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妙依抬起頭,試圖從陸野和林婉婉的臉上找到一絲信任,但看到的卻是滿滿的懷疑和震驚。


    其實當她說出那句話,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顫抖和決絕,但內心卻是一團亂麻,糾結掙紮痛苦不堪。


    陸野皺了皺眉,目光銳利地盯著單妙依,“怎麽可能是你呢?不可能的。你先告訴我們你做了什麽?”


    單妙依深吸了一口氣,按照程始教她的說辭,天衣無縫地說起那個夜晚。


    她的描述細致入微,每一個細節都仿佛親身經曆。


    可她的眼神卻越來越空洞,心漸漸的死了。


    林婉婉聽著單妙依的描述,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你隻是一個弱女子,你怎麽可能傷害得了退伍迴來的李科長?”


    單妙依搖了搖頭,“我是偷襲他的,他一定是覺得我隻是一個女孩子,所以才掉以輕心,被我偷襲成功了。”


    林婉婉看著單妙依那張因為緊張而扭曲的臉龐,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


    “單妙依,為了程始值得嗎?李科長馬上就要死了,如果你真的去自首,你就是殺人犯。”


    林婉婉的確不喜歡單妙依,可她更不能接受單妙依替程始頂罪。


    不管是出於情感還是法律,都不可以發生這樣的事。


    聽到林婉婉的話,單妙依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瞪大眼睛,往後退了兩步,“不可能的,李科長隻是輕傷,他怎麽可能會死?”


    林婉婉無奈地搖了搖頭,冷笑道,“這就是程始對你說的嗎?他到了今天還在騙你。”


    “這樣,單妙依你等在這裏,我去把程主任找來,他的話你總該相信吧。”


    林婉婉很快就把程有田找來。


    當著單妙依的麵,程有田很爽快地說出自己告訴程始,李科長馬上就要死了的事。


    程有田見到單妙依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他苦澀地笑著,原來這就是程始所謂的自救。


    他看著單妙依,心裏有一絲不忍,大好年華的女孩子,如果真的被程始騙了去坐牢,實在太可憐了。


    他歎了口氣,“你總該相信我吧,我是他親叔叔,我知道這個消息,立刻就去告訴他了,他知道李科長快死了。”


    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插進了單妙依的心髒。


    她的身體猛得一顫,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而痛苦。


    “原來是這樣嗎?”單妙依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遲遲沒有落下。


    “你們的意思是他不愛我,他隻是想騙我去幫他頂罪?”單妙依的聲音不斷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


    林婉婉看到單妙依這個樣子,心裏有一絲不忍,“你為了他做了那麽多的事,現在連命都不要了,真的值得嗎?”


    單妙依仿佛聽不見林婉婉的話,她的情緒已經幾乎崩潰。


    兩輩子了,她原本以為終於得到了程始的愛,沒有想到竟然是另一場欺騙。


    還是一場要把自己推入深淵的欺騙。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整個人失去了理智,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嘴裏不斷地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這一刻,單妙依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隻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中掙紮。


    看著單妙依失控的樣子,陸野眉頭緊鎖,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他沒有想到程始竟然如此不要臉,利用一個愛自己的女人替他頂罪。


    單妙依的尖叫聲和混亂的舉止,牽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林婉婉早就知道程始是一個卑鄙小人,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卑鄙到這個地步。


    她越發覺得這輩子自己沒有和他扯上任何關係,這是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


    陸野緩緩轉頭,看向了程有田冷冷說道,“都到這一步了,你還不準備和我一起去公安那裏舉報程始嗎?”


    程有田蹙著眉頭,仍然在猶豫。


    林婉婉上前說道,“他和單妙依在一起很久了,他也可以為了自己推這個女人去死,難道你以為你這個叔叔的地位又高到哪裏?”


    林婉婉的話深深觸動了程有田,沒錯,如果危及到程始自己,他什麽人都能放棄和犧牲。


    程有田終於下定了決心,跟著陸野一起去了公安局舉報程始。


    另一邊單妙依眼神空洞,嘴裏喃喃自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仿佛整個世界都離她遠去。


    林婉婉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同情。


    她們上輩子是敵人,可這輩子單妙依還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如果她能聽自己的話,早一點離開程始,開始新的生活,根本就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林婉婉從來也不想和任何一個女人成為敵人,她輕輕扶起單妙依,“別哭了,為了這麽一個男人不值得。”


    單妙依抬起頭,眼神清明,好像恢複了理智,“林婉婉,你陪我去找他好嗎?我想要親口問問他為什麽這麽對我。”


    不知道為什麽,單妙依覺得她和程始把話說開的這一刻,林婉婉必須在場。


    算是給前世一個了斷。


    林婉婉似乎看懂了她眼神裏的意思,她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南大找他。”


    當她們在宿舍樓下見到程始的時候,程始正得意洋洋,見到單妙依的時候,沒有任何心虛的神情,倒是有些意外。


    “他們竟然沒有把你送去公安局嗎?”


    “我們又不傻,難道分不清是非黑白嗎?”林婉婉看著程始,內心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你為什麽這麽對她?你明知道她有多愛你。”


    “那你為什麽這麽對我?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程始厚顏無恥,到了這一刻還要對著林婉婉說這樣的話。


    林婉婉冷笑著搖頭,“你愛過誰?你隻愛你自己。”


    單妙依到了這一刻,才真正死心。


    原來她愛了兩輩子的男人,竟然是這樣的人。


    林婉婉說得不錯,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


    單妙依鬆開了林婉婉的手,整個人癱軟地坐在地上。


    她輕輕地抱著肚子,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她懷孕了。


    現在她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一個卑鄙小人,完全沒有愛過自己,而他馬上就要去坐牢了。


    她一個女人到底要怎麽照顧好這個孩子?


    單妙依正在恍惚間,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人嚴厲的聲音,“程始,認罪伏法吧!”


    林婉婉迴過頭,見陸野和程有田帶著幾個公安人員出現在他們麵前,公安們眼神銳利如鷹,迅速鎖定了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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