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有麽?”顧長安坐在床沿一邊擦拭著一邊問。


    “有,我去拿。”她剛要起來,就被他又一次摁迴被窩。


    “我去。”


    他站起身往外走,沈清歡在後頭一直說著吹風機的擺放位置。


    他拿到吹風機,就近在她的房間吹了起來。與她的臥室僅是一牆之隔,吹風機的轟隆聲將她的燥意吵散。過了會兒,轟隆聲停了,她聽到關門的聲音,然後是腳步停在門前的聲音。接著,門開了,他走了進來,重新將門關上。


    他走到床邊,安分的在床沿坐下。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又瞧瞧她露在被子外的腦袋,抱臂問道:“還不迴去睡覺?”


    “我……我再待會兒。”


    顧長安瞥了她一眼,啞然失笑。


    沈清歡瞧著他依然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邊,安分守己的簡直像個良家婦男,與平日的衣冠禽獸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她往被窩外伸了隻手,摸出她的手機,“要……要不打會兒遊戲吧?”


    顧長安沒意見,陪著她打了兩局。


    “再來一次。”


    “再來。”


    “快點進來。”


    “你怎麽退出去了?”


    顧長安鎖了手機屏幕,把手機擱在桌上。開玩笑,這時候誰要打遊戲?


    “寶貝,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玩。”


    沈清歡骨碌碌轉著眼睛,小聲又委屈,“可是我還不困。”


    顧長安瞧著她機靈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一副鬼心思,他要是還看不出來,那可真是比她白吃那麽多年的米飯。他調笑著說道:“歡歡,你這樣,會讓我想歪的。”


    失了麵子,沈清歡把手機往枕頭邊一扔,雙手揪著被子捂住嘴,曲了雙腿就往顧長安的屁股上踹了腳。


    哎呀,夫人生氣了。


    他失笑。


    沈清歡借著微醺的酒勁來了勁兒,抱著被子的手緊了又緊,一臉防備盯著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會連被子帶人的給她送迴去。


    他身子又朝沈清歡轉了點,動手扯了扯她緊拽著的被褥,“乖,鬆手。”


    他脫了鞋子,爬上床,在她身邊躺下,順勢拉了被子給自己蓋住。床鋪很小,比不得家裏的大,兩個人躺在上麵,已是手臂貼著手臂。沈清歡往裏挪了挪,給他騰出些地盤。眼瞧著就要撞上背後的牆壁,顧長安翻了個身,麵朝她,一手將她攬了過來,塞進自己懷裏。


    他把厚實的那套睡衣借給了她,而自己穿的很薄。薄到沈清歡才貼近了他,就感受到他身體散發出的陣陣溫熱。


    顧長安將她的腦袋抬起一些,又將左手長臂枕於她的腦袋下。這下,兩人的距離更加貼近。近到沈清歡一仰頭,似乎就能親上他的下顎。


    他的唿吸淋灑在她的睫毛上,睫毛輕顫,像是蝴蝶的羽翼。他的唿吸很熱,像是風把爆發後火山的灼氣給吹了過來,連帶著她也燒了起來。沈清歡覺得如果自己是漫畫裏的主人公,那麽太太則應該給她留一個分鏡——麵紅耳赤,頭頂生煙。


    沈清歡覺得自己過於緊張,以至於唿吸都不敢放肆。她放在被子裏揪著褲腿的手,已經微濕。她是第一次和男朋友這樣在床上躺著,在寂靜的深夜裏躺著,她也是第一次主動留在男生的房間裏過夜。


    說到緊張,顧長安又何嚐不是?


    他一直希望沈清歡能主動些,再主動些。可真到她主動了,他卻害怕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什麽意思?嗯?”


    他的聲音低啞,在她耳畔縈繞。


    “嗯。”


    她輕聲迴答,讓他的理智差點失重。


    顧長安垂眸瞧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薄唇上,來迴撫摸。她很享受,微揚著下巴,半眯著眼睛承受著他的ai撫。


    “夫人。”


    “嗯?”


    “夫人。”


    “嗯?”


    “夫人。”


    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輕聲喚她。


    “幹嘛?”


    她睜開眼,講話時的熱氣落在他的拇指上,一點一點,將他僅存的一絲理智一並燃燒殆盡。


    視線一暗一寸又一寸。鼻翼間全部都是關於他的氣味,清爽,甜蜜又有安全感。她像是溺水的人,無法自救,隻能仰著頭感受著他的溫柔。


    淺嚐輒止的抱吻不足以滿。在她快要窒息前,鬆開了吻的發腫的嘴唇。她剛換了口氣,他又吻了上去。一遍又一遍。


    “唔……”


    顧長安停止了與她的溫存,雙手強撐著自己離開她丨燙的身體。瞧著她漲紅的臉頰,溫柔失笑,“怕了?”


    沈清歡咽了口唾液。


    “我……”


    不允許她說完後麵的話,他又吻了上去。末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下床,鑽進浴室。等沈清歡迴過神來,浴室裏的水聲已經停止了。沈清歡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抱緊了被子,臉上發臊燒的慌。


    小心髒像是有一群野牛跑過,引起了震顫。


    過了大約十來分鍾,他才從浴室裏出來,爬上床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輕輕拍著她:“睡吧。”


    沈清歡以為他是誤會自己害怕了,於是小聲解釋,聲音裏夾著還未消散的沙啞:“我……可以的。”


    顧長安瞧著她的雙眸一愣,轉而發笑。


    沈清歡朝他胸口拍了下,“笑什麽?”


    這樣搞得她很難堪欸,求愛被拒,很尷尬!


    顧長安伸手把她抱入懷中,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來日方長。”


    沈清歡哼了一聲就要往後撤退,卻被顧長安緊緊抱住,讓她動彈不得。


    兩人沉默了一陣,沈清歡才聽得他說:“我想,可是不行,歡歡。”


    “什麽意思??”


    顧長安一臉黑線,可真會抓‘重點’,難怪這姑娘學習成績不咋滴“……”


    “歡歡,你才成年,我不能這麽自私。”微頓,在一聲歎息後,又聽見他繼續道:“我不怕我後悔,我怕你會後悔。”


    沈清歡看著他,表情欲言又止。她猶豫了會兒,小心翼翼道:“我知道有產前憂鬱,產後憂鬱,做前憂鬱,還是頭一次聽過。”


    顧長安僵硬了,手指在她腦門彈了下,“小沒良心的,就不該對你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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