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華和陸野並未走多遠,找了個偏僻沒人的地方停了下來,兩個人身材差不多高大,麵對麵站著壓迫感都很強。


    “就是你跟我妹在一起?”林武華眯了眯眼,語氣涼涼,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陸野漆黑的眼瞳和林武華銳利眼神對視,平靜無畏地點頭應下:“是我。”


    “你倆不合適。”林武華開門見山道,“我家小妹從小就被家裏人捧在掌心寵到大,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就是下鄉,我們遲早會想辦法讓她離開,不會同意讓她留在這個地方。”


    林武華在說一個客觀的事實。


    “我知道。”陸野眼神微暗,“但我不會放棄,我很喜歡她。”


    林武華:“那你想讓我妹子留在這裏跟你過苦日子?天天下地幹活?”


    陸野薄唇緊抿,沉默著沒說話。


    他沒說什麽一定不會讓婉婉吃苦,會讓她過上好日子這種話。因為陸野知道,現在的他說出這種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


    “說實話,拋開你跟我妹子在一起這事兒,我第一眼看到你還挺喜歡你的。”林武華破天荒的衝陸野露出一絲淡淡微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剛進部隊的身影。”


    倔強不服輸還帶著強烈的野心和欲望,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客觀的說,林武華其實挺看好陸野,如果對方不是要跟他妹子在一起的話。


    就因為那個人是他從小寵著的妹子,他不敢拿自個兒妹子後半生的幸福去賭,賭一個不確定的可能性。


    陸野聞言挑了下眉。


    林武華:“你別誤會,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妹分開。”


    陸野還是那句話,他不會放手。


    “我也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林武華料到了陸野的迴答,也沒生氣:“跟我進部隊,隻要你能爬到我這個位置,我敢保證我們家不會再有人阻攔你倆。”


    陸野眉眼微動。


    他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但是……他又有些擔憂。進部隊當兵之後迴來的機會就少了,家裏隻有他一個男人,如果他走了要是家人遇到什麽事兒了怎麽辦?


    陸野可沒忘記,當初他爸剛去世還不到半年,村裏就有人盯上了他們孤兒寡母,居然有人大半夜偷偷翻牆進來。


    如果不是他當時拿著刀把人逼退,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確實很喜歡婉婉沒錯,但家人也同樣很重要。


    “不用急著迴答,給你點時間想想,在我走之前告訴我你的決定就行了。”林武華將陸野糾結的表情盡收眼底,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拍拍陸野的肩膀說:“迴去吧。”


    ……


    林婉婉在堂屋有些坐立難安,眼神一直往外麵瞟,心想二哥和陸野到底去幹什麽了,怎麽這麽久還不迴來。


    他倆該不會打起來吧!?


    林婉婉有點坐不住了,糾結著要不要說一聲去看看,剛醞釀好情緒,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踏進院子。


    陸野和林武華迴來了!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淡定,看不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快中午了,我請客,咱們去鎮上吃吧。”林武華開口道。


    他們來的突然,想也知道陸家肯定沒準備什麽飯菜,也不打算在人家家裏吃。這年頭糧食都精貴著呢,大家都是掐算著量來準備的。


    林武華作為一個軍人,不給老百姓添麻煩,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的格言已經刻在骨子裏了。


    陸媽婉拒道:“你們去吧,我們在家吃就行了。”


    “陸姨您別客氣,我們主要也是想感謝你們對小妹的照顧。”孫珍珠熱情邀請。


    林婉婉也跟著說:“是啊陸姨,你們就一起去嘛。”她自然地挽著陸媽的胳膊小幅度甩著撒嬌。


    在她的撒嬌攻勢下,陸媽和陸奶奶還是同意了,收拾東西關上房門和院門跟著往外走。


    這個點田地裏幹活的人還沒下工,他們眼瞅著陸家四口人跟在林婉婉那個當兵的哥哥身後往村口走。


    “小陸他娘,你們這是幹啥去啊?”有好奇的婦女忍不住揚聲問。


    陸媽溫和地迴道:“林知青的二哥說要謝謝咱照顧他妹子,請咱去鎮上吃飯。”


    “哎喲,這麽好啊。”問話的婦女頓時羨慕了,說話酸溜溜:“也算是讓你們傍上大腿了,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啊,說不定就鯉魚躍龍門了。”


    陸媽笑笑沒說話。


    自從男人死後她就很少出門,和村裏的人聯係也少,都不是很熟,壓根兒不會在意他們說的話。


    酸就酸吧。


    林武華是自個兒開車來的,軍用吉普車就停在村口岔路口的空地上。陸家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車子,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車子內部空間夠大,能夠容納得下這麽多人。


    林武華和孫珍珠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置,剩下的人則是坐在後麵。林婉婉拉著陸英挨著陸媽陸奶奶坐,距離陸野有一段的距離。


    她其實挺想問問陸野跟二哥都聊了什麽,但這會兒二哥還在,她得收斂一下才行。


    林武華開車很穩,大概十來分鍾後就到了鎮上。


    將車子停在鎮子入口,一行人直奔國營飯店而去。


    這會兒不是飯點,國營飯店裏幾乎沒人,招待員在窗口無聊的嗑瓜子,聽到動靜不耐煩地抬頭想說現在還不到飯點,一眼看到林武華身上的軍裝,立刻把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軍人同誌,來吃飯呐?”招待員笑顏如花,指著旁邊的板子說:“看看吃點啥,今兒有紅燒肉,那可是咱師傅的拿手好菜!”


    林武華看了眼板上的菜說:“都上一樣,順便燒個湯。”


    “好嘞!”


    林武華招待著陸奶奶和陸媽坐下,他們圍坐在店裏最大的那張飯桌前,一邊聊天一邊等著上菜。


    “我跟你二嫂隻請了一天假,下午就得迴去。”林武華扭頭衝林婉婉說。


    “這麽快?”林婉婉聞言又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才看到親人,結果待不了一天就要走……


    她撇撇嘴。


    孫珍珠就坐在她旁邊,伸手攬著林婉婉單薄的肩膀安撫道:“下次空了再來,下迴帶上你小侄子一塊兒來看你。”


    林婉婉眼眸亮了亮,“好啊,我還沒見過小侄子呢,叫什麽名字呀?”


    孫珍珠道:“林謙止,謙虛的謙,製止的止。”


    “這名字真好聽!”林婉婉給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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