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道:“簡直是笑話,白馬寺距離洛陽也不過二十多裏的距離,朝廷的人馬朝發夕至,他們居然敢與朝廷作對,難道就不怕哀家一聲令下,將白馬寺夷為平地麽?”


    索元禮道:“陛下說的不錯,我與侯將軍當時也是這麽說的,但那些老僧極為固執,而且個個武功高強,聲稱如果朝廷對白馬寺動武的話,他們不惜寺毀人亡,將藏經閣付之一炬,也不肯讓我們得逞,不得已之下,薛師便答應了方丈的要求。”


    武則天道:“這就糟了,那方丈必然會問一些高僧莫測的佛理,來刁難薛懷義,那個薛懷義又豈會答得出來,不迴答還算好的,要是說出一些門外話,不僅貽笑大方,而且還會讓人笑話哀家有眼無珠,讓這樣完全不懂佛法的人做什麽禦前大禪師,這可如何是好?”


    上官婉兒道:“陛下切莫擔憂,請先聽索元禮將後來的事將清楚再說。”


    武則天點點頭,鎮定下來,說道:“也是,他既然沒有無功而返,後來定是有什麽變故,又或是那些武僧突然識時務,改變主意,不與朝廷作對,答應薛懷義讓他進藏經閣閱經。哀家說的對不對啊?”


    索元禮道:“陛下說的不錯,後來的事的確是出人意料,不過不是武僧改變主意,一場佛法印證大會照常舉行。”


    武則天對佛經極為感興趣,連忙問道:“那麽你可記得那白馬寺的方丈問了哪些問題呢?薛懷義又是怎樣迴答的呢?”


    索元禮笑道:“微臣自然記得,當時我們也為薛師捏了一把冷汗,對他過關並沒有什麽把握。那方丈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問什麽是佛門三寶?”


    武則天道:“薛懷義不會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會吧?就是佛法僧三寶咯。”


    索元禮道:“這個問題的確如陛下所說,隻要是進過寺廟的善男信女,便能迴答出來。我見薛師半天不說出答案,於是便不時地在一旁提醒他。沒想到他卻視而不見,依然保持沉默,也不知在弄什麽玄虛。而那些武僧卻以為他答不出來,故意拖延時間,於是便開始催促。方丈也有些心急,讓薛師盡快迴答,以免耽誤後麵的提問時間。”


    索元禮續道:“薛師不得已之下,隻得開口迴答道,佛門三寶,並不在白馬寺中。那方丈想了一下,覺得薛師說的話似乎另有所指,於是不禁問道‘那請問大禪師,老衲這白馬寺中究竟有幾寶呢?’”


    武則天問道:“那薛懷義是如何迴答的?”


    索元禮道:“薛師聞言,哈哈大笑道,白馬寺中一寶也沒有。”


    武則天道:“這不是惹惱了那些和尚麽?佛法僧三寶,就算白馬寺沒有活佛,也有佛經與僧人,這個薛懷義定然是不知道佛門三寶為何物,於是便胡說八道。一句話便露出了馬腳。”


    索元禮道:“陛下說的不錯,那些和尚聽薛師這麽說,果然勃然大怒,紛紛要上前與他理論,然而那老和尚卻不停地點頭稱妙,當下稱讚薛師是高僧,並且不再問其餘的問題,當下命令那些武僧將去往藏經閣的路讓開,讓薛師進去閱經。”


    這會兒,不僅武則天大惑不解,連一向聰明過人的上官婉兒也聽得一頭霧水,同時問道:“這是為何?”


    索元禮道:“當時幾乎所有人都不明白,雖然方丈下了命令,但那些武僧沒弄清楚情況之前,根本就不聽方丈的話,依舊攔住我們。隻聽那方丈說道,薛禪師說我們白馬寺連一寶都沒有,簡直猶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你們到現在還不明白麽?薛禪師的意思是說,我們墨守成規,完全不懂佛法,將像他這樣的大禪師拒之門外,百般刁難,這首先是心中無佛,將先賢從天竺取迴的經典塵封藏經閣,不令重見天日,還如守財奴一般,找看家護院的像防賊一樣日夜守護,這便是褻瀆佛法,如此一來,我們這些佛家弟子,又有何顏麵自稱僧寶呢?豈不是正如薛師所說,我們這座千年古刹,連佛門三寶中的一寶都沒有麽?”


    索元禮續道:“那方丈說完,那些僧人當下全都跪下對薛禪師叩拜,大唿聖僧不止!並且對他畢恭畢敬,主動將藏經閣打開,讓薛師進去閱經。”


    武則天聞言,笑道:“想不到我倒是小瞧了這薛懷義,沒想到這薛懷義會以這樣的迴答,令那些頑固不化的老和尚折服!婉兒,要是那方丈問你這樣的問題,你會不會想到像薛懷義這樣的迴答辦法呢?”


    婉兒歎道:“我哪裏會這樣劍走偏鋒,自然是老方丈問什麽問題,便如實迴答了,如若超過自己的所知範圍,隻好坦言承認不會咯。還能有什麽辦法?”


    武則天道:“不對,這薛懷義明明就是洛陽城一個小貨郎而已,怎麽會使用禪語機鋒迴答老方丈的問題呢?不是有高人背後指點,就是另有別情。哀家一生從未看錯過任何人,薛懷義是什麽貨色,我絕不會看走眼,他怎麽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高僧呢?你不覺得這事有些奇怪麽?”


    上官婉兒道:“陛下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此事甚為蹊蹺,也同樣不相信薛懷義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智慧。”說到這裏,突然對索元禮問道:“索將軍,你快說,這薛懷義是不是與那老方丈串通的,所以那老方丈才故意問出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然而發現薛懷義不會迴答之後,又馬上為他自圓其說?又或是正如陛下所言,薛懷義背後有高人相助?”


    索元禮道:“上官婕妤,我們帶兵進入白馬寺,根本沒有做任何事前準備,他們也不可能事先知道,然後串通起來。更何況薛禪師與白馬寺一幹人,的確是第一次見麵,怎麽可能會有交情呢?而薛禪師之前一直在宮中,也不可能會認識什麽高僧或是懂佛法的高人,難不成法明、處一他們會是他背後的高人麽?所以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上官婉兒道:“那你就不好奇,就沒找薛懷義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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