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魔崖,高三百三十三丈。山體是石灰岩,山壁光滑,僅有幾條手腕般粗大的藤蔓從上麵垂落,那老頭子告訴李亂,要想見絕道子,必須從這裏上去。


    李亂唿了口氣,走到山腳下,挑選了其中一根較為結實的藤蔓便攀爬上去。


    念怡也來了,她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看著李亂向上攀爬。


    前麵三百來米還算可以,越往上攀爬,越發覺得體力不支,此時山峰被薄霧遮蓋,李亂死死的握住那根藤蔓,雙腳蹬了一下,有石灰岩被踩下,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李亂手腳並用纏著那根藤蔓,他擦了把汗停在那裏休息。


    念怡看不下去,想要幫他一把,這時一隻手悄無聲息的落在她的肩膀,製止了她。


    念怡結印,攻向身後那人,那人僅以一指,便將念怡的攻勢化解無形,念怡詫然抬頭,卻見一個老者背著藥簍子,在她麵前,笑著望著她。


    “倔老頭。我想死你了。”念怡看清老者容貌,當即撲了過去,一把抱著那老者,撒起嬌來。


    “站好了,讓倔老頭看看,長高了沒有。”


    “是,您看清楚了!”念怡攤開手臂,在原地轉圈,笑意盈盈道。


    “三年不見小丫頭長大了。”老者點了點頭,捏了捏胡須,笑容裏滿是溺愛。


    “倔老頭,我怕你無聊,特地從其他國家帶來一個資質很好的小弟弟來給你做徒弟,你就讓我出手幫幫他吧,拜托拜托。”念怡可憐楚楚的看著老者。


    老者正是絕道子,念怡本想幫李亂一把,卻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他了。


    “這麽多年來,多少人都被擋在這停魔崖外,我想你和我一樣是清楚的,我們這一脈什麽規矩,你們家老頭子恐怕比我更清楚吧。”絕道子說道。


    “倔老頭,你就為我破一次例嘛。”念怡晃了晃絕道子的手腕,撅著小嘴說道。


    “沒商量!”絕道子迴絕。


    “哼!不理你了。”念怡扭過頭去,故作生氣。


    絕道子搖頭,笑而不語,望向了停魔崖。


    停魔崖那裏,李亂此時已上到四百米左右,他雙手顫抖,汗水打濕了全身衣裳,此時已經可以看到頂峰,李亂咬了咬牙,不顧手掌皮膚磨損,毅然向上攀爬而去。


    “小丫頭,我們到山頂去等他吧!”絕道子看著念怡說道。


    “你讓我出手幫他了?”念怡笑道。


    “不需要你幫忙,他自己就可以攀爬上去,走吧。”絕道子牽著念怡的手,化作流光往停魔崖山頂飛去。


    半個時辰後,停魔崖頂峰!


    李亂此時已筋疲力盡,當他攀上頂峰時,沒走上幾步,他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裏不斷的喘著粗氣。


    絕道子走來,背著散發濃濃藥香味的藥簍子,看了一眼倒地不起李亂,道:“你叫李亂是吧,跟我走吧!”


    “你是絕前輩?”李亂抬頭,發現一個滿臉汙垢的老人家站在他旁邊,這人正是絕道子。


    “嗯,怎麽?看你的眼神是瞧不起咱老人家這副模樣了?”絕道子輕哼。


    “不敢。”李亂連忙站了起來,表示歉意。


    “走吧。到我藥廬我去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口。”絕道子淡淡說道。


    李亂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上麵留下不少小孔,這些都是那藤蔓上刺兒,紮在手掌留下的。李亂覺得手掌刺痛,他想,這些東西應該是有一定毒素的。


    “好,謝絕前輩。”李亂說道。


    絕道子的奇草廬在絕巔山峰上,四處陡峭望而生畏,李亂靜了靜心,緊跟絕道子的腳步,進了奇草廬。


    奇草廬並不大,但卻堆放了相當多的草藥,進到裏麵濃濃的藥味撲麵而來。


    李亂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時絕道子拿了一瓶藥粉過來,給李亂敷上,道:“以後你每天幫我到停魔崖幾裏路遠的須真山采藥,直到采集到價值一萬金幣,我再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麽做。”


    絕道子收好藥瓶,走出幾步,想起了什麽,轉過身看著李亂,道:“這停魔崖唯一通道就是你上來的地方,不要妄想從其他地方下山,其他地方我放滿了毒蛇。”


    李亂聽後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絕道子真不愧這‘絕’字,對自己都用得著這麽狠嗎?


    想歸想。李亂自然不會說出口,他笑了笑,道:“是,我知道了。”


    三個月後!


    停魔崖山腳下,李亂背著滿滿一簍子草藥,向停魔崖上爬去,三個月來每天來迴攀爬,已經習慣了許多,攀爬起來明顯沒有當初剛來那般吃力,力氣也增加了不少。


    起初他手掌和身體上被刺兒炸傷。絕道子都會給一種藥粉給他塗抹在受傷的部位,但從昨天開始,絕道子便不再管李亂手中的刺傷,讓他每天這麽上路采藥。


    到了晚上。李亂就會覺得體內元氣躁動,沒有了那些藥粉,李亂就得用元氣去將那些毒素逼出體外。


    日積月累,李亂終於發現了這當中的妙處。


    每當他將用元氣將體內的毒素逼出,他的元氣就會精純一些,到了如今,李亂能感覺到體內的元氣比剛來的時候明顯提升了很多。


    “你明天把這些采迴來曬幹的草藥都拿出皇城裏買了吧。”絕道子看著奇草廬旁邊那新建的茅屋,望向李亂說道。


    李亂每天都能出去采迴一簍子甚至更多的草藥,半年下來,奇草廬裏能放的地方都放滿了,不得已隻好讓李亂新造一件茅屋,如今茅屋也被塞滿了,絕道子覺得差不多了。


    “是,我明天就將這些草藥都拿去賣了。”李亂說道。


    次日清晨,李亂推著木板車將那些草藥帶到皇都外售賣,並掛起了一麵旗子,上書‘免費義診’四字。


    不少人前來,李亂無論貴賤,一視同仁。


    這半年來,絕道子那裏收集了的醫書都看遍了,而且絕道子說起醫書來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授業解惑,李亂倒受益匪淺,一般疑難雜症已能勝任。


    他挑了透骨草、麝香、蒼術等十幾種藥材遞給麵前那個老婦,笑道:“大娘,你要注意休息,你的腳病才能好得快點。”


    那老婦人不大敢接受,雖說他打著‘免費義診’四字,但她卻始終不大敢相信這是真的,那雙渾濁的眼球看著李亂。


    “大娘你的藥,拿迴去熬藥喝了吧,那樣好得快點。”李亂笑著看著麵前那位七八十歲老婦,將包好的藥材送到她手上。


    “真的不要錢?”那老婦人雙手顫抖,含淚看著李亂。


    “嗯,不要錢。”李亂笑道。


    幾天後,有一個妙手迴春的小神醫在皇都外施診施藥的事情傳遍了大半座皇城,一時間李亂忙得不可開交,就連皇城裏的人,都走了出來,來他的藥攤清李亂醫治。


    念怡看到這些,她決定現身幫李亂一把。


    念怡從小就認識絕道子,這些藥材她早已爛熟於心,李亂負責把脈診病,然後寫出藥單讓念怡在一旁幫他抓藥。


    直到忙到傍晚,皇都的城門關閉,李亂這才收起藥攤。


    “小弟弟,不想迴邊獨國做你的太子殿下了嗎?”念怡坐在木板車上,一手撐著腮幫子,撩動那修長的長發,看著李亂問道。


    “如果說不想那是騙你的。”李亂談及這個問題,有些神傷,“你知道嗎?這幾天在這裏施診施藥,我看到不少從邊獨國逃難過來的平民,看到他們在這裏居無定所,說實在的我很心塞。”


    “對不起,我不該挑起你的傷心事的。”念怡低下了頭,她一直養尊處優,而且生活在騎塚國皇城,她很難理解李亂所想的。


    “沒事,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能在異國他鄉幫助到那麽多人,我滿足了。”李亂輕笑。


    念怡輕咬嘴唇,她看得出李亂說這話的無奈和痛苦。


    她站了起來,來到李亂身邊,安慰道:“等你在倔老頭那裏學到真本事,我和你一起迴邊獨國,去找那幽姬算賬去。”


    李亂看著她掐起腰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這丫頭一直這麽純真,明明年紀比自己小,一直在自己身邊就喜歡裝成大姐大,李亂搖了搖頭,真是沒脾氣了。


    “喲嗬。你這是什麽表情?不信你姐姐是吧?討打……”


    ……


    半夜,李亂迴到停魔崖山頂,而念怡則迴到了皇城裏。


    李亂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卻見絕道子閉幕眼神,在蒲團上盤膝而坐,李亂放輕腳步他旁邊坐了下來。


    剛想睡下,絕道子眯著眼睛,開口道:“藥材賣完了?”


    “嗯。這是……”李亂剛想取出錢袋交給絕道子,絕道子揚了揚手,道:“睡吧,明天開始不用采藥了,明天給我去砍樹。”


    李亂捏了捏錢袋,這裏麵不過一百個金幣左右,這都是皇城裏的人慕名而來看病的人給的,離絕道子口中所說的所說的一萬金幣相差百倍,他居然叫自己不用采藥了,真是怪事。


    想歸想,李亂並不會說出口,他知道這絕道子性格,向來是話不說二遍,他也懶得管什麽原因。蓋上被子便睡了過去。


    清晨,絕道子將李亂帶到一片彌漫著霧氣的森林。道:“用你的元氣砍樹,每天十擔,哪天你把木材堆上停魔崖山頂了,我再告訴你下一步做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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