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顧長安起了個大早。如同平日訓練,他沿著門前的路慢跑了一個小時後迴房衝澡。等他下來的時候,顧墨已經準時準點雷打不動的坐在餐廳吃早餐了。


    顧墨:“廚房有雞蛋,要吃自己煎。”


    顧長安笑了,知道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他去廚房隨手拿了兩片麵包丟到麵包機裏烤著,又洗了顆雞蛋丟鍋裏煮著。走出廚房,他到餐廳隨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顧墨慢悠悠吃著,也不著急。顧長安知道他這是故意等著自己先開口求饒,心裏暗道了句:老狐狸。


    “我媽還在睡?”


    他說完,就瞧見顧墨遞了個眼神過來。


    顧墨喝了口咖啡,不慌不忙說道:“別去打擾她,中午我會讓人做好飯送來。”


    言下之意,別讓你媽進廚房。


    ‘叮’


    廚房裏的麵包機一響,麵包彈起來。顧長安小心站起來,避免椅子摩擦吵醒戚璿。片刻,他從裏麵端著盤子走出來,原位坐下。


    顧墨吃好了早餐,用紙巾擦擦嘴,“我上班了,有事打電話。”


    顧長安忍著笑點頭,“好。”


    末了,顧長安見顧墨眉頭快速皺了下又鬆開,隨後拿著外套就走了。


    父子間的早晨心理戰就在顧墨去上班後結束。瞧著麵前空蕩的座位,顧長安笑著搖搖頭,在麵包上抹了果醬,愉快的吃完。


    中午一點左右,戚璿的生物鍾準時叫醒了她。她剛洗漱完畢,顧墨特意訂的午餐就送到家了。不早不晚,飯菜還熱著。


    平日裏用餐時總喜歡聊天的戚璿,今天格外安靜。滿腹疑惑地盯著顧長安瞧,一臉欲說還休的表情讓顧長安不得不主動開口給她個台階下。


    顧長安從盤子裏夾了一口醋溜土豆絲放到碗裏,“有什麽要問的,問吧。”


    戚璿眨眨眼,“其實,也沒有什麽要問的。”


    顧長安的視線從碗裏抬起,落在戚璿的臉上,點點頭。


    戚璿瞧他不再追問,咕嚕嚕轉轉眼,“有個問題,聽你爸說,你談戀愛了?”


    對於戚璿的問題,顧長安是不意外的。畢竟他從小就知道顧墨的嘴在麵對戚璿的時候,一點原則都沒有。顧長安頭一點,“嗯。”


    戚璿來了興趣,擱下碗,進一步追問:“是……上次宴會的姑娘?”


    顧長安扒了口飯,“是。”


    戚璿眼裏閃閃發亮,“啊呀,太可惜了,上次都沒有和她好好聊過。她人怎麽樣?好相處嗎?上次聽沈什麽的說,她好像和你是同一所學校的吧?”


    麵對戚璿一連串的問題,顧長安不慌不忙的迴答:“別擔心,她人很好,等有時間再帶來家裏聊。”


    “那就好。”戚璿鬆了口氣,末了,又像想起什麽似的站起來就要往樓上走,“不行,我得給你外婆說一聲。”


    “說什麽?”


    “我兒子長終於有對象了。”


    “……”


    好不容易的語氣。


    顧長安無奈失笑,瞧著她噔噔噔踩著小步伐就往臥室去了。


    下午的時候,顧長安迴了趟宿舍,將弟弟接到家裏照顧。


    五點半,顧墨準時下班到家,瞧見一路奔去迎接他的戚璿,張開雙臂原地抱住,恩愛的往她唇上一吻。顧長安淡漠地朝兩人望了眼,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見怪不怪。這樣的場麵,似乎已經是他二十多年人生中的家常便飯。如果哪天在家裏沒見父母親昵一下,他可能還有些不習慣。大概,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賤吧。


    不過也正因為有了父母的言傳身教才導致他對待感情這迴事看得尤為重要,以至於,他在二十二歲這年才找到了初戀。說實話,做單身狗的那段日子,他沒怎麽想過要和人談戀愛。他覺得有王者就夠了,要女朋友能幹什麽?日子久了,他就默認為他的初戀應該是在退休後,和黃昏戀一起。不是他悲觀,而是戀愛這迴事,挺難的。好在她出現了,而且,提前了四十年。


    不容易啊!


    心裏一動,顧長安掏出手機給沈清歡發了條微信,感慨——【我愛吃甜的:感謝夫人,沒讓我孤老終生。】


    孤老終生?!沒遇著沈清歡之前,他覺得單身又怎樣?反正老子無所畏懼,而現在,他怕了。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裏沒有她,他就怕了。


    很快,她的消息就過來了,很簡單,三個字——【我超甜的~:有病病?】


    “噗嗤。”


    顧長安覺得自己有變化了,變得矯情。不過,這是個好現象,他很喜歡這樣子的變化,至少讓他更有人情味。


    【我愛吃甜的:夫人什麽時候上門坐坐?】


    【我超甜的~:……】


    【我超甜的~:guo家不同意。】


    【我愛吃甜的:……】


    顧長安退出微信,從百度裏搜了一下規定婚齡——男不早於二十二,女不早於二十。


    這該死的法規!


    吃過晚飯,顧墨從車裏取出文件,拎著就去書房了。戚璿在廚房給他泡了一杯熱奶準備端上去,被洗完碗的顧長安攔路截胡。戚璿瞧著他的殷勤樣也沒阻止,將杯子遞給了他,“好好和你爸談。”


    顧長安點點頭,端著牛奶就去了。


    書房裏,顧墨正忙著埋頭批改文件,顧長安敲敲門,正在寫東西的顧墨手一頓。進屋敲門,除了他兒子還能有誰?他眼裏散發著奸詐的光芒,末了,低頭繼續批改文件,“進來。”


    顧長安進了屋,輕輕將門關上,走到桌邊將手裏的牛奶杯擱在桌上,“你媳婦兒讓我端給你的。”


    顧墨故作淡定,抬頭瞧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佯裝忙碌,“嗯,放著吧。”


    顧長安眉一挑,知道他爹這是故意為之,擺出一副‘沒事的話你就出去吧’的麵孔,但他卻不著急,悠閑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忙。


    顧墨雖然視線落在文件上,但心思,早已經飛到坐在沙發上的顧長安身上去了。


    顧墨在等,等他先開口求饒。


    顧長安也在等,等他先鬆口退讓。


    兩人就這樣幹坐著,一坐就是半個多小時。


    顧長安:“爸,你這文件看了那麽久,還沒看完?”


    顧墨被當場戳穿,臉上也不臊,從容自若的應對,一臉‘我就愛看這頁怎麽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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