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析心裏,早把駱柯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個遍,麵上卻還是堆著諂媚的涎笑,自動請纓:“我來我來,我最擅長按摩了。”


    他說著,利落地甩掉鞋子,爬上/床,雙手搭在駱柯肩膀上,一下一下揉捏。


    “技術不錯嘛,將來找不到工作,你可以考慮去盲人按/摩店打工。”駱柯滿意地表揚道。


    葉析一邊悄悄翻白眼,一邊語氣謙虛地說:“您老滿意就好。”


    駱柯看起來瘦巴巴的,平時總是一副沒長骨頭、渾身軟趴趴、得哪兒靠在哪兒的模樣,沒想到肩膀上居然硬邦邦的,全都是虯結的肌肉。


    偷偷摸把自己的胳膊,軟的跟棉花團似的……於是,葉析被壓迫的滿心惱怒,瞬間轉換成了滿心妒恨,恨不得把他的肌肉揪下來,貼自個兒身上。


    但凡男孩子,就沒有不渴望強壯體魄的,就如同沒有女人不熱衷豐/胸纖/腰翹/臀一樣。


    於是,葉析忿忿然地用力捏、再用力、繼續用力……我掐死你!讓你不吃肉,還長得這麽結實!沒天理!


    “真舒服,再用點力,別跟沒吃飽飯似的。”駱柯閉上眼睛,舒舒服服享受著,懶洋洋吩咐。


    葉析想吐血……他本來就沒吃早飯!再說,他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好吧,正琢磨著要不要偷偷下點黑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隨手接起來,是薑凱瑞打來的,這笨孩子學聰明了,沒有顛顛地跑來,而是打電話,通知他們去餐廳吃飯。


    葉析稍微想了想,捂住聽筒,小聲跟駱柯商量:“我們自己找間餐廳隨便吃點吧,就不跟他們湊合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夏宇他們都是無肉不歡的,而駱柯向來茹素,不如分著吃,各自都方便。


    至於他自個兒,向來在飲食上,沒有太多講究,說白了,就是好養活,啥都吃。


    駱柯看穿他的小心思,雖然說不上多麽感動,心底多少也是有些被觸動的,默默地注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於是,葉析跟薑凱瑞說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興致勃勃地衝駱柯提議:“我昨天迴房間的時候,發現甲板上起碼有十幾家餐廳,我們每家吃一頓,也要好幾天,才能全部品嚐到呢。”


    “那你還等什麽。”駱柯挑挑眉毛,懶懶洋洋抬起一隻手,遞給葉析。


    這人……真是懶到極致了。


    葉析沒辦法,隻好伸手將他拉起來。


    倆人跟郊遊的小學生似的,挺開心地出了房間,穿過走廊,搭乘電梯來到甲班的第七層,隨便找了間中式餐廳,走了進去。


    大概是因為剛剛發生了命案的緣故,餐廳裏的氣氛有些低迷。


    駱柯倒是完全不受影響,他自幼修道,打小見鬼比見活人還多。對他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段新生的開始,所以當然不會有什麽悲憫怨艾的情緒。


    葉析照著菜單,點了兩份菌菇麵,又點了幾道素食小菜。


    倆人隔著圓桌對坐,駱柯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淡淡說道:“你不用特意遷就我的口味,我雖然茹素,對別人吃什麽,倒是不在意的。”


    “誰誰遷就你啦,遷什麽就遷。”葉析被他一語中的,直接戳破本意,莫名地大感赧然,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話都不會說了,“我我我自己想吃的好吧。”


    駱柯彎著眉毛,輕輕柔柔地一笑。


    那了然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反而讓葉析更加心虛氣短。


    不一會兒,餐點端了上來。


    除了菌菇麵和小菜,還有贈送的幾小碟子調料:辣椒醬、醬油、醋。大多數的中餐館,在做湯麵的時候,都會隨著湯麵一起送上調料,方便客人們根據各自的口味,再調拌一下。


    葉析挑起一筷子麵,嚐了一口,蘑菇不知道是不是速凍的,感覺跟脫了水似的,麵也不夠筋道,說實話,味道實在不怎麽樣。


    可是,就這樣一碗普普通通的麵,迴到陸地上,價格起碼能換成更好吃的幾十碗牛肉麵。


    沒辦法,遊輪上的一切食物材料,都是需要空運來的,價格昂貴是正常的。


    他舀了一大勺辣椒醬倒進麵碗,隨便拌了拌,再嚐一口,登時吐出了舌頭。這什麽辣椒啊,簡直趕上朝天椒了,也太辣了。


    駱柯看他眼淚汪汪的,直吐舌頭,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搖頭歎道:“你一定沒怎麽在街邊的小麵館吃過麵。”


    “怎怎麽說?”葉析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使勁灌了一大口水,總算壓下去點辣味,吸著氣,茫茫然地問道。


    “街邊的小麵館,為了節省調味料,做的辣椒醬都是超辣的,所以絕對不能多放。”駱柯低低地笑。


    葉析瞪大了眼睛,街邊的小麵館?這裏是豪華遊輪好不好?這裏的一碗麵,不說能在街邊麵館買一百碗,也差不多吧?


    怎麽可以連辣椒醬都如此節省!


    “再叫一碗吧。”駱柯提議。


    “那多浪費。”葉析搖搖頭,表示不同意。雖然他們家條件挺好的,但是,還真沒有浪費的壞習慣。


    “那你要怎麽吃?”駱柯好奇。


    “慢慢吃。”葉析說著,又在麵碗裏撒了點醋,拌好了一邊吸氣一邊小口吃。


    看他吃得滿頭大汗,駱柯實在無語了,幹脆伸手把他的麵碗撈過來。


    “幹嘛?”葉析好奇地瞪他,辣得舌頭都有點發木了,吐字含糊不清。


    駱柯沒作聲,將自己碗裏的麵,挑進他碗裏一半。又從葉析碗裏,挑了一半,撥到自己碗裏。


    然後,將葉析的麵碗還給他。


    葉析愣愣地瞧著他。


    駱柯伸筷子,把自己碗裏的麵拌了拌,聳聳肩:“這樣就好多啦,吃吧。”


    葉析繼續愣愣地瞧著他。


    “吃啊,發什麽呆呢?”駱柯說著,舉起筷子,用頂端那頭輕輕敲了葉析腦袋一下。


    葉析垂下眼睛,邊埋頭吃麵,邊小聲嘀咕:“你這個人,偶爾還是不錯的。”


    突然聽到他的誇獎,駱柯難得的,居然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麵還是很辣,但是不知道怎麽,葉析覺得,不再那麽難以下咽了。何況,還有能中和辣味的涼拌蛇皮黃瓜、黃花菜木耳菜等。


    吃一口辣辣的麵,再就一口涼菜,味道好多了。


    倆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有個人影走過來,猛地咳嗽了一聲,嚇了葉析一跳,抬眼一瞅。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在海南餐廳,遇到的那個小明星栗嘉澤。


    栗嘉澤猛咳了幾聲,終於成功引得他和駱柯抬起頭後,悶聲悶氣地說:“你們不是和遊程在一塊兒嗎?”


    葉析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說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栗嘉澤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神陰鬱,臉上仍然是倨傲的,冷然的:“你就是遊程的弟弟?我聽見你叫他哥。”


    “你居然偷聽!”葉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記得很清楚,在這家夥、服務生、餐廳經理,或者酒店其他人麵前,自己絕對沒有叫過遊程“哥”。那麽,就隻剩下一個解釋,這家夥竟然偷聽他們說話!


    隻覺得一股怒火騰地湧起,葉析咬牙道,“你是藝人,不是狗仔隊吧?”


    栗嘉澤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狼狽,卻轉瞬就消失了,梗著脖子逞強地說道:“誰叫你們說話那麽大聲?”


    葉析簡直無語了,這人的無恥程度,跟駱柯有得一拚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葉析一圈,栗嘉澤繼續緊緊盯著葉析,臉上全都是嫌棄:“你怎麽會是遊程的弟弟?該不會是他父母抱養的吧?遊程的弟弟,怎麽能長成你這副模樣?”


    葉析憤憤地瞪著他,恨不得在這家夥身上用眼刀戳十七八個窟窿。


    “栗……栗什麽?抱歉啊,我記性不太好。”駱柯一條手臂搭在桌子上,手指輕輕叩擊桌麵,似笑非笑地說道,“遊程有什麽樣的弟弟,不需要你操心,我們正在吃飯,請你不要騷擾我們。”


    栗嘉澤將視線移到他臉上,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眉毛皺得更緊了:“還是我聽錯了,你才是遊程的弟弟?不過,”他繼續滿臉嫌棄地撇了撇嘴,“一個大男人長得跟妖精似的,也太難看了。還是遊程那樣的,稍微順眼點。”


    妖精?他居然說駱柯長得像妖精??


    葉析實在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簡直簡直是太爽了!他早就鄙夷駱柯的長相,偏偏好多有眼無珠的人,都說他好看。


    一個大男人,要那麽好看幹嘛?


    終於,遇到個跟他觀點一致的人了。


    如果不是栗嘉澤跟哥哥不對盤,葉析簡直要拉著他的手,和他相見恨晚的一起吐槽了。


    “昨天在酒店的事兒,是我不對。”栗嘉澤耙耙頭發,臉上還是一副陰氣沉沉的拽樣,一點也不像跟人道歉的態度。


    駱柯忽然笑了,笑容甜美,如冬雪初融、夏花初綻,懶洋洋說道:“沒關係的,小誤會而已。”


    輕飄飄的語氣,滿滿不在乎的味道。


    葉析卻重重打了個哆嗦,他知道,駱柯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他同情地看著麵前的栗嘉澤,知道自己可以端著茶杯,找個好位子等著看好戲了。


    然而對駱柯的小心眼和強大殺傷力,一無所知的栗嘉澤,還傻乎乎地繃著臉孔,拽拽地問道:“遊程呢?”


    葉析不悅地說:“你找我哥幹嘛?”


    栗嘉澤哽住了,臉上居然露出些微窘迫的表情,靜默了幾秒鍾,才粗聲粗氣地吼道:“問問不行啊?”


    “行,”葉析幹脆地說,“可是我不想告訴你。”


    栗嘉澤氣唿唿地瞪著他。


    葉析不耐煩地衝他揮揮手:“栗先生,你該幹嘛幹嘛去,別打擾我們吃飯啊,我也沒迴答你的義務。”


    “砰”地一聲,栗嘉澤狠狠踹倒了旁邊的椅子,轉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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