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這一覺睡得特別沉,中途陸英過來叫了兩次,但她睡得太死,壓根兒沒聽見。


    一覺睡到大中午,才在肚子饑餓的抗議中醒過來,表情茫然。


    迴憶昨晚做得帶了顏色的夢,白嫩小臉霎那間緋紅一片。


    她怎麽、怎麽會做這種夢!


    林婉婉輕輕咬住唇瓣,羞澀地躲進商場,緩了一會兒才穿上衣服往外走。


    外麵天色陰沉,灰蒙蒙的天空充斥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落下大雪。


    “婉婉,你醒啦!”


    陸英坐在堂屋門外,手裏拿著她手寫的古詩,小小聲地念。


    聽到聲響轉頭看過來,沒多少表情的臉上,露出淺淺笑容:“你餓不餓?我給你拿點吃的去!”


    “不用,都快到午飯點啦。”


    林婉婉擺擺手,瞅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時間,都快到十二點了。


    這會兒要是吃東西,午飯估計就吃不太下了。


    她快步走到廚房,鍋裏還有熱水,洗漱完後搬著小凳子坐在陸英身邊。


    “你哥,他還沒迴來?”


    “還沒,應該也快了。”陸英隨口迴答,湊過來指著本子上的詩句問:“婉婉,這句詩是什麽意思啊?”


    “唔?我看看……”


    林婉婉剛解釋兩句,餘光瞥到熟悉的高大身影從不遠處大步走來。他推開院子柵欄門,頭上戴著的羊剪絨帽子上沾了不少雪點。


    陸英也瞧見了,打了聲招唿:“哥,你怎麽才迴來?”


    陸野取下帽子拍幹淨上麵的積雪,視線先是看向眼眸亮晶晶看過來的林婉婉,心裏發軟,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兩人身邊,聲線低沉。


    “事情比較棘手,耽誤了點時間。”


    “嗯嗯?”林婉婉耳朵瞬間豎起來,軟聲追問:“怎麽了怎麽了?”


    就連陸英也目光炯炯。


    陸野想不通為什麽小姑娘都愛聽這些八卦,但還是如實告訴她倆:“吳桂芝說是劉開偉(副隊長二兒子)強迫她,要告他qj。”


    哦豁。


    這吳桂芝反應倒挺快,如果罪名成立,她不僅不會受到處罰,說不定還會被遣送迴城。


    不管怎麽樣都算是達到了目的。


    “然後呢?”林婉婉眼巴巴地問。


    “劉開偉指責吳桂芝先勾引他,兩個人吵了半小時。”陸野語氣很平淡,在思考要不要脫掉身上的軍大衣,思考兩秒,決定晚點再說。


    婉婉也穿著軍大衣,他倆穿得一樣,瞧著很順眼。


    陸野麵色淡漠,絲毫看不出腦子裏想的什麽,聲調無波無瀾,“上麵要他倆拿出證據,劉開偉說他手裏有吳桂芝寫的情書,下午還得去趟鎮上。”


    林婉婉忍不住皺起眉,仰頭看看陰沉的天:“下午還要去?我看天氣不是很好,感覺下午可能要下雪。”


    “我盡量早去早迴。”陸野說完,像是想起什麽事,抬手掀開軍大衣,褲腰帶裏紮著好幾本嶄新的本子。


    他抽出本子,掏出兜裏的墨水瓶,幾支鉛筆和削筆刀:“之前買的本子和墨水快用完了,去鎮上順便買了點。”


    本子總共買了十本,一人五本。


    墨水瓶給婉婉,鉛筆和削筆刀給妹子。


    陸野撩起眼皮瞅一眼陸英,語氣淡淡:“等你什麽時候不寫狗爬字,我也給你買支鋼筆。”


    歡天喜地接過本子和筆的陸英笑容瞬間消失,翹起的嘴角抹平,臉上帶著幾分羞憤,提高音量:“我隻是寫的字大了點,不是狗爬!”


    什麽狗爬字,哥真不會說話!


    陸野冷淡地哦了一聲,並表示:“一個樣。”都不如婉婉寫得好看。


    陸英氣得說不出話:“……”恨你!


    瞧著兄妹倆的互動,林婉婉樂不可支,笑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安撫陸英:“沒關係英子,下午就練字,用你哥買的本子放開寫,別跟他客氣,寫滿再買。”


    之前買的本子用得特別節省,一頁紙寫得密密麻麻,直到真的寫不下了才翻頁。


    她也不想這麽省,但翻遍整個商場,都找不到比較有年代感的本子……


    “好!”陸英咬牙切齒應下,重重哼一聲。


    吃完午飯,陸野沒休息,打了聲招唿直接出門找李隊長。


    下午天色更加陰沉,他們沒怎麽耽擱,找到劉開偉說的情書就往鎮上趕。


    他們走後大概一個多小時,天空便下了雪刮起大風,吹得嗚嗚作響,灰蒙蒙陰沉沉的天仿佛隨時都是墜下來。


    林婉婉盤腿坐在裏屋炕上,聽著外麵唿嘯的狂風,有些擔心:“這麽大的風雪……”


    陸野他們應該不會出事吧?


    “婉婉放心,我哥厲害著,不會有啥事。”似是猜到她的想法,陸英無比肯定地開口。


    她哥雖然嘴巴不咋會說人話,但能力還是很強的,十四五歲就敢一個人獨自進深山,自保沒問題的啦!


    “嗯……”


    林婉婉勉強收迴思緒,認真給英子上課。


    這風雪一直到晚上都沒停,隻是比起下午來說稍微小了點,等到八點還不見陸野的身影。


    “不等了,先吃飯。”最後還是陸媽拍板決定先吃飯,端出鍋裏一直熱著的飯菜,柔聲說:“下午風雪那麽大,他們肯定在鎮上等停了才迴來,咱們先吃,別餓著了。”


    林婉婉精神萎靡,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感覺沒什麽胃口,隻吃了小半碗飯便不吃了。迴房間簡單跑了個澡,躺在暖和的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煩哦,陸野怎麽還不迴來?


    不會今晚都不迴來吧?


    她翻了個身,不斷在心裏歎氣。


    外麵的風不知何時變得更猛烈了,打在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像是一頭兇猛野獸,不斷大聲咆哮。


    在這樣大的聲響中,林婉婉好像聽到了一陣細微的敲門聲,在唿嘯的狂風中格外不明顯。


    她心跳加快兩秒,動作飛快地掀開被子,鞋子都套反了,小跑到門口打開門。


    陸野身上滿是雪花,就連眉毛上都沾了點,高大的身體堵在門口,擋住想要湧進來的風雪。夜色中,那雙狹長的眼眸格外明亮絢爛。


    “陸野!”


    林婉婉眼裏滿是欣喜,小聲驚唿,蹦躂到他身上,碰到衣服上的雪花時冷得哆嗦了下,卻沒放開手。


    陸野單手抱著她纖細的腰肢,往房裏走了兩步,關上門,將她穩穩當當地放在床上。


    “我身上冷,去被窩裏躺著。”


    他在風雪中走了三個多小時,似乎連說話都帶上了些許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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