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清歡和已經知道事情因果的顧長安,其他人是聽得雲裏霧裏。


    “莫瀚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禍水。”他怒瞪著沈清歡的眼睛,逐字逐句。像是要把這句話變成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子,狠狠捅進她身體裏。一下不夠,就來第二下,哪怕她哭喊著求饒,都不能紓解自己心裏的痛恨。


    “辛風!”顧長安臉色愈發冰冷,話裏是警告。


    辛風的理智,早在辛愛暈厥的那刻,崩塌了。不管不顧,口不擇言,盡撿著最能傷害她的話說,“先是害的莫瀚被教練訓話,現在又把我的小愛送進醫院,接下來,又是誰?你是花千骨投胎轉世嗎?”


    莫瀚被他突然的點名噎住,站在原地十分窘迫,粗聲唬了一句,“辛風,你夠了!”說事就說事,幹嘛要提他?


    “怎麽?不說話了?心虛了?”辛風眯著眼,像是緊盯獵物的獵豹,隨時有可能突襲。


    她不說話,反倒讓他覺得像是自己在自導自演。胸口的怒意像海嘯爆發,衝破他最後一絲防線,“沈清歡,你給我聽好。我不打女人,但如果小愛的手,因為你再也治不好。她的左手廢了,我便廢了你的左手賠給她。哪怕要坐牢,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鬆開拽著她衣領的手,看到她臉色蒼白,他臉上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像是一種嘲諷,又似一種痛快。


    “辛風,住口!”顧長安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他的威脅是認真的。


    瘋了瘋了,辛風真成辛瘋了。


    季遠帆站在蔡廖身後目睹這一切,悄悄拿出手機查著附近最好的精神病院。


    兄弟多年,他發誓他一定對辛風秉持著不拋棄不放棄的原則,把他的病治好。


    沈清歡再沒有開口說一句。麵對辛風的指責,她無法反駁,更不能反駁。


    自責化身為一條毒蛇,緊緊纏裹著她的心髒,幾欲令她窒息。


    “辛風。”顧長安低沉的聲音隱約透著怒意,想說的話在看到辛風那雙憤怒、心疼、悲傷交加的眼神時,生生吞了下去,須臾化作一句,“去看看辛愛吧。”


    他拿過辛風手中的病例卡,“連隊,帶辛風迴病房。麻煩你了。”


    連宋誒了一聲,連拖帶拽的把他領走。


    “菜鳥。”顧長安把病曆卡遞給蔡廖,又從包裏掏出一小遝現金遞給他,“去付醫療費。”


    “啊?”


    “啊什麽啊?”顧長安直接把錢塞他手裏。


    蔡廖生硬的將錢攥在手心,又拉著季遠帆一起去付賬。莫瀚站在樓梯口看了會兒,便默不作聲的離開。


    醫院總是彌漫著一股她不喜歡的消毒液味道,這味道令她頭昏腦漲。


    牆壁透過她淺薄的衣服傳來涼意,混著血液,湧到四肢。


    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可她還在硬撐。


    在辛風走後,她仍保持著這站姿,久久不動。久到顧長安快以為她要成活化石了。


    泛紅的眼眶在替她說話,沈清歡逼著自己不讓眼淚落下,嘴裏還絮絮叨叨的重複著一句,“對不起。”


    顧長安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隻是聽到她帶著鼻音軟糯的聲音時,心頭倏地發疼。


    她仰著頭,一隻手覆在眼睛上,轉身麵對牆壁。不想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出最難堪且軟弱的一麵。


    從她口中斷斷續續發出壓抑的嗚咽。


    顧長安輕輕靠近她,想要扳過她的身子,可她不願意。他隻好為難自己,踮著腳尖擠進她與牆壁之間,一手撫上她的脖頸後,往前一帶,把她腦袋扣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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