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已經淹沒上來了,我們應該走了。”


    幸存者的玩家中,有人開口說話了,這句話說得苦澀,


    作為生存到最後的人,按理說應該激動萬分,可在場的人沒幾個有好臉『色』。


    這一次故事世界的死亡率高到嚇人,哪怕不算那些所謂的“數據”,


    也有了上百人的參與,可是七天過後,這裏隻站著六個人,甚至比原來最後安全區裏的那群人還要少。


    嘩嘩的海水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也不斷的在刺激著眾人的心理,


    每一次海水衝擊岸上的聲音都怪嚇人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漲水之勢就無法控製,直接淹了這片島嶼,


    現在應該稱為海上『裸』地,畢竟現在從哪個方向來看這都隻是一小片土地而已。


    地麵躺著大片大片的屍體,那輛『迷』彩直升機卻仍舊停在原來的位置,絲毫不為之所動。


    尋常的直升機也就隻能坐兩三人而已,但這架『迷』彩的直升機居然能夠坐下六個人,倒是讓人覺得好奇。


    也是,最開始也是從這上麵跳出了六個人來。


    “真是巧啊。”蘇牧不免的感歎了一句,


    書屋就好像刻意去計算好了一樣,


    留多留少,早就已經注定好了,


    不管你們這群人怎麽去爭,十世卻無非就是這樣,沒什麽好爭議。


    這種時候就已經沒必要再互相殘殺了,犯不上,


    這部《絕望禁島》的故事到了這裏,就相當於影視劇情的末尾處,


    男女主角相互在落日下的親吻,悠長浪漫且包含著詩意。


    剩下的這幾人中,讓蘇牧意外的是居然有那位穿著名牌運動服被他斷掉了手腕的年輕人,


    還有一直潛伏在林中在做著釋放自我運動的女子,不過陪同著他的那個男人早就不知道死哪裏去了,


    究竟是被這個女子當作書券殺害了,還是說在剛才混『亂』的局勢中被流彈給『射』死了,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誰能活到最後才最重要,也才有資格被記住名字。


    六人依次上了『迷』彩直升機,那位坐在駕駛位上的人一點也不在乎是誰上了飛機,


    他的任務隻是駕駛飛機逃亡安全的地方即可。


    這個人相當於那架民航上的黑西服男,隻是個例行公事的npc罷了,也隻是在負責自己的流程。


    “我怎麽感覺,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有一位坐在位置上的幸存者玩家喃喃自語道。


    蘇牧之前在安全區裏見過他,隻不過兩人沒打起來。


    穿著名牌運動服的年輕人眉頭一皺,迴憶道:“本來我也覺得沒什麽,隻不過你這麽一說,我也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啊……好像,


    好像少了什麽人……”


    “你們忘記了,那個人可還沒有上來呢。”另一位同是安全區裏的人幽幽的說道。


    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同時出現在他們的腦海裏,幾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了,


    這裏麵包含的東西有很多。


    作為此處故事世界的最強者,他還沒有上飛機,這意味著什麽?


    幾人都心知肚明,必須要有一個人下去,


    這便是說出這句話的人為什麽會感覺道苦惱的原因了。


    誰知道他會讓誰下去呢,又有誰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會把位置給讓出去的,


    既然沒人願意主動的謙讓,那在座的人可都有這個機會,這樣說來就會相對的公平一些。


    ……


    『迷』彩直升機下的大片屍體堆當中,一個受了很重傷勢的男子的食指頭動了動,


    剛剛不小心中了兩槍,但都沒打中要害處,疼還是真的疼,


    如果及時的送往醫院,用最快的速度進行治療完全來得及。


    當然了,隻是從理論上來說完全來得及,如果這個島上還有醫院的話……


    “那是,還活著嗎?”


    他突然注意到幾個站著的人,相應進入『迷』彩直升機的內部,等待著隨時起飛。


    這一刻,受傷男子內心中的巨大不平衡感在作怪,雙方之間巨大的差距感讓他覺得自己很難受。


    憑什麽?


    憑什麽大家都在打生打死,你們都能夠平平安安的離開,


    而我就要孤零零的躺在死人堆裏,或許再等待一會兒海水繼續上漲,他將被冰冷的海水覆蓋。


    從此,不會有人再記得他,


    現實世界中的人都將判定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


    而故事世界的這些人更不會記得一個已經死去的失敗者。


    在《絕望禁島》的這個故事中,自己的頭像將會變成一片黑『色』,


    那就相當於一張遺照而已,誰會閑得蛋疼的沒事去看遺照呢。


    一股極度不平衡感讓受傷男子變得憤怒起來了,


    憑什麽他們都能夠平安迴去與親人們繼續坐在一起吃飯,


    憑什麽他們還有選擇下個一個故事世界的權力,


    憑什麽啊,


    不公平呐,


    自己根本就沒死,沒有死。


    卻要在這接受這個死亡的過程。


    什麽狗屁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受傷男子的手腳冰涼,隻能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一點點的在流逝著,他沒有半點善言,隻想破口大罵不公平。


    “可是……這裏還不是現實世界,你們也還沒有迴去啊!”


    受傷男子猶如一隻受傷的野獸,惡狠狠的看著那架即將升起的直升機,恨不得將它一口吞下去。


    在現實世界,你隻能去嫉妒那些上層階段的人,


    隻能體會到兩者間的差距,卻很難縮小這種差距。


    但,這裏,可不是現實世界。


    不是現實世界一切就皆有可能,不是現實世界那現在還有機會,帶著這些人一起下地獄……


    受傷男子的手『摸』向了大腿邊側,一把扯掉了掛在上麵的一顆手雷,


    一顆他一直在準備著『自殺』的手雷。


    一旦遇到了什麽不測,他也會拚著命將殺害他的人給幹掉。


    至於現在,不正是最好的機會嗎?


    那些人不就是搶了自己生機的罪魁禍首嗎?


    居然都不過來看看,看看還有沒有幸存的人,這群王八蛋,他們不配繼續活著迴到現實世界。


    “唿——”受傷男子對著地上磕了一下,啟動了引爆設置,


    然後用盡了力氣才把這顆僅有的手雷扔了出去。


    所扔方向正是朝著『迷』彩直升機的機翼位置扔去,


    按照他的設想,就算他能準確將手雷給扔進機艙裏,也不一定能把這群人給全部炸死,


    說不定他們還有一些防身打道具,


    而如果炸壞了螺旋翼,那這架直升機將會變成廢品。


    即便這群人殺了自己泄憤又如何,他們也將會一起在這等待冰冷的海水將此地覆蓋,所有人都將永遠的沉沒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


    “你們都該死。”受傷男子含著眼淚看向那家直升機,


    就連他都搞不懂這是傷感還是激動的眼淚。


    正所謂一人之不幸,天下共赴之,乃大幸。


    這才是真理,


    這才是現實,


    這也才是人之本『性』。


    即便你不會承認,可當事情發生後,你也會不自覺的希望事情朝著自己所想的那個方向去發展。


    “砰。”手雷並沒有炸掉,


    而是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碰了一下,轉而彈到了另一邊,


    這才發生了“嘣”的一聲響來。


    這下根本就連直升機的外漆都沒碰到,實在是讓人覺得絕望,


    這會兒受傷男子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流淚了,這是希望落空之後的絕望眼淚。


    那個戴著怪異麵具的男人很悠閑的走了過來,這動作可像極了去度假的感覺,哪有一點即將遭遇到滅頂之災的緊張。


    “雜碎、混蛋、你憑什麽攔我……憑什麽……”


    受傷男子在見到小醜出來後,就已經全然明白了,


    在場的人能有這個能力的也隻有這個人了,


    至於原因很簡單,他一定是想要乘坐飛機一起離開這座孤峰,所以不允許自己壞了他的事。


    小醜連撇一眼都沒有,這種貨『色』他都懶得去動手,


    不是什麽人都值得讓他動手的。


    想要活命,這沒有錯,


    為此,就算是殺光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錯。


    可要是你自己實力不濟,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


    還想去當鬼差索命,


    請問您配嗎?


    最重要的倒不是這個,你說你特麽一個“數據”哪這麽多戲啊!


    還想上演複仇大計,有沒有搞錯啊!


    “隆隆隆——”『迷』彩直升機的螺旋翼開始轉動起來,


    這也就代表著機上的六人即將離開這兒。


    小醜距離直升機並不遠,隻是沒有絲毫上去的打算,隻是靜靜的看著……


    “要不……我們把他宰了吧!”穿著名牌運動服的年輕人努努嘴示意駕駛員。


    其他人一臉的無奈,再看看駕駛員,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


    這家夥還真是敢想,駕駛員都沒了那還走個屁啊。


    “不走嗎?”蘇牧開口。


    小醜搖頭,沒有開口說話。


    那張覆蓋著臉的麵具上,彷佛『露』出一個笑容來。


    盡管蘇牧不明白這個家夥想要幹嘛,但這般強大的人一定不會願意乖乖的在島上等死。


    而且蘇牧大概猜到了一點,這可不是個普通的故事世界,


    而是在西方神話世界背景下的島嶼,島嶼周圍可是還有一隻恐怖的海底守衛者。


    在『迷』彩直升機升空後,七天的時間正好已至,


    海水徹底淹沒了這方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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