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笑道:“殘月姐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丘神績恐怕做夢也沒想到他有一天會栽在自己徒弟手中。”


    殘月笑道:“不錯啊,曉風,看不出來,你最近倒是長學問了?”


    曉風嬌嗔道:“殘月姐,你勿要取笑我了。我也認識不了幾個字,哪裏有什麽學問,隻不過和你待久了,也學會一些文縐縐的詞語罷了。”


    殘月道:“要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得不夠確切。丘神績收我為弟子,才幾個月的時間,教我五毒綿掌,其實就教了一些基礎招式,與綿掌的運功心法。用毒方麵還是得到這本秘笈之後,我自己學的。這方麵可不是出自他,他雖熟讀秘笈,卻未如我這般對靈蛇草與金蛇有這番研究。終究還是局限於書本上的說法,太過淺薄了。”


    曉風笑道:“殘月姐,你說這練功夫是不是像用毒一樣,需要自己親自去研究琢磨,才能體會得深刻,若是像書呆子一樣,抱著秘笈搖頭晃腦,一輩子也學不會武功,你說是吧?”


    曉風無意中說了這一句話,卻觸動了殘月,她這一生,大部分時間是在深宮的黑屋子裏訓練,整日受人鞭撻折磨,鄢雲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男子,印象中的他就是個什麽武功都不會的書呆子,他還在地獄門麽?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岐黃子有沒有對他使用蠱毒?隻要一想到他,就會浮想聯翩,陷入癡迷,然後身上所中的情蠱就蠢蠢欲動,讓她倍加難受。


    但她漸漸習慣並且喜歡這種感覺,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喜歡思念他的感覺,盡管這種感覺是極為難受的,但越是難受,越是迷戀,有時候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之間,迷惘地說道:“你說他有沒有中蠱毒呢?”


    曉風驚詫地問道:“殘月姐,你問誰有沒有中蠱毒?”


    殘月從迷茫中驚醒,麵色蒼白,連忙說道:“我是問他們那些人現在有沒有中毒?”


    曉風一向粗心大意,並沒有注意到殘月臉色的變化,率爾答道:“應該快中毒了吧。”


    隻有花雨平時有意無意間留意到殘月經常獨自喃喃自語,經常臉色不好,現在正是那種情形,於是問道:“殘月姐,你的病還沒好麽?要不要緊?”


    曉風、花影、柳絮、蓮萼等人聽花雨這麽一說,立即想起,她們和殘月在地獄門時,曾經被岐黃子下過情蠱,由於其他人心中渾然不知男女之情,因此沒有發作。而殘月則早與鄢雲互通心曲,相互愛慕著對方,所以殘月的情蠱也時常發作,雖然與當初相比,症狀較輕,但她們依然為她擔憂。


    於是紛紛過來詢問,殘月為了不讓大家擔心,隻得強自忍耐住蠱蟲侵蝕的痛苦,勉強笑道:“大家放心,我沒事的。曉風,花雨,你們二人快去看看,山腰處的情況如何,那些冒充禦林軍之人的武功路數怎樣,那些探子不懂武功,說得不清不楚,我不太放心。”


    曉風問道:“如何才能知道他們的武功路數呢?要不要與他們過幾招?”


    殘月道:“千萬不要,他們若想火燒靈蛇草,就會被金蛇攻擊,屆時你們在旁邊就可以看清楚他們怎樣對付那些金蛇?是以輕功趨避,還是用兵器擊打,這樣就大概知道他們的武功路數了。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倆。花雨,你比較謹慎,凡事看著點曉風,不要讓她冒失誤事。”


    花雨道:“放心吧,我會看住她,不讓她闖禍的。”


    殘月繼續說道:“柳絮,你帶著綠林箭到達附近的青峰山,請屠飛虎大當家聯係附近幾個山寨,來救援雲月宮。切記,不要走大路,從後山小路秘密下去,切不可讓人發現。請到援兵之後,不要直接攻打他們,還是以襲擾為主,遠處的山寨無法及時趕到,我們與青峰山的兄弟,根本消滅不了這麽多兵馬,隻要讓他們覺得被圍困,不戰而逃就可以了。”


    曉風道:“要是他們鐵了心要攻山呢?”


    殘月道:“我們除了毒蛇陣,山上許多關卡設有許多機關,就算我們消滅不了他們,他們要想攻上來也是休想。放心吧,當他們前進不得,眼見我們援兵越來越多,他們自然就會撤退的。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混在丘神績隊伍中的武功高強的江湖人物。”


    柳絮、曉風、花雨各自領命而去,曉風與花雨來到山腰上之後,果然見那二十多個人在與金蛇搏鬥,其中兩個老者,不但輕功極好,而且掌力驚人,每當金蛇向他們襲擊時,他們先是以輕功身法躲閃,實在躲避不了,便以掌風將金蛇擊退,因此他們二人點燃了多處草叢,靈蛇草部分被毀。


    而其餘人,既沒有那般快捷的輕功,也沒有雄渾的掌力,隻是以彎刀揮斬襲擊過來的金蛇,他們的刀法也是不簡單,幾乎刀刀命中,但正如殘月所說,金蛇斬斷之後,依舊會飛起傷人,而且被斬斷的瞬間,由於疼痛,會更加拚命,因此速度極快。


    人蛇大戰不到片刻,就有十幾人被金蛇咬中,倒地而死。其餘人卻沒有撤退的意思,誓死也要點燃草叢。結果,除了那兩個老者之外,所有人都被金蛇毒死,那兩個老者,也由於用功過度,掌力有所減弱,他們商量了一下,便準備退下山去。


    曉風果然耐不住性子,對花雨道:“你看那兩個高手,與金蛇搏鬥後功力大減,我們下去,一人對付一個,將他們殺掉,你看怎麽樣?”


    花雨怒道:“殘月姐說你太過衝動,讓我看著你,你果然又想擅自行動。你別看那兩個高手,現在好像功力大減,但他們已經意識到這種情況,必然有辦法離開。我們隻怕攔不住他們二人,不如先迴去向殘月姐告知這裏的情況,再作定奪。”


    曉風生氣道:“膽小鬼,什麽都要靠殘月姐,要是柳絮姐或者蓮萼姐在這,我們突施偷襲,定然能夠得手,可惜你沒有這個膽量。”


    花雨道:“隨便你怎麽說,就你膽兒大,你有能耐,一人將那兩個糟老頭子全部收拾了。可別拉上我。”說著便向山頂走去,曉風自然沒有以一敵二的膽量,於是便快步追上了花雨。


    花雨將看到的情形告訴殘月之後,殘月笑道:“曉風,花雨救了你一命,你還不謝謝她?”


    曉風賭氣道:“要是換作別的姐妹與我同去,定然將那兩個老頭兒的腦袋拿迴來,你偏偏給讓最膽小的花雨與我同去,我幹嘛要謝她?”


    殘月笑道:“那兩個人有如此強勁的掌風,能隔空逼退淩厲快速進攻的金蛇,隻怕任何一人的武功也不在丘神績之下。就算是你我聯手,與他們任何一人對打,也占不到半點便宜,你想偷襲得手?隻怕還沒靠近他們,就被他們的掌力擊倒了。他們是暫時勞累,內力不濟,若先以輕功閃避一陣子,然後等內力恢複之後,再與你們搏鬥,你們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呢。更何況……”


    花雨接著說道:“更何況我們置身金蛇陣之中,金蛇雖被我們用靈蛇草吸引到那裏去,可它們是不認主兒的,咬得敵人,就咬不得我們麽?我們雖然有解藥,被咬中之後就算及時服解藥,也是內力全失,動彈不得,不會被他們殺掉麽?”


    曉風聽殘月與花雨這麽一說,才醒悟過來,幸好那時沒有貿然動手,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但就是服理不服氣,口中還在狡辯道:“反正又沒打過,你們怎麽說都行咯。”


    殘月不好駁了她的麵子,隻是微笑不語,但花雨平時就喜歡與曉風打鬧,於是伸出一根手指,不斷在臉上劃著,說道:“某些人臉皮也忒厚了些,明明心中認可了我們的話,嘴上就是不承認,還要狡辯,羞也不羞。”


    曉風本就與花雨要好,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與她鬧僵,於是連忙雙手往花雨身上腋下抓去,花雨被曉風嗬癢,笑得連眼淚都快出來了,隻得討饒道:“哎呦,哎呦,癢死我了。求你饒了我吧。”殘月見慣了她們平時打鬧的,這會兒倒也由著她們。


    簡、岑二位長老見風助火勢,應該能夠將山腰上的靈蛇草全部燒得一幹二淨,於是也沒再冒險去點燃下風口的草叢,對著那些死去的玄陰教教眾祝禱了幾句,便重又以輕功下去。


    厲魄見隻有兩位武功高強的長老迴來,於是向他們問道:“怎麽就你們兩個迴來,其他人呢?”


    簡、岑二位長老聞言,隻是搖搖頭,便默然不語。厲魄頹然道:“早知道就不讓他們去了,他們這些人都是我們從西域帶出來的精英弟子,死一個便少一個,如今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死了二十人。”


    隨即又一把揪住丘神績胸前的衣衽,揚起手掌,怒道:“丘神績,我讓你給我們玄陰教的弟子陪葬!”


    丘神績一邊暗運內力,一邊笑道:“厲長老這是何苦呢?行軍打仗,哪有不死傷的?若不是這些英勇的弟子配合,抵擋住大部分的毒蛇,我想兩位長老也未必能夠這麽輕易脫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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