍衛,正坐在院子裏麵等著他。


    “……王上。”黃意過的手攥緊又鬆開,然後才背著零零走進了大門。


    王上站起身,把自己做著的椅子騰出來,讓黃意過把零零放在了椅子上。


    黃意過還想伸手去摸一摸零零的頭發,結果王上直接伸手,手腕一彎,手中的扇子就打在了黃意過的手背上:“你已經沒有資格了。”


    黃意過的手受了疼,條件反射就要往迴縮,剛收迴去一點又忍住了。王上的扇子再打,這次黃意過的手不僅沒有縮迴去,反而向前,摸了摸零零的腦袋。


    “你!”王上有些生氣了:“不要太過分!”


    黃意過麵色比起剛才,反而沉靜了不少:“零零是我的女兒。”


    “哼,你的女兒?”王上語氣中的不屑毫不掩飾:“是你的女兒沒錯,但是從現在開始,她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黃意過依舊淡定:“我知道。從我帶著她,離開模擬藍星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王上根本沒想繼續跟他說話,徑自將零零抱在了懷裏,往別墅裏麵走去:“從今往後,零零便是林林星的繼承人,而你,根本不認識她。”


    “等等!”黃意過叫住王上,從口袋裏麵掏出來一根棒棒糖,是今天帶零零在遊樂場玩的時候買的:“如果零零醒來了之後哭鬧的話,你就把這個給她。”


    王上迴頭看了一眼,便吩咐旁邊的侍衛去遊樂場買一盒一模一樣的迴來:“你手上的這一顆,你就自己留著吧。還有,以後也不要來林林星,我不想再見到你。”


    “王上!”黃意過的嘴唇有些顫抖:“零零也是小五的孩子!”


    王上聽了黃意過的話,一下子火氣上來,考慮到懷裏的零零才硬生生壓下了火氣:“既然你知道零零也是小五的孩子,那你以後就消失!給我徹底消失!”


    說完,王上頭也不迴,抱著零零進了別墅。


    侍衛輕輕關上了門,然後守在了黃意過的麵前,從椅子的旁邊拿過一個包,取出一張卡遞給他:“你該走了。”


    黃意過的神色頹然,接過了那張卡片,又在門口站了好一陣,才握著手裏的棒棒糖,緩緩地走了出去。


    南祝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雖然他並不能看見南祝,但還是時不時地迴頭。南祝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棟別墅。


    終於走到了乘坐小飛倉的地方,黃意過把卡片收起來,又在自己的背包裏麵摸索了一陣,才找出了自己的零錢。


    南祝一直跟著他,直到他除了林林星,周圍的迷霧又迴來了,南祝才隻好退了出來。


    綠又一直注意著南祝的動靜,看見他的身體輕輕晃了一下,她趕緊伸手扶住他:“南祝?”


    南祝睜開眼睛,神色複雜地看向了王上。


    綠又收起了隔音符,然後跟著南祝站起來。南祝則輕輕開口:“他……用零零,跟你換了一筆錢?”


    王上輕蔑地看了一眼黃意過:“不然呢?你們以為他還能是為了什麽,才把零零還給我?”


    有人敲門,進來的正是剛才那個出去查詢信息的人:“王上,確實有黃意過相關的查詢信息,要找的人,正是零零公主。”


    王上冷哼一聲:“現在你們知道了事情的緣由,那就帶著他趕緊走吧。當初是他為貧困所迫,才把零零還給我,不然的話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現在就算是已經……死了,失憶了,也絕對不是帶走零零的理由!”


    南祝並沒有要帶走黃意過的意思:“或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然呢?”王上並不相信:“聯係我的人,是他;跟我說缺錢的人,是他;把零零送到我這裏來,又拿了錢走人的,還是他。這些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我還需要更加詳細的證據麽?”


    南祝迴到黃意過旁邊,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從口袋裏翻出來一個小袋子。袋子裏麵裝著之前黃意過拿出來過的身份證明,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卡。


    “你看看,”南祝把那張卡遞給了王上:“這是不是你給他的那一張?也可以查一下,裏麵的餘額是不是一分沒少。”


    王上輕輕點頭,旁邊的侍衛便拿了卡,很快又迴來:“王上,裏麵的錢沒有動過。”


    王上聽了,看一眼黃意過,但是態度依舊沒有緩和:“就算是沒有動過,又能說明什麽?他現在已經死了,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死的,或許剛拿了卡,還沒來得及花掉,就死了呢?”


    南祝聽了,竟然讚同地點點頭:“如果您一定要這樣認為的話,我覺得這樣的懷疑沒有問題。黃意過馬上就會醒過來,但是他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您可以讓他跟零零見上一麵的話,說不定他會記起來些什麽的。”


    “妄想!”王上想也不想便拒絕:“他把零零送過來,換成了錢,從那天開始,零零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外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誰把我換了錢?”


    王上臉色一變,立即起身,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零零從樓梯上跑下來,撲到了黃意過身邊:“爸爸是不是來接我了?”


    黃意過還沒醒過來,零零伸手推了推他:“外婆,爸爸怎麽了?”


    南祝隻覺得之前斷掉的線終於連起來了。為什麽黃意過把孩子賣給誰不好,非要買給林林星的王上?偏偏這王上竟然還真的花錢買下了這孩子!


    原來王上是零零的外婆!


    王上臉色變化了幾下,最後帶上了溫和的笑容:“零零,你先過來。”


    “不!”零零不願意:“爸爸來了,我要等爸爸睡醒。外婆,你怎麽讓爸爸睡在這裏?”


    “因為你爸爸的朋友們剛把他送過來,還沒來得及送他去房間裏。”王上說著,身邊的侍衛們很是配合地抬起黃意過準備上樓。


    王上親自走了過去,伸手牽著零零:“零零,爸爸還沒有醒過來,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好不好?”


    零零撅著嘴,但還是點點頭,又看向南祝和綠又:“你們是我爸爸的朋友嗎?我爸爸怎麽了?”


    王上立馬一個眼神殺了過去,南祝接收到她的意思,點點頭,迴答:“嗯,我們跟你爸爸一起來看你的。不過你爸爸很想你,趕路著急,有些勞累,所以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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