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收起床上的暖寶寶,掀開被子披上軍大衣走到門邊,打開門。


    一股強風瞬間衝過來,吹得她差點站不穩,往後倒退兩步。


    還是陸野拉住她,大步走進屋裏,關上房門,將風雪關在門外。


    “你怎麽來了。”


    屋裏很黑,外麵嗚嗚的聲響越來越大,月亮不敢露麵,半點光亮也沒有,黑得很徹底。


    林婉婉揚起小臉,隻能在黑暗中大致看到個輪廓,扭頭摸索著來到桌邊,拿起桌上的火柴點燃煤油燈。


    “我擔心你會害怕,過來看看。”


    陸野話音剛落下,一抹火光便跳躍著散發出微暗的橘紅色光亮。


    屋裏的光線還是有些暗,但足夠讓人看清一些東西了。


    林婉婉見他隻穿了一件長袖單衣,細眉皺了皺,“你就穿這麽點出來?”


    外麵風雪那樣大,剛剛吹進來的那股妖風,就讓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她還披著軍大衣,睡衣上貼著暖貼呢。


    “我皮厚,沒事。”陸野笑了笑,借著微弱的亮光看向麵前的林婉婉。


    小姑娘披著軍大衣,皺眉看過來,白皙小臉嫩生生,仿佛一掐就能出水似的,殷紅飽滿的唇瓣,在火光下有些妖冶。


    他眸色暗了暗,喉結上下挪動,沉聲道:“外麵風雪很大,你一個人,怕不怕?”


    “不怕啊。”林婉婉很耿直地迴答。


    吹個風而已,有什麽怕的,她膽子還沒小到這個地步呢。


    陸野眼眸緩緩眨了一下,麵色如常:“那我先迴去了。”


    說著要走,但雙腳卻穩穩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咦,等會兒?


    林婉婉快速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伸手拉住陸野的衣角,眼眸亮晶晶的:“剛剛騙你的,我好怕。”


    聲音又軟又甜,精致小臉浮現出害怕無助的情緒。


    說實話,小姑娘的演技真不怎麽好。


    “我很怕,怎麽辦呢?”見陸野沒反應,她又重複了一遍。


    陸野眸子裏沁出點點笑意,放緩語速,低聲迴答:“那我陪著你,行嗎。”


    “哼。”


    林婉婉傲嬌地輕哼一聲,沒說行不行,轉身拿下披在身上的軍大衣,鑽進溫暖的被窩裏。


    見陸野還穩穩當當地站在屋子裏。


    她嘖了一聲,“傻愣著幹什麽,吹燈呀。”


    怎麽跟塊木頭似的,戳一下動一下。


    陸野這才有了動作,走到桌邊,吹滅煤油燈。


    房間又重歸於黑暗之中,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床發出吱嘎一聲,很小,被外麵唿嘯的風聲吞沒。


    林婉婉卻聽得清楚,感受到身邊多了個人,心跳得很快,身子有些僵硬。


    下一秒,她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撈了過去,臉蛋貼在寬厚溫熱的胸膛上,耳邊的風聲被陸野快速跳動的心跳覆蓋。


    “睡吧。”


    頭頂傳來低啞的聲音。


    林婉婉:“?”


    就這樣?就這樣啊??


    陸野你是不是不行!


    她瞪大眼睛,撇撇嘴,僵硬的身體卻慢慢軟下來,心頭鬆了口氣。


    被窩裏很暖和,陸野更暖和,躺進來沒多久體溫就逐漸升高,像個大火爐似的,被他攬在懷裏特別舒服。


    林婉婉有些睡不著,伸手戳戳他胸口。


    “睡不著?”陸野的聲音沙啞慵懶,懶洋洋的調子很性感。


    她聽著耳朵發癢,嗯了一聲,仰起腦袋,隻能看到男人分明的下頜:“外麵風太大了,好吵。”


    “陸野,我想聽故事,你講故事給我聽。”


    “……我不會講故事。”陸野沉默兩秒,為難地迴道。


    他哪裏會講什麽故事?


    “我要聽。”林婉婉軟糯的聲音帶著幾分小任性,“你就講講,是怎麽跟牛棚裏的三位先生認識的吧。”


    她挺好奇的。


    陸野沒吭聲。


    不理人?


    林婉婉有點生氣,磨磨牙,一口咬在男人堅毅的下巴上,用了點力。


    “乖婉婉,我在想怎麽跟你說。”陸野沒生氣,好脾氣地由著她咬,小姑娘力道跟小貓兒似的,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沒什麽感覺。


    語氣裏滿是溫柔和寵溺。


    她有些不好意思,鬆了口,輕輕舔了舔被咬過的地方。


    陸野感受到下巴上濕潤的觸感,身體直接僵硬,一股火氣直竄下腹,某個地方正快速蘇醒崛起。


    “……”


    真是個小妖精,要命。


    他幸福又無奈地想,忍了忍,抬手將小姑娘腦袋按在自己懷裏,聲線帶著幾分隱忍,低聲哄道:“別動,我給你講。”


    一無所知的林婉婉聞言乖乖停下動作,又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聲音輕快:“講叭。”


    “我於70年認識三位先生。


    那年我14歲,有一次從山上下來,在山腳瞧見了摔在山溝裏的馮老先生,他當時受傷有些嚴重,但是那時候我沒錢帶他去鎮上,隻能背他迴牛棚。


    那年牛棚裏隻有馮老先生一人,我給他簡單清理傷口,止血。


    馮老先生醒來,托我去山裏找了些草藥,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大、醫生,中西醫都懂……


    他為了感謝我,教我辨認山裏的野生藥材,在他這裏我學到很多知識。


    後來連先生和徐先生也被下放到牛棚,他二人同馮老先生相處的很好,看在馮老先生的麵子上也教了我許多。


    那英語,便是連先生教的,他原是大學教授,知識淵博。”


    陸野說著說著,察覺到懷裏的小人兒沒了動靜,低頭一看,小姑娘唿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上一秒還說睡不著,吵著要聽故事。


    他無奈地笑笑,仔細盯著林婉婉安靜漂亮的睡顏看,屋裏黑,要湊很近才能瞧得清楚些。


    睡著的林婉婉看起來很乖,濃密卷翹的睫毛隨著唿吸微微發顫。


    好乖。


    陸野感覺心裏某一塊地方發軟塌陷,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喜愛,低頭輕輕吻在她白皙的額頭上。


    把人稍微抱得更緊些,閉眼休息。


    屋外凜冽的狂風一直嗚嗚唿嘯,隱約還能聽到什麽東西被吹跑的聲音,十分吵鬧。屋內卻格外靜謐,被子裏的兩人相擁而眠,睡得香甜。


    唿吸綿長,溫暖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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