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迴去看看吧,”俞允溫聲說,“倆父子哪有隔夜仇?”


    葉析低垂眉睫,沒吭聲。


    “難道你還在因為夫人的事怪他?”話一出口,俞允就後悔了,悄悄打量他臉色,葉析的眼眸被額發擋住,看不清楚表情,俞允歉然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夫人。”


    葉析無所謂地說:“有什麽好道歉的?”


    “葉析……”


    “快走啦,他們都走遠了。”打斷他的話,葉析加快步子,俞允知道他不願意提起父親,隻好暗自歎氣。


    一行人走進一樓禮堂時,晚會果然已經開始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個穿水粉色吊帶百褶衫、靛青藍低腰牛仔褲的女生正搖頭晃腦地敲架子鼓,飄逸的長發隨著鼓點甩擺著,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漂亮的流雲飛瀑。


    夏宇和駱柯同時出現,登時引來蜜蜂蝴蝶無數,很快被人拉走。


    難得有機會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近距離接觸,俞允也春心萌動,拖著薑凱瑞四處尋找搭訕的目標。


    不屑跟他們一起胡鬧,葉析坐在角落裏,捧著杯可樂慢慢喝。


    “……屋簷如懸崖風鈴如滄海我等燕歸來,時間被安排演一場意外你悄然走開,故事在城外濃霧散不開看不清對白……”架子鼓結束後,幾個男生勾肩搭背跳上去,合唱周董的歌,可惜配合得毫無默契,本來有點傷感的歌竟被他們演繹成搞笑歌曲,一時間,尖叫、呐喊、口哨聲此起彼伏。


    葉析聽那群簡直是在比賽跑調的男生臨場發揮、作詞譜曲,把合唱變成了n重唱,笑得差點嗆到,眼前驟然一暗,視線突然被人擋住:“葉析。”


    葉析愕然抬眼,是中學時和他同班的羅雅,現在也是b大的學生,當然,人家是憑實力考進來的,和他遠遠不是一個級別的,他納悶地問,“有事嗎?”


    羅雅秀麗的臉龐映著室內乍明乍暗的頻閃燈光,隱約有些可疑的暗紅,呐呐:“葉析,待會兒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葉析呆了兩秒鍾,才說,“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


    羅雅低垂頸子,看不清楚表情,囁動著嘴唇:“我,我可以教你的。”


    葉析徹底愣住。


    “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她不安地躑躅,“我……”


    葉析是真的駭到了,心裏開始發毛,不會吧……不會是他想到的那個意思吧,他自認連吸引毛毛蟲的本錢都沒有,居然還能引來隻品種優良的蝴蝶——這也實在太扯了。


    周圍的喧鬧聲沸反盈天,反而沒有人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象是鼓足勇氣,羅雅抬起頭,翦水熠熠的瞳子落在葉析臉上:“我,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葉析幹笑:“我們當然是朋友。”


    “你知道我的意思,”羅雅低聲說,“高三那年,我曾經托俞允帶過信給你……”


    “……”葉析不知道該答什麽了,總不能說他連看都沒看就直接扔進垃圾桶了吧。


    “我知道你一直沒交女朋友……”羅雅繼續說。


    葉析皺眉琢磨著要怎麽既不打擊她的自尊心,又幹脆明了地拒絕。


    “葉析,”身後突然傳來懶洋洋的熟悉聲音,來人親昵地扯扯他手臂,“出來,有事跟你說。”


    葉析頓時鬆了口氣,忙不迭站起來,衝羅雅擺擺手:“對不起,改天再聊。”


    裝作沒看到羅雅黯然的眼神,駱柯衝她含笑點頭,拽著葉析若無其事地往外走。


    樓上有個不大的露台,大家都聚在下麵的禮堂裏尋歡作樂,這裏反而顯得特別僻靜。


    灰蒙蒙的天空,籠罩著密密匝匝的雲層,壓得很低,涼爽的和風中飄來梔子花馥鬱的馨香。


    “什麽事啊?”葉析眯眼,愜意地深吸口氣。


    “救你的場,懂不?”駱柯好笑他的遲鈍,慢悠悠踱到欄杆旁,斜倚著向外眺望。


    即使是以同性的眼光來看,葉析也不得不承認,駱柯實在漂亮得過分,他是個秀雅精致的男生,迎風而立的姿態相當養眼,讓人不知不覺就膠著視線。


    倚在他旁邊,葉析看著不停翻湧著烏雲的夜空,嘀咕:“好像要下雨。”


    “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有雨,”駱柯抬起手搭在葉析肩上,笑了笑,“不過,天氣預報準確率實在很低。”


    “是呀。”葉析讚同。


    駱柯順手抓起他的一縷頭發把玩,歪頭問:“羅雅也算女生中的優良品種,才貌雙全,據說家世也不錯,換個男生被她示好,早就欣喜若狂,你怎麽反而一副被嚇到的表情?”


    “你都聽到啦?”葉析有點尷尬。


    “要不然我怎麽會過去救你?”駱柯好笑地說,想起葉析剛才手足無措、傻呆呆的樣子,不禁莞爾。


    “沒辦法,她實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葉析歎,他凝目眺望遠方的夜景,城市裏縱橫交錯的霓虹燈蜿蜒閃爍,輝映著林立高樓的萬家燈火,繁華中卻分明透著股暗夜的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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