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一輪皎潔的彎月懸掛於夜空當中,明亮的月光將旁邊繁星的光芒都給掩蓋過去,也驅散了黑暗,讓大地格外清晰。


    林婉婉緊緊跟在陸野身後,那雙修長筆直的腿跑得很快。


    即便這樣,她也落後了好幾步。


    “陸野,你慢點!”林婉婉小小聲地說,抱怨道:“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周圍十分寂靜,就連平時天一黑就響起的蟲鳴蛙叫都沒有了,它們似乎預感到了待會兒會發生什麽大事,全都縮了迴去。


    陸野聞言放慢腳步,到身旁小姑娘能跟上的速度。


    他們先是去了李隊長家,之前就跟李隊長提過,所以今晚李隊長還沒睡覺,坐在院子裏,手裏拿著旱煙吞雲吐霧一臉憂愁。


    見到陸野身邊的林婉婉,李長勝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問:“你怎麽把林知青也帶過來了?”


    林婉婉眼眸彎彎:“李隊長,這事兒還是我發現的呢,我想過去看看沒問題吧?”


    “……隨你。”李長勝又吸了兩口煙。


    村裏發生這種醜事,他本來想著能瞞下來最好,悄悄給人綁了送去公安局就成。


    傳出去總歸不好聽嘛。


    李長勝重重歎了口氣,朝陸野揮揮手:“小陸啊,你帶路吧。”


    陸野麵色冷淡,低低嗯了聲,帶著林婉婉和李長勝往村尾走去。


    走到某一家院子外的草垛旁邊時,他停下腳步,衝著草垛說:“二狗,是我。”


    話音剛落,幾道身影從草垛裏竄了出來,一共四個人,最小的大概十三四歲的模樣。


    “陸哥你總算來了!”那被叫做二哥的青年嘿嘿笑了兩聲,視線轉移到林婉婉身上,眼裏飛快閃過一抹驚豔和不解,“咋還有個娘們兒?”


    林婉婉眉頭一皺,輕哼一聲:“娘們兒怎麽了?看不起?”


    二狗撓撓頭解釋道:“不是不是,就是這種事情,你一個小姑娘家的,看著不太好吧?”


    林婉婉沒說話了,扭頭看向陸野。


    “我帶她來的,你不用管。”陸野迴道,又問:“他們出門了嗎。”


    “剛出!泥猴跟著呢,他在路上做了記號,我們跟著記號過去就成!”二狗見人是他陸哥帶來的,便啥也不說了,老實迴答。


    李長勝眉頭緊鎖,目光落在那個十三歲的小男孩兒身上,吩咐道:“臭蛋,你去把老萬和老劉都叫過來,先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啊。”


    臭蛋目光瞥向陸野,看到他點頭之後才轉身鑽進了夜色當中。


    “這臭小子,還不聽我的話。”李長勝罵了一句,也望向陸野:“我們先去吧。”


    “嗯。”


    陸野嗯一聲,讓二狗在前麵帶路,循著泥猴留下的記號,一行人走上一條狹窄的小路上。


    這條路上的野草也很茂密,陸野握著林婉婉的手把她來到身前,護著不讓野草碰到她,動作自然又細心,還透露出兩分親昵。


    走在後麵的李長勝滿腦子都是捉奸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那兩人換了個幽會的地方,循著記號,他們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了玉米地裏。


    玉米地裏滿是兩米高的玉米杆子,密密麻麻,就這樣鑽進去肯定會發出動靜,然後打草驚蛇。


    李長勝臉色黑如鍋底,罵道:“這兩個畜生,真會挑地方,要是壓壞了玉米杆糟蹋了玉米,我把他倆皮剝咯!”


    林婉婉無語凝噎:“……”


    怪不得說這年代的人視糧食如命呢,都這會了想的還是玉米杆和玉米會不會被壓壞。


    他們站在玉米地外等著萬會計和劉根富。


    夜風吹過,玉米地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葉子摩擦時發出來的,還是人發出來的。


    等了大概七八分鍾,臭蛋帶著萬會計和劉根富來了。


    萬會計看到李長勝就問:“到底啥事兒?臭蛋說也說不清楚!”


    “林閨女兒,你咋也在這兒?”劉根富一眼就瞧見了林婉婉,她嬌小單薄的身影,在一群大老爺們兒中格外顯眼。


    林婉婉露出一抹乖巧的笑,迴道:“劉叔,這事兒是我發現的,所以我也跟著來了。”


    “胡鬧!”劉根富皺起眉頭,語氣焦急,“這種事你一個小姑娘過來幹啥??”


    李長勝幫腔:“就是啊,小陸,你不能由著她胡來啊。”


    陸野眼神掃過兩眼,語氣冷淡:“再大點聲,裏麵的人都能聽到了。”


    李長勝和劉根富立馬閉上嘴不說話了。


    “從這裏進去,泥猴應該在裏麵,二狗你帶路,小心點,別弄出聲音。”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麵色非常平靜,轉頭看向二狗身旁的兩個青年,“你們兩個在這兒守著,待會兒他倆要是跑出來,能把人逮住就逮住。”


    “好!”那兩人點頭應下。


    陸野安排得井井有條,反倒顯得李長勝這個隊長格外廢物。


    二狗率先鑽進玉米地裏,李隊長劉根富萬會計緊隨其後,林婉婉落在後麵,陸野在她身後。


    玉米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在裏麵掩著泥猴留下的記號,彎腰鑽了好幾分鍾,總算聽到了響動。


    一男一女壓抑住的不堪入耳的聲音傳來。


    聽得李長勝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黑,跟個調色盤似的,精彩極了。


    他們看到了泥猴,泥猴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又瘦又黑,趴在地上差點沒看出來有人。


    他壓低聲音指了指前邊兒,語氣裏滿是興奮:“隊長,他們就在前邊兒!”


    李長勝咬牙切齒低吼道:“把他倆抓起來!”


    一直蠢蠢欲動的幾個小年輕頓時激動地衝過去,李長勝劉根富還有萬會計也跟了過去,隻有陸野還停在原地沒動。


    林婉婉也想去,卻被陸野抓住手腕攔了下來。


    “幹嘛呀?”她扭頭,疑惑看過來。


    陸野垂眸,抿了抿唇低聲迴:“你晚點兒再過去。”


    辦那種事兒,肯定得衣不蔽體,他不想讓小姑娘看到那樣的場麵。


    看了不幹淨的畫麵,說不定要長針眼。


    林婉婉也想到了這茬,她沒有看別人光著身體的愛好,哦了一聲,乖乖巧巧隨陸野站在原地沒動。


    兩分鍾後,玉米地深處傳來女人一陣尖銳驚恐的叫聲,同時伴隨李隊長的怒喝。


    “你們兩個畜生,怎麽敢做這種事情啊??”


    “還想跑,老子替你爹打死你!”


    緊接著傳出男人的哀嚎求饒。


    過了片刻,李隊長突然喊道:“林知青,麻煩你過來一下。”


    林婉婉誒了一聲,看向陸野,後者幫她擋住身側的玉米葉子,輕聲說:“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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